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

  公主哭得滿臉是淚,幼小的林鹿跪在她的身側,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臉納悶的樣子。


  這麼多年不見,宮門的守衛也換了一大批人,根本不會認識這個已經被認為是失蹤的公主。


  守衛粗暴的把她攔住:「不許進去!強闖者格殺勿論!」


  公主拿出隨身的令牌,強硬的擺在那人的臉前:「看清楚,我是公主,本公主想要回宮,難道你們還想要攔住不成?」


  守衛顯然不知道這個公主是不是假冒的,他歪著眼看了她一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你把這個東西交給皇上,他會知道這是什麼的。」守衛被公主天家威嚴所震懾,忙不迭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侍衛隊長,


  侍衛隊長卻認為她是個騙子,所以打算不予理睬,把她趕走。


  夏天的上午,跪在宮門口,天氣尚算不上灼熱,但地面燙的像是熊熊燃燒的火。


  這是她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她本想可以永遠不再回來,可是這次是為了她的丈夫心甘情願的回來。


  侍衛隊長看著這麼一個小小的玉牌,握在手裡是很溫潤的,他忽然想起了皇上確實有一個女兒叫德清的,嫁到瓦剌去,前些天瓦拉拉人說她並沒有真的到瓦剌去,難道這件事是真的?


  時隔多年,能找到任是公主的人已經實屬不易。他感覺到事有蹊蹺,於是命令他們帶著這個玉牌去報告皇上。


  皇上剛剛看到這個小小的玉牌,眼光就猛地一收縮,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一樣,聲音提高了八度:「這是誰給你的?」


  侍衛隊長囁嚅道:「宮門外有個女子,帶著一個孩子,說是公主,說想要見您。」


  「什麼?還有一個孩子?」皇上差點跳起來。


  平心而論,他對於德清,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之情的。她沒有去瓦剌,皇上也曾經想過,那她到底是去了哪裡?是活著還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如今這個失蹤了很久的女兒佑突然出現,這卻是為何?

  懷著百分的狐疑,他讓侍衛隊長把她叫進來。


  低著頭疾步走在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宮城裡,她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旦到了午時三刻,林岳就會人頭落地,到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皇帝的眼神在她一進來的時候就緊緊地跟隨著她。


  她的五官沒有太大的變化,一看就還是當初的那個她,可是身上穿著的衣物,還有周身的氣質,全都不一樣了。當年她是非常飛揚跋扈的,現如今卻充滿了一股溫柔的氣息,若是沒有好好回頭審視,都不會發現時間會讓一個人發生多麼大的轉變。


  她在養心殿站定,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不女兒回來了,此番回來,是有事要求父皇。」


  「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沒想到,一開口問的,居然是這句話。


  「父皇是想問,為什麼女兒沒有去,我應該去的地方嗎?」公主反唇相譏。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就是想問,這麼多年,你過得好不好……」


  「好不好?我過得很好。」她自問自答。


  「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皇帝忍不住的問她。


  「那時發生的事我可以慢慢的說,女兒現在回來,是真的有事要求父皇。」她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眶,哀求道。


  「說。」


  公主把怯生生的小孩子從自己的背後拉到前面來,讓他磕頭。


  「這是您的外孫,我的兒子,」說完又蹲下身子對林鹿說「你不是老問我外祖父是誰嗎?母親現在就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外祖父。」


  「他,是誰的兒子?」終於問到這個沉重的話題。


  「公主抬起頭,艱難的直視著皇上的眼睛:「他,是即將要被處死的林岳的兒子,一旦到了午時三刻,這孩子就沒沒有爹了,所以女兒求您,網開一面,放過他吧,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啊!就算您給我提出任何條件我都能接受,只要您放過他,讓他好好的活著,女兒就知足了。」


  午時。


  皇上頓時就臉色大變:「你不僅如瓦剌人所言偷偷跑了,你還和別人有染,還偷偷生下了孩子?你知不知道這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危機!我們幾乎要和他們開戰!這傳出去讓別人怎麼想你?」


  「女兒不在乎,只要能看著他好好地,女兒做什麼都可以。」


  午時一刻。


  「那朕要你去完成未完成的使命怎麼樣?」


  「如果父皇真的以這個作為籌碼的話,那麼女兒願意去,還請父皇收回成命,放過我孩子的父親吧。」走到這一步,不論發生什麼,她都能接受。


  皇上扶著額,似乎是在想什麼。


  午時二刻。


  「他照顧了我這麼久,不能一點回報都沒有。」


  見皇上似乎還在猶豫,她翻起袖子,當年在沙漠上苦苦掙扎留下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布滿了一整條光滑細膩的胳膊,極為刺眼。


  公主哭著求他:「女兒吃的這些苦,還不夠求您一次嗎?」


  皇上似乎是心動了,沉重的點了點頭:「好,朕會放過他。但是你答應朕的,也要一併做到。」


  午時三刻。


  公主跌坐在大殿中央:,絕望的淚水爬了滿臉。因為她知道,午時三刻人頭落地是死規定,從無例外。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等等我,我馬上就跟你走!」她忽然怪叫了一聲,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失落的就要往大殿門口沖。


  剛一出門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她正要把這個攔路的人推開的時候,皇上在背後叫住了她。


  「處斬林岳本來是明日,他現在還好好地在大牢里,你盡可以放心了。」皇帝的臉色儘管陰沉,但是還是出言寬慰到。


  大起大落的悲喜交加之感在她的身體里回程一股奇異的交響樂。


  鼻子里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下來,林鹿小聲的說:「母親,你流血了。」


  她胡亂抹抹臉上的血,和著淚水,把臉弄髒了也毫不在意,轉過頭對皇上說:「父皇要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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