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獄

  夜半時分,山林里一片寂靜,月色澄明,勾勒出一片魅影。


  有一片黑影悄悄接近,像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樣撲過來。月色反映著冷兵器的寒光。


  阿沅他們得罪的並不是普通人,而是萬家準備大力栽培的新人,準備在平山縣當上兩三年的縣官就調往中央。萬家勢力在朝中根深蒂固,根本無法得罪,可是另一邊又是太子,更是不能得罪。


  思考再三,他們決定在夜晚實施抓捕,在毫無防備之下不易受傷。


  前進途中踩著山間的石子發出卡拉卡拉的響聲。


  許霖從床上一躍而起,順手抄起手中的刀擋在門口,厲聲喝道:「是誰?」


  從門洞的小縫往外看,有銀亮亮的刀鋒。帶頭的人貓著腰帶著刀一步步靠近,他們身上穿著的衙門制服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阿沅從懵懵的睡夢中被驚醒,見許霖如此高度警惕的樣子,也不敢出聲。


  「有多少人,都上來啊,別藏著掖著的,有種就出來,看看誰更勝一籌。」他對著藏滿人的空地上說道。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數十個數,最好速速投降!我還能保你們毫髮無傷,如果你們非要抵抗的話,格殺勿論!」平山縣衙的人威脅道。但是一直到十個數字數完,裡面都沒有人應答。


  「上!」


  許霖拿著木棍,左劈右砍,一腳把第一個衝上來的踢下去,抓著兩個人的領口來回一撞,堵住了他們的路,上下翻飛,那些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打得暈頭轉向。他雙手握緊棍子,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看著他們。


  「這有何難?」一個跟在衙役頭領身邊的男人,滿臉陰笑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旁人手中用來照明的火把,奮力一甩就扔了出去,正好扔在草屋的房頂。


  「你!」京兆衙門的人氣的說不出話來,反手就是一掌:「我說了要留活口,你不想活了吧?」


  結果對方卻根本不買他的帳:「我接到的任務是要把他們抓住,可沒有說一定要留活口啊!」


  事到如今,也只有勸他們出來了,不然自己的烏紗帽就有可能不保了。


  「裡面的人,快快出來,我們保證你們毫髮無傷!」


  天陰潮濕,火把扔在房頂上沒有引燃明火,倒是冒出了一團團的白煙。煙氣蔓延得很快,屋子裡很快就濃煙滾滾。阿沅嗆的縮在角落裡,大聲的喊道:「我們這樣下去不行!得趕快想辦法出去!」


  「你聽著,穿上這套衣服,趁亂趕快跑!到老地方等我!」許霖手腳麻利的扒下一個壓抑的衣服,大聲的吼道。


  濃煙之中,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影一路懷著必死之氣橫衝直撞出來,正面和相對而立的敵人眼神對眼神的對峙著。身後不遠處,阿沅手中握著那把刀。


  突然的掌聲打破了寂靜:「終於把你逼出來了,我找的好辛苦。真是一場精彩的好戲。」


  許霖不和他們廢話,飛跑上前,抄起棍棒就又是一場惡戰,生生把他們的注意力往前拉了幾十米。


  沒有顧慮,招招狠厲,四五個衙役被打的腦袋開了花,血流不止的躺在地上慘叫。


  忽然有一人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和他牢牢的廝纏在一起,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打的不可開交。


  最終,還是許霖體力不支,敗下陣來,束手就擒。因為在京城地界上,由京兆衙門的人帶走先行關押。許霖在被綁的時候也沒有掙扎,那個扔火把的人上來朝著他俊秀的臉上,就是一拳。


  血從嘴角流出來,許霖冷笑著說:「你算什麼東西。」


  阿沅在混戰中飛跑出來,看著遠處的煙火和吶喊聲,十分著急,輕輕地跺著腳。


  可是一直到人們都散去,的她都沒有再出現。他說過,一旦自己衝出去,就會立即到這裡愛和她會合,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被抓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身後有人在說話。


  阿沅立馬警覺地轉身:「誰?」


  是三個衙役打扮的人,亮出京兆府的腰牌,然後拱拱手說:「是太子殿下讓我來的。姑娘請跟我回去吧。」


  「我何德何能,勞動太子殿下的大駕前來關照我,是不是還是不打算放過我?把我抓回去然後處死?」阿沅冷笑了兩聲。


  「殿下的吩咐是把姑娘毫髮無損的抓獲,請不要為難我們。」那衙役還是很客氣的。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話語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


  「只是抓住了。並沒有怎麼樣。」


  「還是我們失算了。既然他被抓了,我自然也不能獨自逃生,再說這種情況我能跑得了嗎?」阿沅苦笑著說道,攤開雙手,衙役們拿出繩子來把她綁了。


  「我還能活多久?」阿沅語氣平靜的說道,彷彿這並不關她的生死,而是在說一個不痛不癢的話題。


  「太子殿下不會讓姑娘你死的,但這只是我的猜測。」衙役老實的說。


  「不,你不了解他,他是個狠心的人。」


  「彷彿姑娘很了解殿下。」


  阿沅自覺失言,連忙搖頭。衙役們把她押解到京兆府的衙門去。


  「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見我沒來不會自己跑嗎?你蠢啊!」看見她也進來了,許霖急了,扒著欄杆問。


  阿沅被關到鄰近的一間牢房裡,她隔著欄杆安慰他:「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被抓到這裡來,所以我是來陪你的啊。」


  「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牢房,進來容易,出去可是沒有這麼容易的!」許霖一本正經的板著臉訓斥她。


  「我已經欠你很多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孤身犯險呢?就算是死,我們也要一起死。其實,大牢里也不失為一個安全的地方。」阿沅若有所思的說。


  「為什麼要這麼說?」


  「在我們上公堂之前,畢竟敢前來大牢殺人害命的很少。」


  「吃飯了吃飯了!」獄卒一路扯起破鑼嗓嚎叫著分發飯食。阿沅一看,別人的都是清湯寡水,自己和許霖卻是乾淨的白米飯,還有肉菜。


  隔壁牢房裡的人看著這兩個被特別優待的人還有肉的飯菜眼睛都綠了,許霖察覺到了他們的眼光,主動靠過去,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飯菜給了那個老頭。


  阿沅吃著飯,心裡卻是明鏡一般的,她能有這般待遇,大概都是那位在背後操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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