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此時此刻,汪直和徐寧頭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絕對不能,這是事關性命的事。
汪直看著屍橫遍野的街道,看著抱頭痛哭的平民百姓,心裡產生了一種鄙視的情緒。戰爭哪能不死人,這麼點損失就哭哭啼啼的。他們只要獲得了補償,就不會有人鬧事,就能把這個事情很好的遮蓋下來,他恨恨的想著妥協的辦法。
他的心臟開始狂跳,冷汗不停的從額頭上流下來,衣服粘在後背上,黏糊糊的讓人很是不舒服。
他還有一些積蓄,雖然要把它們拿出來很心疼,轉念一想,錢沒有了還是可以再賺,但是小命不保可就虧大發了。
那些鼠目寸光的平頭百姓,假稱朝廷的名義,給他們一點點銀子,他們就能以為這是朝廷對他們的恩賜,局面很快就能安定下來。
汪直和許寧消除了成見,表現出了高度的一致,當即一拍即合,雙方各出一半,三天之後說是朝廷發放的撫恤金髮給了家中有人傷亡的人家。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像流水一般的出去,汪直心裡就像割肉一般。不過看著那些百姓們領了銀子回去的時候雖然是悲傷,但是並沒有幾個人表現出忿忿不平的表情來。
有幾個當地有名望的人看出了是他們防衛不力而導致女真人忽然入侵,嚷嚷著要鬧事,要把這件事捅給皇上,也讓他們瞬間抹了脖子。
汪直陰冷的眼神掃射著他們,看著地上的死屍被別人圍成一個圈。
他們紛紛交頭接耳道:算了,反正人死不能復生,還能拿點錢過日子,算了吧,就算你要鬧下去,又有什麼好下場呢?
所以在金錢和威力的雙重壓制之下,百姓們選擇了忍氣吞聲,繼續過他們的小日子。
由於處置及時,他們成功的把消息封鎖在城內,就連附近的城市也並不清楚此事。
大同知府,也收了好幾萬兩的銀子。
一切都好像天衣無縫的樣子。他們的動作一直是在秘密中進行,京城那邊並沒有人知道。
如果汪直能夠預料到日後的下場的話,一定會後悔他當時的行為。
「太醫,怎麼樣?」太子來到寢殿,太一正在給他們診脈。
「殿下,臣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太醫說。
「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他們已經在藥物的刺激之下進入深度昏迷狀態,雖然還可以進流食,但是他們聽不到聲音,沒有感覺,自然也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已經變成了植物人。如果不能儘快的找到解藥,那麼娘娘和小殿下就永遠沒有醒來的那一天。」
「那麼好消息是——」
「好消息就是,娘娘和小殿下的體質特殊,竟然靠著自己的意志和臣等的藥物保住了一條命,只要有食物和水,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床上並排躺著的兩個人,阿沅的臉色有些蒼白,照兒的臉色卻依舊紅潤,陽光照在臉上也不能化開他們如凍結了一般的眼睛。
民間傳說,變成植物人的人,無論能得到多麼好的照顧,最後都會在營養枯竭之下死去。
他們就像兩個乖巧的玩偶一般躺在那裡,大殿里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一聲不吭,生怕有什麼惹怒了他。
這個時候他好希望當時喝了這碗有毒的粥的人是他,而不是他最在乎的兩個人。挺好希望意識被冰封,感覺被驅趕的痛苦是施加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女人和孩子。
皇上來了,臉色很是不好看,他看著太子又是這幅樣子,出聲勸慰:「他們並沒有死,總有一天會醒來的。你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他們沒有死,我就應該在這裡陪著他們。」
「你不要犯傻了!他們不會醒來了!他們身中的,是天下奇毒,現在就和死了沒什麼區別!」皇上忽然暴烈的吼道,一會以來對於她過於注重兒女情長的抱怨隨之噴瀉而出
「他們會醒來的!」他像小孩子一樣,堅定地相信天使會降臨人間,愛能感天動地。
皇上拂袖而去,隨之而來的就是拋給他的很多政務。
太子懷著滿腔的恨意,來到天牢。皇帝已經決定了要把邵妃流放,他點頭了。
阿沅和照兒並沒有死,就不能判她死罪。
不過活著要受的罪可是比死了來的要多的多。
邵妃從分店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幽暗的大牢之中,對於她做下的事情,她並不後悔。
在她看來,太子毀了她的兒子,不論怎麼樣都是太子應得的。
「想不到到了現在,竟然是無比尊貴的太子殿下親自來探望我,真是無上光榮。」
「沒想到吧,現在你在裡面,而我在外面。」
「但是你的女人和孩子也躺在裡面不是嗎?當初怎麼沒有把你給毒死?這樣就省得他們受罪——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聲過後,邵妃瘦如枯枝的手身處柵欄的縫隙,想要抓住他的衣服。
李富連忙上前阻攔。
「你瘋了!我今天不是來看你的,而是來送你走的。」太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皇上要怎麼處死我?」她反倒視死如歸。
「父皇說,赦免你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流放邊關,永世不許回京,更不許與你兒子相見,一經發現,一起治罪。」
「這是不是你搞的鬼!讓我連死都不能痛痛快快的死!」
「是又怎麼樣?難道你的所作所為配不上我給你的這些嗎?邵妃娘娘?事到如今,我仍然稱你一聲邵妃娘娘,那是我出於對父皇的尊重。」
「我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你給的這些折磨嗎?我受不了可以一死了之,但是你還要守著兩個活死人一輩子,那可是一輩子啊哈哈哈哈——」邵妃大聲喊道。
「那就等著看,等到你被人玩弄的時候,再說這句話,你要是敢讓我發現你有一點想要自殺的傾向,我立馬就要了你兒子的命。」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不想看這個瘋狂的女人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兩個肥頭大耳的獄卒進去把她想拎兔子一樣拎出來,戴上枷鎖鐐銬,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罵罵咧咧的出發了。迎接她的將是那兩個男人無休止的慾望和拳打腳踢。
路還長,傷害我心愛的人的人,一個一個,都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