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不是她
花緒最終答應了玄離的提議，和他回神界，隱姓埋名地變成另外一個人，然後再打算接下來該怎麽走。
神界的門麵南天門繚繞在層層的霧氣之中，門口有兩個守衛把手著。南天門是神王宮的入口，玄離要像神王去複命，所以先帶花緒來到這裏。
“你在這裏等著。”
玄離撂下一句話話就自顧進去了，留下花緒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門外，花緒身上已經沒有了妖氣，所以兩個侍衛並沒有發現不對勁，隻是以為她是玄離的什麽貴客。
花緒百無聊賴，在南天門門口，兜兜轉轉，不知道幹什麽。這裏和自己的家一點也不像，一股正氣，花緒感到非常不自在。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從遠處駛過來。花緒趕緊躲到一邊去。
馬車到南天門口就停下了，門口的侍衛自動過來打開馬車的簾子，一位白衣男子從馬車裏走了出來，用玉簪子理好的長發，棱角分明的麵孔，一雙細長魅惑的眼睛。
白衣男子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花緒。
“這是……”白衣男子問身邊的侍衛。
“哦，這位姑娘是和玄少將一起來的。”
“玄離？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進去吧，站在這裏做什麽？姑娘？”
花緒抬起頭來，白衣男子眼中充滿了驚喜，形若秋波，顏如美玉，白衣男子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了。
墨花緒羞澀地擺擺手：“不不不，我……我還是在這等他吧。”墨花緒看眼前的男子衣冠楚楚的，但是不知道他的來曆，所以也不輕舉妄動。
“沒關係，進來吧。”白衣男子熱情地邀請。
墨花緒硬著頭皮，隻好跟著進去了。
……
神王殿。
“墨花緒死了？”神王直截了當地問。
“是，墨花緒已經失去了魔根，魂飛魄散了。”玄離道。
“我聽周副將說你救了一個凡間女子？”
“是。”
神王突然轉過身來，久久地看著玄離。
“凡人在這地方可不能久呆，你給她仙氣護體了沒有？”
“陛下想的周到，屬下已經辦妥了，那個女子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神王微笑著，威而不怒。
“她叫什麽名字？”
“回陛下，她叫舞月。”
神王一愣，終而開口：“舞月？這讓我想起舞旎了。”
“你打算怎麽安置她？帶回玄家？”
“回陛下，玄離還沒有想好。”
“朕看，也不必帶回你們玄家了，就把她留在宮裏吧，她的身份這麽特殊，留在宮裏好庇護她一些……”神王似乎話中有話。
“既然陛下這樣說了，那玄離也不好說什麽了，玄離這就把那名女子帶過來。”
“這個不急，倒是周副將，急於找回他那段失去的記憶。”
“這……”玄離犯了難，如果讓周副將找回記憶的話，自己的一切計劃就打了水漂了。
“朕看，也沒什麽要緊，你也不必再找了……”神王道。
“是，陛下。”
玄離退下，立刻去找墨花緒。
花緒已經跟著白衣男子走在神王宮內，走到一出長廊，花緒就和白衣男子還有花緒相遇了。
“二殿下？你……”玄離對於花緒跟在白衣男子身後很是驚訝。
“玄離，我把你的朋友帶進來了，你也真是的，既然是你的朋友，進來就是了，何必拘禮呢，隨便一處讓她坐坐也好。”
玄離微笑。“這裏始終是陛下和殿下住的地方，怎麽好冒失。”
白衣男子也回以微笑：“你還沒和我介紹呢，你從哪認識的這麽……別致的女子？”
“她……她是凡人，差點被妖女墨花緒傷著了，我救下了她。”
“原來是凡間女子。”白衣男子忍不住點點頭。
“舞月……這是……這是二殿下。”玄離對墨花緒使眼色。
墨花緒領會後立刻道：“舞月……參見二殿下。”
“舞月？這個名字恐怕父王會很喜歡……對了，你不如把她引薦給父王，讓她留在宮裏吧。”白衣男子道。
“我正有此意。”玄離道。
說完就對花緒道：“和我走吧，去見陛下。”
花緒慌了神。陛下？神王？不不不！
“怎麽了？”白衣男子看出了花緒的不情願，關心地問。
“沒事的，我同你們一道去。”二殿下道。
玄離冷冷地催到：“快走吧。”
墨花緒又是硬著頭皮走進神王殿，一股恐懼的感覺就從花緒的五髒六腑開始滲出來。
神王依舊背對著眾人。
“陛下，舞月帶到。”
墨花緒在玄離的強迫下跪下，看著前麵男子的背影，總像是經曆了許多的滄桑，這點有點像花緒自己的父親，總是給花緒不可逾越的背影，但是實際上卻經曆了許多的風雨，為了執念而堅持著。
神王轉過身來，看到花緒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魔王的女兒。很久很久以前，花緒剛出生的時候，神王就見過花緒。
這麽多年過去了，花緒長大了，但是很多地方還是沒有變。
“舞月……果然配的起這個名字，這樣吧，我這也不需要什麽人，你到清兒身邊吧。”
“仆……人？”花緒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神王被逗笑了，這麽多年以來，玄離和龍清風第一次看到神王笑，大笑。過去的日子神王太寂寞了，神界太寂寞了，世間百態，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笑的了。
“自然不是了，你在清兒身邊……陪陪他，神王宮的人呐，都太寂寞了。”神王感歎。
“快謝恩吧。”玄離冷冷地道。
花緒抬頭看了一眼玄離，然而又無奈地低下頭
“謝陛下。”
謝過恩，玄離就領著花緒出去了，兩個人都有些倀然，最近的事情實在是浮浮沉沉，讓人心裏也不得安生。
玄離和二殿下龍清風帶著玄離走到一處僻靜的園子裏，從偏門走出來一個二八方年的仙女。
“慕姥姥，麻煩給她找個住處吧。”龍清風甚是客氣。
“是，殿下，姑娘怎麽稱呼？”那女子問。
“舞月……”花緒已經慢慢開始習慣自己的新名字了。
“舞月姑娘，請。”
花緒回頭看了一眼玄離。玄離開口道：“去吧，一切都由姥姥給你安排，我就走了。”
花緒低下頭月，一語不發，跟了進去。
“我們走吧。”龍清風招呼玄離一道離開。
玄離雖有些放心不下花緒，但還是點點頭，同龍清風一道離開了。
花緒隨那個女子來到一處廂房。
“姑娘就住這南麵吧，平日裏與我一起照料門外的花草，侍候二殿下，空餘無趣之時，姑娘也可以四處走走，不過神界清秀寂寞，如雪洞一般，也沒什麽動人的景色。”
“我聽……殿下還有玄離……都叫你姥姥？”花緒問，心中不解。
女子笑了。“怎麽，常年在魔界生活的小公主不是博學多聞嗎？怎麽連返老還童術都沒聽過。”
花緒如焦雷轟頂。“你……你“怎麽知道？””
“你不要害怕，我也曾是魔界中人。”
“你？”花緒不可思議。
“姑娘我們裏麵談吧。”姥姥推開廂房的門，兩個人一同進去。
姥姥一邊打量著房間看有什麽不足，一邊回憶往事。
“我是看守凡間桃花的仙子，曾犯下偷戀凡人之錯，我為逃避懲罰，到了魔界，被當時的魔後收留，也就是你的祖母，做了她三百年的侍女，期間我習得了妖術，後來神界廢除不可私戀的天規，我也就回去了，做了神界王後的侍女，如今，王後已經不在了，我就在這裏守著這個園子。”
“可是……你怎麽認識的我呢？”
“你和你的祖母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憑我活了那麽久，感覺是不會有錯的。”
那女子突然施動法術，縷縷青絲變成了白發，臉上細膩的皮膚開始出現皺紋，儼然一個老婆婆的樣子。
“我知道你父母不是惡人，你祖母待我如此之好，你父母也不會壞的，我聽說他們是當場自殺的，你也不要多想了，在這安心住下吧！”姥姥道。
“姥姥，你說，既然你能知道我的身份，別人不就都能知道了？”花緒憂慮。
“我都知道，你說陛下會不知道？”姥姥頗有深意地說到。
“姥姥的意思是……”
“既然神王陛下都默認了你的身份，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安心住下就好了。”
墨花緒點點頭，隻能安慰自己則來之既安之。
花緒看完自己的房間，姥姥讓她隨意走走。於是花緒就一路漫步到湖心亭，看湖裏未修煉成形的金魚嬉戲。
身後輕飄飄地傳來玄離的聲音：“我走了。”
花緒吃驚地轉過頭去，對上玄離那雙黯淡的眼睛。“你要走？你的意思是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玄離道：“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你不會再有危險了。”
花緒有些微怒：“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我在這裏一個人也不認識……而且……而且你怎麽能保證我……我一定沒有危險呢！”
“我說了沒有危險就是沒有危險，我走了。”玄離決絕地轉身，花緒仿佛在他一轉身的時間裏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黑暗，黑暗裏她看不清前方，也無法前行。在這六界之中，與自己有關聯的人都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現在連玄離都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