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王陽(下)
慘烈的大戰仍然在繼續。
雖說成功斬殺了一頭又一頭幻獸,但大山同樣是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的背上、腰間、以及手臂都被鋒利的獸爪狠狠的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在慢慢的滴落,他已經記不清自己重複做了多少次揮刀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眼皮越來越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大山走神的這一剎那,一隻體型相對較小卻更為靈活的幻獸撲向了他,這頭幻獸的靈智不低,先前一直是在戰圈外圍轉悠,直到發現大山走了神,這才發動了凌厲的一擊。但大山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軍人出身,在感受到這破空聲的霎那就下意識的舉刀擋在了身前,沒想到卻是剛好擋住了幻獸拍過來的那隻利爪。
致命的一擊雖說是擋住了,可巨大的反衝力也讓大山徹底失去了戰鬥的力氣,腳下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倒了下去。幻獸一擊沒有成功本要撤退,可突然看這個人類敵人似乎失去了再戰的能力,機會稍縱即逝,它的一雙倒三角獸眼中凶光陡然迸現,布滿尖銳牙齒的巨口猛地沖大山的腦袋咬去。這一口若是咬實了,任憑是誰出現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連長!」不遠處一位正在和幻獸纏鬥的城衛軍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目呲欲裂。如果可以,他寧願是自己代替大山去面對。
朦朧中聽到了自己手下的呼喊,大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死亡在他們眼裡其實並不可怕,比起自己的性命,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弟兄!
「要死了嗎?」大山感受著那張帶著令人作嘔腥風的巨口越來越近,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時間彷彿都靜止了,隨之而來的黑暗包裹住了他,預料之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出現,大山只覺得身體像是掉進溫泉中一般,越沉越下,溫暖舒服到甚至想呻吟出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就在大山越沉越深,即將迷失在這黑暗中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雙手卻突然將他託了起來。就這麼一剎那,大山宛如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那般,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已經沉下了一般的暮日,竟也是變得刺眼起來。
「大山大哥,你沒事吧?」托住大山的自然是王陽了,一直觀察著戰場的他在看到那頭似乎帶著狡黠的智慧目光的幻獸的時候就已經防備了起來,所以就當這頭幻獸撲向大山的時候,王陽也是同時趕了過去,雖然速度上比不上幻獸,可當大山獨自擋下了幻獸偷襲的這一擊,王陽卻也是有了足夠的時間趕到了大山的身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頭幻獸的全部精神此刻都放在了大山的身上,以至於王陽出現在它的身邊都沒有察覺,一直到那把長槍狠狠的刺穿了自己的身軀。
「砰。」帶著怨毒的目光,這頭幻獸終於是不甘的倒了下去。
「嗷嗚。」
就在此時,一聲急促而又清晰的狼嚎陡然間在獸潮之中響起,原本上一秒還在瘋狂破壞的幻獸們一時間都停下了腳步,竟是調轉身軀要離開了?
「吼吼。」有些殺紅眼了的幻獸似乎心有不甘,但森嚴的實力階級本能讓它們除了嘶吼幾聲以外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無奈的跟隨著幻獸群一同轉身撤離出了南京城。
漫天的塵土再次飛揚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幻獸群再一次奔騰了起來,就如來時那般,像一片黑色的潮水慢慢淡了人們的視界。
獸潮撤退了?我們贏了嗎?南京城這就守住了嗎?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這樣的一個疑問。明明就快要堅持不住了才對,為什麼這個時候獸潮卻會退走?難不成這是這群幻獸太無聊,所以就尋一尋人類的開心不成?
「剛剛那就是赤血狼王的聲音。王陽,還是你猜的准啊,我就說為什麼藍鷹的人都沒有出現,原來是直接打到人狼窩裡去了,這狼王應該是吃了痛了,知道我們的厲害了。」或許大多數人不知道,可作為城衛軍隊長之一的大山對外界的幻獸勢力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僅靠著一聲嚎叫就足以讓獸潮撤退的存在,那起碼也是有著和聖者實力相當的獸王了。而在這一片地區,明面上聖者實力的獸王就有三位。赤血狼王就是這三位之一了。
王陽也是微微點了點頭,嘆道:「不管怎麼樣,活下來就好。」
他比大山想的要更深,初一聽到那狼嚎聲的時候,王陽就覺得這是一個實力無比強勁的存在,並且吼聲清亮,底氣十足,根本就不像是被藍鷹制服了的感覺,更多的可能是雙方達成了某種共識,甚至是藍鷹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知道幻獸的獸王明面上就有三位,私底下是否有其他的存在他們根本不得而知,而南京城卻只有一個聖者,要說可以在幾個獸王面前自保還是可以做到的,可要說是制服狼王,那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除非是上海城的聖者一同出手,不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儘管帶著疑問,可當他們看到獸潮完完全全的從地平線上消失,再也看不到一絲影子的時候,南京城還是沸騰了。
有的人在歡呼,有的人在哭泣。早已脫力卻一直在苦苦堅持的覺醒者和武者們倚靠在城牆上,望著滿地的幻獸屍體以及原本還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殘肢,一抹苦澀的笑容和眼淚同時擠到了一張臉龐上面,城中沒有參戰的人不會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一個人的臉上會產生如此複雜的表情。
南京城守住了,超過半數的覺醒者和武者戰死,他們在幻獸巨大且鋒利的爪牙下甚至連完整的身軀都不曾留下,只剩那一灘又一灘根本分不清面目的血泥似乎在昭示著他們曾在這裡奉獻過自己。
死去的人暫且不說,就是那些打剩下的戰士們,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創傷,之所以一直強撐著破敗的身體戰鬥著,那是全憑著一股對親人和愛人的不舍之情。獸群如潮水般退去了,他們所要守護的人安全了,支撐那他們殘破身軀的執念也就消散了,他們的生命力也如那潮水般飛快的消逝著。
「強哥,你醒醒啊,看著我,你看看我,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強哥,你看著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男人似乎是聽到了女孩的呼喚,掙扎的舉起了沾滿鮮血的雙手,輕柔的從女孩的臉上撫過:「我答應過你會回來的,你看我這不是在這裡嘛,你哭什麼,哭成了花貓就不好看了。」
他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因為他太愛他的女孩兒了,即便是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他也不會皺哪怕一下眉頭。
「強哥,我不哭。你看著我,我不哭了」聽了男人的話,女孩急忙擦掉了自己的淚水,卻是沒有注意到,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而原本深邃的瞳孔卻是慢慢變得渙散。
王陽沒有忍心再看,剛進城時這對男女離別的一幕尚且歷歷在目。可就才過了這麼短短半天,這對人兒卻已然是陰陽兩隔了。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可即便如此,已經很好了不是嗎?至少他能死在了摯愛之人的懷抱之中。在外面,剩下更多的則是那些連親人都分辨不出的殘肢斷臂罷了。
犧牲的人類以及幻獸屍體自然會有人去處理,王陽則是跟著大山等人一起回到了城衛軍的駐地。這一路上大山都熱情的拉著他的手,甚至連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火熱無比。這讓王陽有些不自在,渾身上下好比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一樣難受。不過瞧見大山這會心情不錯,他也就沒說什麼,反正也就這麼一會了。
大山這會卻是對王陽越來越信服了,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對方的真正實力了,整場防禦戰下,王陽都一直顯得非常輕描淡寫,好幾次有戰友陷入了危機,都因為王陽恰到好處的救下了,因為有王陽的照顧,他的戰友們這一次竟然全部都活了下來,儘管仍有幾個普通戰士不小心受了重傷,可相對於整個南京城的傷亡來說,他們這一隊的戰績,簡直可以被稱為神跡了。
大山也沒有說話,就這麼把王陽一路拉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一舉動倒是讓王陽一頭霧水,剛要發問卻是看見這個接近一米九的精壯漢子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陽一驚,心中卻是明白了大山的用意,連忙裝作非常不滿的樣子,借勢就要扶住對方。
「大山大哥,你這是折煞我了啊。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一跪,我可擔不起啊……」
「兄弟,誰都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一生只能跪天地父母。但你王陽,卻是擔得起我這一跪。我這一跪不僅僅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所有被你救下的兄弟,我們都不怕死,可也沒有人想死,他們有些甚至還有老父母尚在,他們死了,還能有誰去照料?這一跪,我說你王陽擔得起!」
聽到大山提起父母,王陽的眸子也是黯淡了下來。的確啊,這些年來,自己從沒有放棄打聽過自己父母妹妹的消息。若是父母他們尚在人間,那自己要是先走了,誰又會替自己去照料他們呢?
「你的恩情我們暫時無以為報,我大山也算是看出來了,兄弟你是有大本事在身上的人,可能根本看不上我們這些人,但你只要有一天需要我們了,只要一句話的事情,我們的命都是你的。」
大山儘管看出了王陽的不同之處,卻很聰明的沒有去問。這是他作為一名軍人的基本素養,不該問的就不會問,誰的身上又不會存在著一些小秘密呢?只要是真心對自己的,那就是朋友,簡單的事情想的太複雜只會讓他失去更多。
「大山大哥嚴重了,我也是真心把你們當兄弟看待的,我這輩子最為佩服的就是軍人了!」
「那就好,晚上若是沒有去處,那就索性留在這裡吧。」
沒有給王陽回答的時間,他就被熱情的大山安排住在了城衛軍的營地中。大山為了表示對他的歡迎,甚至還特別搞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派對。嗯,但這場別開生面的派對唯一的主題就是喝酒。
生活上的事情都有大山在處理,王陽也是難得清閑了下來,每天除了打聽一下父母的消息之外就是和留守的城衛軍聊天打屁。
在這麼這幾天里,父母的蹤跡雖然仍然沒有打聽到,但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最起碼他把了解到了很多之前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他也是知道了為什麼自己問大山要聯繫方式的時候對方看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小白一樣。
同樣就在這幾天里,藍鷹的人終於也是回到了南京城,重新主持了大局,發出了一系列的申明通告。
所有人都知道了是藍鷹最後關頭讓獸潮撤退了回去,所有倖存者都為了藍鷹而歡呼,他們是英雄。至於藍鷹這一次到底做了什麼?又是付出了多大代價?王陽覺得應該不會有人去考慮吧。
就當王陽在思考著的時候,駐地中開始變得嘈雜了起來。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們隊一直是城防軍里吊車尾的存在,要不是當初藍鷹的長官可憐你,你覺得就憑你們幾個軟腳蝦也能叫做城防軍?」
「裴勇,我大山自認為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們,你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我的幾個兄弟的確實力不如你們,但與你何干?」大山不懂這裴勇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但如今人家這般上門來了,那他大山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說起來這裴勇的名聲向來不算太好,所以儘管同為城西駐地的衛軍,兩人之間因為分工不同也並沒有什麼交集,更不要說有什麼矛盾了。顯然這一次裴勇這般強勢前來,是有所圖的。
「大山,我就和你實話實說吧。藍鷹早上發出了一條嘉獎令,拿出了一批可以提升幻能的資源分給城衛軍的兄弟們,並且按功勞額外獎賞在獸潮中做出了突出貢獻的人。我和其他幾個小隊長商量了一下,這次的獎賞你大山就不要拿了了吧。」說實話,裴勇心裡其實是一直沒有把大山當會事兒的,這次要不是有著實打實的好處,他也懶得和大山去爭。
「既然資源是分給城衛軍弟兄們的,憑什麼我們隊就不能有?什麼時候你裴勇可以代表整個城衛軍了?」
「憑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憑什麼?這一次的獸潮南京城損失很大!城衛軍的弟兄也是死傷慘重!可你們呢?作為城防軍,竟然沒有死一個人?若是你們整體實力強大也就罷了,可就憑你們這一群軟腳蝦?這就讓我們很懷疑了!你若是識相,這一次的資源你自覺讓出來,那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不識相,那咱們只好去指揮中心評評理了。」
裴勇雖然沒有看到大山他們的作為,但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是真的不相信。就大山這支吊車尾的隊伍,竟然可以做到無一犧牲的地步。
被裴勇這麼一說,大山的臉也是漲的通紅。自己人的實力的確不如對方,如果沒有王陽的話,這一次的獸潮恐怕全隊都是犧牲吧。難不成要把王陽兄弟給托出來嗎?這……
就在大山糾結無比的時候,人群中卻是突然是走出了一個青年,青年笑眯眯的看了裴勇一眼,拍了拍大山的肩膀道:「大山大哥,真相是怎樣的,我想自有明眼人可以看得出來,咱們行的正,陪他去一趟指揮中心又有何妨呢?」
說這話的正是王陽。當他聽到駐地中吵吵嚷嚷聲音的第一時間就走了出來,沒想到卻是見到了這令人心寒的一幕。
要說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一點都沒有說錯。獸潮才剛過沒幾天,有些戰士的屍骨恐怕都沒有徹底變涼呢,這裴勇就開始為了爭奪資源向同為城衛軍的大山下手了,這也是人性的可悲之處。
大山頗為複雜的看了看王陽一眼,然後沖裴勇點了點頭:「那就一個小時之後,到指揮中心見吧!」
裴勇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讓大山帶人去指揮中心和他們對峙,至於讓大山主動的把資源交出來?這隻不過是為了激怒大山罷了,既然現在目的達到了,他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見大山開了口,也沒有再多說,帶著隊伍轉身離開了。
看著裴勇等人慢慢離去,大山這才轉過頭來:「王陽兄弟,城衛軍的最高長官是一名幻帝。」
「幻帝又如何?」
「王陽兄弟,我明著和你說吧,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甚至你一個人出現在城外這個情況都顯得比較特殊。所以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你暴露在人前,要知道能到幻帝境界的人可都不簡單,我也是擔心你。」想到馬上就要去指揮所對峙了,大山也就再和王陽拐彎抹角,直接是把心中所想給一股腦說了出來。
大山一本正經的在說,然而王陽卻是憋不出笑出了聲:「哈哈,大山大哥,你平時小說看多了吧?想象力這麼豐富?再說了,要是沒把握?我會慫恿你去對峙嗎?」
繞是大山這般的鐵漢子,在被王陽當面戳穿之後,也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額,之前在部隊的時候晚上偶爾會偷偷的看看,特別是一本叫做《超能幻界》的小說,故事越發展越精彩,記得裡面的主人公好像和你名字都一樣呢。」
聽著畫風突變的大山在對著自己侃侃而談著小說中的劇情,王陽的臉部肌肉開始不停的抽搐起來……
城衛軍指揮中心。
「裴勇,你急急忙忙喊我們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宋軍此刻是對裴勇是非常不滿的,他那會正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卻被匆忙趕來的裴勇拉到了指揮中心,也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心中自然是有些怨念。
不止是宋軍,其餘幾位隊長對裴勇向來也是頗有微詞,不過迫於裴勇背後那位的實力,況且幾人之間也沒有過多的利益衝突,索性也就忍一時風平浪靜了。
「宋隊長稍安勿躁嘛,我急忙喊大家過來,自然是有好處要分給各位了。」裴勇看幾人的神情似乎都略有不滿,卻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心裡對這些也是一陣鄙夷。
「各位知道不知道藍鷹承諾給我們一批可以增強幻能的資源?」
「這個自然是知道,不過和你說的好處又有什麼關係?即便你舅舅是藍鷹的人,可這次資源的分配有指揮使的存在,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別的手段?」這次問話的是一位青年男子,此人的長相說不上俊美,但也算得上耐看,再加上有一股書生氣質,乍一看來,倒也是拿著會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出些好感來的類型。
「這正是我叫大家來的原因了。守城之戰,損失慘重。而我們城衛軍,更是首當其衝。可偏偏有那麼一個意外,在如此殘酷的大戰之下,全隊竟是無一人犧牲!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
「這不太好吧?」有人反應了過來。
「有何不可?大家浴血搏殺的時候他大山在做什麼?你們可曾想一想?憑藉他那幾個人,又能有什麼作為?這提升幻能的物資本該分給有貢獻的人,他大山不配!」
「我約大山來這裡對峙,請求指揮使還我們一個公道,你們可有誰覺得我裴勇說的這話不對的?若是沒有,那咱們就在這裡等指揮使和大山過來吧。」
所以人都沉默了,大山說的他們又何曾沒有想過,可那天如此混亂,又有誰能關注到其他地方呢?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倒也沒有想過憑空捏造,不過既然裴勇挑起了這個頭,他們的心思也是活躍了起來。
裴勇自信這個時候不會有人與他作對,不說自己的後台本就夠硬,況且這能拿好處的事情,又有誰會去拒絕呢?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時代,強大的實力才是生存的根本,提升幻能的物資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指揮中心會議廳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如裴勇所料,這一次包括書生也沒有再站出來說什麼,大概是都默認了下來,當然裴勇也是知道這些個人都是人精,各自心裡想的什麼卻是不得而知了。
黃埔風華不是藍鷹的人,他是被藍鷹的聖者從獸王的手中救下的。
希望日之後黃埔風華莫名的發現自己擁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於是腦子就好使的黃埔風華就躲了起來開始致力於研究開發自身的能力,算算時間也不長,他就已經擁有了堪比幻宗的實力。
實力和自信是成正比的,於是黃埔風華慢慢的開始出門走動了,開始出現在其他幻能者的視線里,甚至也有一些不開眼的傢伙妄圖從這個新露頭的傢伙身上拿一些好處,然而最終都鎩羽而歸了。
雖說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但黃埔風華卻從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惡人,他也僅僅是略作懲戒。有時候,甚至還會去好心的救助一些弱者和普通人。
於是乎,黃埔風華的名聲一時間在人群之中傳播了開來,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新冒頭的老好人強者叫黃埔風華。
人的名,樹的影。慕名而來的跟隨者開始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人越來越多,地盤自然也就越來越大了。黃埔風華帶領的這班人也隱隱成了這南京一帶的一方大勢力了。
那時候的黃埔風華,風頭可以說是一時無兩。但任誰都知道,樹大招風。他終究還是被小人給盯上了,在有心人的設計下。年輕氣盛的黃埔風華帶領著所有的部下去圍剿南京這一片的幻獸,妄圖還大家一片安全的生存環境。一開始倒也成功清理出了很大的一片地盤。但好景不長,他的這一舉動觸怒了當時的獸王,獸王親自帶領的幻獸群輕而易舉的虐殺了黃埔風華所有的部下。要不是藍鷹的聖者及時趕到,黃埔風華這個名字可能就會從此隨風消散了。
那是黃埔風華第一次殺人,殺的就是那個設計讓他去圍剿幻獸的人。
之後黃埔風華就此開始跟隨了藍鷹的聖者。這一次的打擊對他來說是沉痛的,是他的盲目自信斷送了所有人的生命,那些人也正是因為相信他,才會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想到自己的部下臨死前那種希翼的眼神,他的心總是會莫名的一陣刺痛。
但也正是這次打擊,讓他黃埔風華成功突破成為了藍鷹聖者之下的第一幻帝,並且在之後藍鷹建立南京城的時候貢獻了很大的能量,目前擔任南京城的城衛軍指揮使。
這一次黃埔風華收到了裴勇的消息,說是因為城衛軍嘉獎物資分配不公平,希望能請他主持公道,具體什麼原因也沒有細說。裴勇這個人他還是知道的:自我,目中無人,但也不說不上為惡。所以即便是有些不喜,但作為指揮使,這場還是要過一過的。
於是,會議廳的門被推了開來。
「指揮使大人,您來了!」
「指揮使大人!」
裴勇一直關注著門口,所以是第一個站起來出聲的,其餘的幾人也隨後恭敬的站起身來稱呼了一聲。
黃埔風華平靜的點了點頭,快步的走到了會議廳的主位坐了下來:「大家都坐下吧,你們都是南京城的功臣,不必拘謹。」
見黃埔風華開口了,都是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裴勇,你們城西軍的隊長們都到了,為何大山還沒到呢?」皇甫坐下來倒也沒有直接詢問這次會議原因,先是環顧了一周,卻是沒有發現大山的影子,嘴上沒挑明,心裡卻是知道了個大概。
「大人,大山應該還在來的路上,先前我就已經和他說過了,算一算時間應該也是快到了。」裴勇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在他看來,結局早已經是註定的了,心急反倒是會給指揮使留下不好的印象。
黃埔風華淡淡的嗯了一聲,既然裴勇不急,他自然不會著急,反倒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慢慢的品了起來。
雖說是在品茶,可他的餘光還是一一從所有人的身上掃了過去,除了裴勇以外,其餘的人表情都比較奇怪,倒是玉面書生顯得比較自然。
黃埔風華暗自有了計較:「看來,除了玉面書生,這些人都已經站好了隊啊。但大山這個人的確是耿直了一些,可為人一向正直本分,也不知道是被抓住了哪一點把柄?這些不安分的傢伙倒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而在門外。大山和王陽已經是到了。
「王陽兄弟,還麻煩你在外面等我一會了,這會議廳一般不容許其他人踏入的。」
「嗯,進去吧。我就在這門外等你好了。」
王陽點了點頭,對於這些個規矩,他自然是理解的,更何況他感應到裡面有一個很強的傢伙,想必就是大山所說的指揮使了。他暫時還不想露面,至少在大山談崩之前不想。
對於王陽的理解,大山向他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象徵性的整理了一下衣著,緩緩推開了大門。
「指揮使大人!」
黃埔風華點了點頭,示意大山自己坐下。其實相比較而言,他對大山還是很有好感的,在這種亂世還能保持一顆初心,也著實不易。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裴勇,這次會議是你發起的,你來說說吧。」
「是,大人。」
「大山,現在指揮使大人在這裡,你可敢站出來與我對峙?」
「裴勇,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大山行的正,坐得直,又有什麼不敢的!」大山本就是脾氣暴烈之人,況且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把一切都講清楚嗎?
「好,那你聽好了。獸潮當天,我們城衛軍都在浴血搏殺,請問你當時在做什麼?」
「自然也是在和幻獸在戰鬥!」
「好,那我再問你,當天的戰況又如何?」裴勇這一次竟是沒有反駁大山,而是問出了另一個似乎不太相關的問題。
大山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中規中矩的答了:「獸潮規模很大,全城的兄弟們全部奮起抵抗,結果卻是死傷慘重,若不是最後關頭藍鷹的大人們制服了獸王,獸潮撤退,可能南京早已不復存在了。」
說起藍鷹,大山是打心底里敬重的,不僅救過自己這些人。更是在這一次獸潮中,為了庇護眾人,直搗狼窩。他們不僅實力值得敬佩,為人更值得去敬佩!
「那你們呢?可有哪個兄弟犧牲?」裴勇接著問道。
「這個……」
大山猶豫了。一場慘烈的戰鬥下來,以他們小隊的實力,一個人都沒出事,真的很不可思議。想起當初的那場戰鬥,要不是王陽的幫助,恐怕就連自己都要死在那頭黃鼠狼進化成的幻獸嘴下吧。
「大山,你放心說。」黃埔風華雖然平時不怎麼管事,但對幾個小隊的實力還是頗為了解的,大山這支隊伍混雜著普通人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不過留下他們的是藍鷹的人,他黃埔風華雖然作為指揮使,但也不好不給面子,況且大山這群人也很對他的胃口,所以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報指揮使,我們小隊無一人犧牲。不過雖然沒有犧牲,可好多次情況也是非常兇險。我想當時在場的一些幻能者可以為我等作證,還請指揮使明察!」皇甫風華髮了問,大山也不好在猶豫了。不過大山也是看明白裴勇的目的了,之前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多,最後還不是圖窮匕見。
裴勇冷冷一笑:「大山,你口說無憑,你若是拿不出證據證明,嘖嘖嘖,那可算是逃兵啊。不過我們也不為難你,你自己辭去城衛軍隊長的職務,帶著你那些兄弟去另謀出路吧。」
「呸!你血口噴人,我之所以……」
「大山,我相信你!」大山還沒有說完,倒是有人提前表了態。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嘴巴都張的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沒有錯,眾人在想著事情該會如何發展的時候,皇甫風華的表態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指揮使大人!望明察啊!」裴勇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皇甫風華這一次卻是沒有再理會裴勇,眼神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殺機陡然間迸發了出來,竟直指門外的王陽。
皇甫風華釋放出的氣機瞬間壓制了大廳中的所有人。儘管不是針對大山裴勇等人的,但卻也是逼的眾人釋放出了幻能抵抗。幻帝之威,竟是恐怖如斯。
不過最讓大山擔心的是王陽,皇甫風華的主要目標就是王陽,即便他再強大,在指揮使如此凌厲的殺機下,可能會被直接秒殺吧?想到這裡,大山就是一陣自責,自己或許就不應該讓王陽一同來的,物資有沒有對於大山等人來說其實並不是最為重要的,現在更是連累了救命恩人,大山已經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自己了。
「轟。」隨著會議廳的大門的應聲而碎。皇甫風華的殺機也是收斂了起來,眾人也是終於是有了喘息的時間,也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幾人的衣服竟然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王陽兄弟,你沒事吧?」大山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王陽搖了搖頭然後轉向了皇甫風華:「指揮使就是這麼濫殺無辜的嗎?」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在獸潮之中幫助大山的讓人就是你吧?」皇甫風華之所以相信大山的話,是因為皇甫風華突破幻帝的時候得到的一項特殊能力,他可以感應到附近所有的人以及感應到實力比他低的人的境界。
就在大山說話的時候,他也只是下意識的掃了一圈,沒想到卻是發現了門外的王陽。這個人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是跟著大山一起來的,先前也沒有在意,沒想到自己竟然看不透對方的實力,這起碼是一個和自己境界相當的幻帝!
「沒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王陽沒有否認,不過他卻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隱藏了實力還是會被發現。
「一個小能力罷了,不過我更好奇你堂堂一個幻帝,混進城衛軍是為了什麼?」皇甫風華也是疑惑,此人的實力分明不比自己弱,卻甘心混跡在城衛軍中,要說沒有目的,他是肯定不相信的。況且這麼一個幻帝級別的強者出現在南京城了,自己竟然還一無所知,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我沒什麼目的。」王陽看了大山一眼,聳了聳肩。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以他現在的境界,南京城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動其他念頭的,他只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妹妹而已,正巧碰到了大山,覺得比較對自己的胃口,就順手幫了一把。
「不說?那就打到你說為止!」話音剛落,皇甫風華對著王陽就是一指點出,一道幻能凝聚的劍氣直衝他的面門而去。
劍氣凌厲無匹,可王陽卻是微微扭頭便是躲了過去:「雕蟲小技,南京指揮使就這麼點本事?」
皇甫風華皺了皺眉頭:「施展不開,有本事城外一戰!」
「好。」王陽自然看的出這皇甫風華是不想破壞到城內的設施,他王陽也不是兇惡之人,自然不會拒絕。
話音剛落,眾人只見得兩道身影先後飛了出去,速度雖然不快,可相比他們這些只能奔走的幻能者來說,無異於是天地之差!
裴勇這會也沉默了,他不會想到大山的背後竟會有如此強大的一個人,虧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吃定了對方,看這個架勢,怕是指揮使也不一定可以拿下吧。
另外此刻的大山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說不出滋味兒。一方面高興王陽實力的強大,另一方面卻是覺得很是失落,想到自己先前還一個勁的在和王陽稱兄道弟,可能在對方眼裡,自己只不過是個包袱和拖累吧。
會議廳的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了兩人消失的地方,誰也沒有在意玉面書生的腦袋卻是詭異的扭曲著望向了另一個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笑容。可要說是笑容,卻又莫名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