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再愛
「皇上,瓦剌的小王子最近的表現很是反常。」汪直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說。
「汪直啊,朕知道你急於向朕證明你的能力,可是這種事情是不能杜撰的,好了好了,還有沒有別人要說?」皇上顯然把這當作一個玩笑。
汪直鬱悶的退到一邊,心裡緊張的盤算著。
自從皇上把公主嫁到瓦剌之後,瓦剌平安的度過了災年。又過了好幾年風平浪靜的日子,他汪直才剛剛上任,當然急於向大臣們證明他的才能,於是派出大批探子四處打探消息,搜集情報,別人都以為他實在胡說八道,但他的人在邊境上還就真的發現了什麼。
探子們化裝成瓦剌人的模樣在瓦剌都城走了一遭,突然發現一般人家家裡的馬與往常不同,變得很是瘦弱,夜間端一碗水放到桌子上,還可看到一圈圈的波紋。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馬虎,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都不能小視。
他從小的夢想就是馳騁邊關,好好過一把英雄癮。如今竟然真的發現了這樣的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得不到皇帝首肯的汪直轉頭去找太子,向太子稟告了這件事。太子聽了也只是讓他先回去,這樣的表現讓他很是捉摸不透。
太子得到了消息,馬上去找到了林岳。林岳見他面色嚴峻,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瓦剌最近似乎蠢蠢欲動,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怎麼看?」太子說。
「臣覺得,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查探虛實,萬一是假的也可安個心,萬一是真的,可早做出對策。」
「根據皇姐所說,如果這是一場陰謀,那瓦剌娶到的是個假公主可能會被作為出兵的借口,到那時候她就麻煩了。」
「事不宜遲,還請殿下早些派人去。」林岳鄭重的做了個揖。
「關係到皇姐和你的終身幸福的事情,我是不會馬虎的。」汪直的話不可盡信,萬一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功名而把兩國之間的關係鬧僵,太子馬上馬不停蹄的派人去打探消息。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每天他都要去看看阿沅,時間有早有晚,但是無論颳風下雨都從未缺席。
在郎中的精心治療之下,阿沅的傷好了很多,肋骨上的二次傷害也癒合的很好,每次他要來的時候,阿沅都閉門不見,但是他每次都是只來看一眼,聽侍候的僕人們說說她的情況,安排暗衛各就各位,反覆檢查了幾遍才放心的離去。
一個不明真相的僕人上前說:「主子,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姑娘從來也不見你。」
別的僕人紛紛給他使眼色,太子竟然和善地笑笑:「雖然她每次都不見我,但是我的心意她會看到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感動。」
「主子對夫人可真好。」丫鬟羨慕的看著阿沅房間的方向。
天邊烏墨翻卷,醞釀著一場即將到來的大雨,管家在廊下不安的徘徊,阿沅在他身後悠悠的開口:「你急什麼?他不來最好。」
管家意味深長的揶揄道:「我有說我是在等他嗎?」
阿沅尷尬的清清嗓子,別過了臉。
不一會他就踩著大風而來,進門的一瞬間,管家親眼看到她的眼裡亮亮的,管家意味深長的看過去,她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背過臉,撅起小嘴。
「我來晚了,今天有些事情耽擱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阿沅把長發一甩就跑進屋裡關上門裝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他貼著門厚著臉皮低聲說著,門外的僕人都捂著嘴偷笑,他示意他們先走開,門外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廊下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到窗戶上。模糊的,也是溫柔的。
「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有一個女孩,是真的不會哭不會流淚不會傷心,如果可能,那個男孩希望她的開心可以持續一輩子。但是努力的女孩學會了流淚,也迎來了他們路上的第一個誤會。」
阿沅不為所動,繼續不受影響的寫字。
「那個笨蛋卻以為那個深愛的姑娘背叛了他,以致於做出了很多很混蛋的事。那個笨蛋知道自己做錯了,想要補償她,可是蒙面人卻要拿她的性命和這笨蛋做交易。」
「笨蛋沒有別的辦法啊,只好繼續裝作不愛那女孩的樣子,伺機翻盤。終於有一天這個笨蛋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可是女孩的心早已碎了一地,我想問問你這個男孩還有沒有機會在拼好這女孩的心?」
屋裡的人默不作聲,他繼續打開自己的話匣子。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我時常在想,你在幹什麼,日子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在怨我恨我,晚上常常做噩夢,夢到你聲淚俱下的在我面前控訴我的罪狀,問我為什麼不肯再愛你。我很想說不是這樣的,很想把實情一吐為快,但是我說出實情,你如何忍受邊關流放充軍之苦,我不說出實情,又如何奢望你還像以前一樣待我。」
「我實在經不起冒險了,我再也忍受不了失去你的風險,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你,你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說完了嗎?」阿沅突然開口。
隔著一道門,她緩緩的開口,也許只有這樣不面對面的,他們才能安靜下來真正說幾句話:「你知道我最氣的是什麼嗎?是你明明有機會告訴我,卻一直要把我排除在你的計劃之外。這兩年以來,你從未給過我半點希望。當初恨你的絕情,甚至一度想要放棄,當清歡服毒的那一刻,我甚至想,我這麼辛辛苦苦愛你是為了什麼?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有?還搭上好多人的一生。」
「後來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愛我了,而是有苦難言。我記得我說過,有什麼事情都要一起承擔,但是在你心裡我是什麼?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一個你可以信任的人來看?還是只把我當做一個弱者,要把我保護在你的巢穴之下?難道你的心底里就一直認為我會沉不住氣,沒有那麼堅強,始終只會遭人暗算?」
「我真的很討厭你,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一意孤行的為我好。真相,即使是血淋淋的真相,那也比鏡花水月一般的謊言來得好。我長大了,從未想過依舊活在別人的保護之下,我想把自己應該承擔的那份責任擔起來。」
「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永不相欺,只要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