第十四章: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回頭望去,男子一身囂張紅衣,風流不羈人間煙火,唇邊帶笑,盼之好似桃林公子。
「五王爺。」蘭子衿站起身來,剛要行禮便被范臾白打斷,蘭子衿只見他坐到她身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往她那邊挪了挪,就是不正眼瞧季懷夏。
季懷夏倒也不氣,只是行過禮後繼續品茶:「五王爺好雅興。」
「你是誰?」范臾白暗自拽著蘭子衿的袖子,挑眉一副張揚的樣子,從頭到尾眼神都在蘭子衿那邊。
「在下季懷夏,燕雲居士的友人。」季懷夏拱手笑道,范臾白心裡卻更加不爽,小蘭花的友人一直只有那個謝雙溪一個,他不接受其他人的出現,那人還是個男子。
他於是朝著蘭子衿開口道:「小蘭花兒,你怎的除了謝三小姐之外還有其他友人?」
「不過是結交些朋友而已,五王爺不用如此擔憂。」蘭子衿倒是想用問東問西替代擔憂二字,可這是五王爺,她還是算了吧。
「可本王除你之外便不愛慕其他女子。」范臾白這話一出,季懷夏沒忍住被茶水嗆到,咳嗽了兩聲,才騰出手示意他們繼續。
如果他有罪,請讓上帝懲罰他,而不是讓他看如此彆扭的一幕。
蘭子衿淡淡瞥了范臾白一眼,桌子底下的袖子微微扯走:「五王爺,這種話若是叫他人聽去了,怕是不妥。」
「他人?你說他?你果然是瞧見他歡喜。」
蘭子衿不知道範臾白是怎麼聯想到這點的,饒是她一介詩人,張口都不知該說什麼,百口莫辯,少了紅豆,她總覺得少了些氣勢,現在也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季懷夏比蘭子衿更無辜,他們二人何等清白,他卻無緣無故受到五王爺范臾白的厭惡,現在五王爺對他都帶有深深的敵意-——他總算是知道為何蘭子衿要他在戌月八日保她無事了,范臾白對蘭子衿的態度要叫多少女子嫉妒啊。
「五王爺,您怕是有些誤會,」季懷夏放下瓷杯,熱氣騰騰映的他眼裡都有稀薄水霧:「在下實在不值燕雲居士愛慕,我二人不過偶然得見,閑聊幾時罷了。」
范臾白總算是回頭正經打量季懷夏全身,從頭到腳,從白衣到清秀俊逸的面容,這才皺了皺眉頭:「你長得倒是頗像二哥。」
「過獎,在下哪兒能與雲旃皇子相提並論。」季懷夏頷首說道,極盡禮數,范臾白卻搖了搖頭,恨不得繞著季懷夏觀看:「不,你長得與太子三哥也有些相似,四哥的眉眼更與你相像,甚至還有幾分父皇年少時畫像中的風采-——你到底是誰?」
卻得來季懷夏半晌只笑不語,這次也沒有謙虛推辭,只是一言不發。
蘭子衿見過二皇子范雲旃和太子范雎,四王爺范輕舟的眉眼也確實與季懷夏長得頗為相似,可她從未懷疑過季懷夏的真實身份會與皇室有聯繫,畢竟若是皇室的話,他就不會上什麼比武招親的擂台了。
「在下不是誰,不過是普通百姓,至於長相,那應該是巧合吧。」季懷夏也只是抬眼看去,語調平淡,范臾白卻明顯不信,皇室的關係最亂,說不準父皇在外有私生子呢,這事兒沒人知道。
「你真名可是季懷夏?」他開口問道。
「在下不敢欺瞞五王爺。」
對話已經超出閑聊的限度了。
蘭子衿也沒想要攔,皇室與她無關,所以不管鬧出什麼驚天新聞,她都只有聽的份。
季懷夏在范臾白面前與在蘭子衿面前的表現是兩個樣子,在范臾白面前似乎變得更懂人情世故了,在蘭子衿這裡就還像一個初入江湖的單純少年,顯得身份更加撲朔迷離。
范臾白也只是用狐疑的眼神來來回回的打量季懷夏,見他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破綻,也只好悻悻收回了眼神。
二兩酒樓的生意一直很好,經常有商人或政客前來,范臾白更是來了多次,老闆娘尤姐自然是記得他的,從他進門那刻就開始默默觀察他們這一桌的動靜,沒想到竟聽到了這種勁爆的八卦。
「尤姐!他們在說什麼啊!」二兩酒樓的會計湊過來問尤姐,尤姐是個能保住秘密的,所以也只是往外說了一句:「一些私人的話題,哎喲,我還不小心給聽見了,真有我能作的……」
會計聞言也只好悻悻退下,尤姐反倒再次瞥了蘭子衿那桌一眼,隨後又收回了眼神。
子寧老大對手下的教條第一句:永遠不要關心皇室的糾紛,因為往往他們的心思比精明的商人更可怕。
可這蘭大小姐.……似乎已經被扯到皇室糾紛之中了。
「好吧,季懷夏,本王就暫且當這是你的真名,」范臾白說道,旋即話鋒一轉:「但若是你要再接近小蘭花兒的話,本王絕不輕饒。」
說著便拉起蘭子衿的手腕站起身來,季懷夏倒也平靜異常,只是淡淡的對二人笑了笑,擺出一個恭送的手勢,目送蘭子衿離開。
真是的,范臾白真不是時候。季懷夏暗自想到:白衣妹妹的話都沒問完,他就來打斷了,不愧是第一風流王爺啊。
「小二,來壺竹葉青。」季懷夏笑著對不遠處的小二說道,那小二剛要動,卻被款款走來的尤姐攔住,尤姐從櫃檯上取下竹葉青,走到季懷夏跟前,也笑著問道:「公子怎的不要碧螺春了?」
「她不飲酒。」季懷夏搶在尤姐之前給自己斟了滿杯,尤姐卻暗自驚訝著,蘭大小姐不飲酒這個習慣不是每人都知道的,外界向來傳聞她無酒不歡,飲酒後才能寫出千古名句,這季懷夏能夠那麼了解她,實屬不易。
「公子怕是對燕雲居士心生愛慕了吧,」尤姐調侃著說道——這二兩酒樓里每人都喜歡被她調侃,尤其是像這樣溫文爾雅的公子。
而季懷夏也只是端起酒杯笑了笑,垂眸不語。
白衣妹妹背後的蘭丞相勢力太大,接觸到他是好事也是壞事,他不想打草驚蛇。
「算是吧,」他飲下一口竹葉青,尤姐不由得感嘆陌上公子人如玉,他與五王爺范臾白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如妖,一個似仙。
「那公子這條路可有的走了,」尤姐微微一笑,把竹葉青往桌子上一放,轉身離去,只留如水蛇般的背影,一步三搖,媚而不俗。
季懷夏也只是再次把酒送入口中,抬眼向二兩酒樓之外的熱鬧街道望去,喃喃念道:「是啊,這條路有我走的了。」
而且他猜,這一走或許就要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