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在古林鎮那邊，田漢光和江小會已經選定好了項目－－－兩個人準備合夥賣早餐。當然，因為手頭的資金有限，他倆並沒有打算租門麵開店，而是要在大街上擺個簡易的攤位。之前這倆人不曾有過從商的經曆，隻是感覺在工廠裏麵上班太辛苦了，還掙不到多少錢，便頭腦發熱，商量著出來做個小生意，總以為那樣即自由又賺錢快。
出廠晃蕩了多日，卻不知道究竟做什麽生意好些，倆人就跑到市場上去考察、打探情況，研究來研究去，最後才決定選擇賣早點。江小會有個親戚常年在一些工業區賣煎餅，生意還很不錯，以前他也曾經跟著學做過一段時間，到底手藝學得如何，別人無從知曉;就聽他經常誇誇其談，吹噓著自個兒多麽多麽的厲害。
這個人就是能說會道，嘴皮子功夫了得，那田漢光居然信以為真，毫不懷疑的跟在江小會左右，決心出來闖蕩一番。還別說這人確實有兩下子，在外麵租房的期間，江小會無意中結識了同為老鄉的胖子柴東，聽說他的那些朋友在鎮上一帶勢力很強，更是哥長弟短的拉攏關係套近乎。
既然現在有人在背後給自己撐腰了，那就放心大膽地去幹吧！江小會和田漢光商量了一下，早餐就賣大餅、豆漿以及八寶粥這三樣。當然擺攤做買賣少不了工具，江小會倒是對這方麵頗有研究，就把任務攬在了自個兒的身上。兩個人跑到市場上買回一輛破推拉車，經過江小會的精心加工改造，一個外觀漂亮的大餅攤，很快便呈現在了眼前。
然後又買了生火用的大爐灶、煤球，還有一個小型的豆漿機，還有麵粉、雞蛋、調料、油、鹽……等等所必需用到的物品。忙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終於把準備工作做完了。
江小會站在院子裏吸著煙，眼睛瞅著自個兒設計的傑作，得意洋洋地問一旁的田漢光：“你覺得我改裝的這個大餅車咋樣啊？光光？”
“噫，真不賴！車上有了一個能夠伸縮的頂棚，是天熱了曬不著，下雨了淋不著，會哥，你想得還挺周到哩！”田漢光隻有伸大拇指佩服的份兒，他對這些事情是一竅不通，“那你打算去哪個地方出攤兒呢？”雖然東西都已準備妥當，可是眼下還沒定下來擺攤的地點。
這個問題江小會的心裏也有眉目了，他呲著大黃牙嘿嘿一笑，說道：“我覺得葑水港菜市場的十字路口就中，那個地方的道路四通八達，人流量密集，每天早上都有許多廠的職工經過，咱倆去那裏準沒錯！”
“可是，那個路口已經有五、六份兒賣早餐的了，咱要是再去湊熱鬧的話，不知道生意會咋樣哩？”畢竟之前沒在外麵做過這些行當，田漢光禁不住擔心起來。
“嗐！”江小會不以為然地講，“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吧？各行各業都存在競爭的風險，賣東西講究的是貨比三家，隻要咱把大餅做的好吃點，還怕日後生意不火嘛？”
聽江小會說的也有道理，田漢光沒再反駁。由於他是聽信了這個好朋友的鼓動，才出廠跟著一塊兒做生意，自個兒也拿不出什麽好的策略，隻能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說一步啦。“那你打算啥時候開始出攤兒呢？”
隻見江小會眯縫著眼睛，掐著指頭一算，顯得神神叨叨的樣子，嘴裏邊唧咕了一陣兒，才開腔道：“我剛才算了一下，後天就是個黃道吉日，易開張做生意;對，那就擱到後天正式出攤兒！這兩天咱倆在家再好好的操練操練。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對田漢光交待著，“咱倆這不管大小它也算是個生意，對吧？總得叫上柴東這些好朋友們，吃個小菜，喝個小酒，慶祝一下不是？”
“中啊！到時候把李義也叫過來，這小子進廠好些日子了，咋連個電話也不知道打哩？”
這天下午那個楊組長沒在車間呆著，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大家就放鬆了許多，一邊忙著各自手頭的活兒，一邊有說有笑的嬉鬧。也許廠子裏上班的人都會這樣，領導在場的時候，職工們個個表現得勤奮踏實;若是領導一走，便像獲得自由的囚徒似的，可以無拘無束的活躍氣氛了。
幾個人當中，就數老土的年齡最小，而且他也比較貪玩一些。正好楊組長不在這裏，他就變得漫不經心的樣子，很緩慢的往皮子上打著花釘，嘴裏還同李義講著話：“老鄉，你來廠裏邊上班也一個多星期了，對這裏的生活習不習慣呀？”
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李義已經跟這幾個工友漸漸熟絡，他了解到老土的老家也是河南那邊的，而範凡和彭朋則是江西人。大家平時在工作中相處得還挺融洽，但私下裏很少來往，除了他跟馬家樂住在一個宿舍，免不了要經常打交道;可老土他們仨人畢竟年紀輕，沒有多少共同的話題。
也就是在上班的時候，大夥兒還能互相的交流一下。李義笑著說道：“還行！我這東南西北的跑慣了，到哪兒都能很快的適應環境。老土，你咋這麽小就出來打工來了？”
老土嘿嘿笑了笑：“我不喜歡上學讀書，考試老是倒數後三名，實在念不下去了，就輟學跟著我姐到這個地方打工掙錢唄！”
範凡在一旁插話道：“老土的姐姐長得很漂亮哦！你再上三樓的時候，往縫紉機組裏可以看到，那個眉心有顆美人痣的就是嘍！”
“李大哥，你可千萬別跟我搶啊，我已經看上老土他姐姐啦！老土，記得以後叫我姐夫哦！年底我倆就回家結婚去。哈哈哈！”彭朋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馬家樂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忍不住數落起彭朋道：“哎喲，我說老表哇，你小娃娃就會逞口舌之能！如果你確實喜歡老土他姐姐，那就大膽地去追噻！反正你如今還沒有對象，你們兩個年齡也相當嘛！別老是拿人家娃兒尋開心喲！”
再看那老土的反應，依然是不急不惱，一副樂嗬嗬地樣子，好像並不計較這些事情：“對呀，你要是有種就直接找我姐姐當麵說好了，隻要她能夠接受你，我肯定沒啥意見嘍！”
李義衝老土伸了伸大拇指，誇讚道：“你可真大肚啊，小老鄉！他拿你姐姐開玩笑你都不生氣，換作別人早就開罵啦！”隻見老土搖了搖頭，說：“我娘交待過，出門在外，要學會心平氣和，少跟人家吵嘴打架，這樣就不會惹禍上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