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心知肚明
變得尖銳的牙齒緊緊咬合在一起，翎落的神色雖沒有任何的緊張和擔憂，卻也並不好看。離仙的太刀方位偏轉，角度與姿態與先前的斬擊無異，在身前斜斬而出。
一雙金色豎瞳收縮，一道無形的鋒芒直刺離仙雙眼，已經揮出的斬擊在最後一刻僵硬。眉頭一皺，面色有些不適，但這一斬卻是切切實實的斬了出去。
身影一陣恍惚，翎落向旁邊錯開一點，順著斬擊傾斜身體，腳步向前移動旋轉，重新穩定身形向離仙逼近。九條尾巴的體積很龐大，翎落完美的利用尾巴帶來的平衡與靈活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規避姿勢。離仙卻像是失了神，皺眉甩頭，連連甩出數到斬擊卻始終無命中。
形勢有著逆轉的趨勢，翎落的神色沉凝，精密的分析著各種情況將局勢逐漸把握到自己的手裡。
叮～短兵相接，短短几息已然接近展開交鋒，金色豎瞳每每劃過離仙的視線，總會讓離仙的精神恍惚，強行逼出本不應該算是破綻的破綻。逐漸拿到優勢，翎落卻根本淡定不下來，因為離仙可還沒用出真本事。就算憑藉精神壓制，翎落也沒能做到哪怕只是束縛的程度。
而逐漸的壓迫，讓離仙的情緒已經不是那麼穩定了，離仙開始不高興了，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翎落的神色凝重，離仙的速度慢了下來，臉色冷了下來。
「翎落……」架住翎落的短劍，離仙突然開口了，冷冷的注視著翎落。
「你還以為我是那個任你一點施捨就能留在你身邊的兔妖嗎？」語氣壓抑的有些嘶啞，離仙猩紅的雙眼直視翎落的雙眼，不在受到絲毫的影響。
深深的沉重呼吸，離仙的眼睛紅的滴血，注視著翎落都讓他感到了壓迫。精神一陣恍惚，翎落一臉的茫然，離仙的話……讓他著實摸不著頭腦。
正要出手的動作有些尷尬的僵在了那裡，什麼意思？記憶里與離仙的相處不是一直挺愉快的嗎？
噗呲～就在這一愣，刀光一閃，血光濺起，世界頓時安靜的呼吸可聞。驀地尾巴攀上離仙的身體，幾乎是離仙動手的同時，翎落硬生生接下這一斬，緊緊的封鎖了離仙。身上微光流轉，翎落洶湧的吸收起離仙的妖力，金色豎瞳頓時明亮了幾分。
「你以為什麼……你都昏迷了幾十年，我要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甘願認下你給我的侍女身份。你知道什麼？你連順手救下我都懶得救，根本不在意我的生死，但我能怎麼樣呢？我只是小兔妖，不是被人類抓到了送去天仙院就是被道士或者妖怪殺了，是啊！我能依附塗山啊！以你給的這層身份，賴在你身邊……賴在塗山啊！」
「……」
離仙的精神很不穩定，口不擇言的訴說，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說出這番話是個怎樣的心情。翎落很沉默，他能感受到離仙的心情，卻不能理解，他的能力是讀取心緒，卻不能讀記憶。
神色並沒有多少變化，翎落伸出手，鎖在了離仙的喉嚨，一股但不可視的妖氣升騰。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每回遇到這種時刻，翎落都不知道能說什麼。
不像別人，他能感受到別人的心情，徹徹底底的感受，有著那份心情，也就不覺得那話有什麼了。
「對不起，以前我不好說，但現在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胸口被砍了又深又長一刀的翎落，站在離仙身前向她道著謙，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什麼而道歉，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因為他的事。
嘴上說著，翎落的動作可沒停，離仙情緒的劇烈也導致實力沒能發揮，是個難得的機會，得趕緊解決。以離仙的妖力發動了他自己唯一自創的招式，隨著一聲沉悶炸響，周遭空氣都隨之一陣震顫。離仙眼神一呆，很快渙散，猛烈的妖力頃刻透遍全身，衝擊的精神陷入一片模糊。
呼～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翎落無力的送開了手，緊緊纏縛離仙的尾巴也鬆開了。翎落神色看起來很疲憊，比先前打的那麼激烈都要累的多。這破法之法，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能力，本身也是他自己的妖力特殊以及先天就很渾厚方才施展。現在這樣吸取而來的妖力，想要破除離仙這等妖怪的力量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現在，算是雙方都失去了戰力了。就地坐下，翎落也很無奈，蓉蓉姐給他的書他看來，但還沒什麼成果呢！好在他有其他方式運用妖力，也還在離仙……並不是那麼有決意。
稍稍緩過勁，翎落偏頭看向離仙，本身戰鬥力就比他強，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刀法也是強的驚人。除了被散盡氣力與妖力，離仙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勢，反倒是他。胸口的一刀血已經被停留，好在他體質強悍，不然光是流血都能流死。
真慶幸現在的他並不是人類，還不是什麼不同妖怪，癒合速度那是肉眼可見。收起破兵匕刃，翎落就地大作調息，這種時候也不擔心有誰回來打擾，皇婷就在這附近，而且先前的動靜也嚇走了許多停留的妖怪。
待傷勢恢復些許，翎落取出外衣給自己換上，先暫時遮掩了一下身上的狼狽。
離仙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斜躺在破碎的地面上，靜靜的躺著，很安靜。
「我怎麼會在這裡？」語氣平靜，略帶疑惑，離仙坐了起來，看著坐在旁邊的翎落，神色沒有絲毫作假，對先前的事情毫無所覺的樣子。
「啊，是啊！」直視離仙的目光一眼，翎落看向別處，語氣平淡的應聲道:「突然就跑來又跟我決鬥，搞得我很煩吶。」
揉了揉腦袋，翎落一臉的頭痛，神色自然的翻著白眼。離仙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輕閉雙眼，神色柔和的問道:「你回去了嗎？」
「回去了，差點被教訓，不過正好趕上些事兒，算是逃過一劫吧！不過我的妖力倒是被封了。」想了想現在的情況，翎落有些苦悶，被離仙這麼一折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血靈蜂已經交給了妙可言，有她去對付那個穿越者應該不會被趁這個檔子攪事。
翎落有點心事，離仙點點頭沒有多問。一時間沉默，時隔許久，此次都回來了，那就不走了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走就……
離仙自嘲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也回去吧！塗山……我也好久沒回去了，怪懷念當初的，一晃這麼多年，一直折騰也累了。」有些嘆息，當初離開仙翎時都以為一切到盡頭了，說到底她跟翎落其實沒什麼關係。有了自己的生活，也就不像留在他身邊了，也有哪些過完的影響，無可否認一切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美好。她對翎落，可不是表面的那樣。
「哎～就這樣吧！沒你青蘿來打理也是一樣的，你可是我的御用侍女，私自跑了這麼久，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你自由了。」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翎落語氣淡漠的宣告，朝著感知中清瞳離開的方向走去。
目送翎落離開，離仙一時呆愣不語，事情已經明了了。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沒什麼不好，只是有些失落吧！一句話，解開了她的心結，也結束了彼此的關係。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曾經的記憶就像假的一樣。
怎麼會是假的……
坐在猶如廢墟的地上，離仙淡笑著，沒有多說任何話。她不想解釋，因為一切都是事實，但也不需要解釋，因為那一切都不是假的。但導致這一切的傢伙呢？沒有這檔子事兒翎落永遠不會理解她的心情，但沒有這事她們都會輕鬆。
況且，被利用可是一件令人十分不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