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霖的無奈
還是那個幽暗的地牢,還是那樣暗淡的光線,還是那個女人,只是不復了當初的光鮮亮麗,她倒在地上,長長的頭髮凌亂地蓋在臉上,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
聽到有響動,萬昭看著高高在上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紫袍襯的他更加華貴逼人。他就像一尊天神一樣矗立在自己面前。
地牢里陰氣逼人,若長期置身其中,每當颳風下雨,關節必定無比疼痛,如同千萬條蟲子在生生噬咬。
萬昭氣若遊絲,抱住他的腿:「我求求你,你殺了我吧,能不能給我個痛快。我殺了她,你也殺了我,我們就兩清了,也就沒必要相互糾纏了。」冷汗匯成股止不住的從額角滑落,她不住地哀求著,完全不復以前的氣焰。
太子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他的華貴與她的落魄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即使這樣,也不能動搖他的恨意:「你當初心狠手辣的時候可想過有今天?你害她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天?這就是你應該得的,讓你這麼輕鬆的死了是便宜你了,你就應該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永遠為你的罪孽悔過。」
「你是在用我的痛苦來紓解你的愧疚是不是?在這方面我們是不是很像?」萬昭氣若遊絲,還是邪惡的笑著。
「我和你不一樣!」太子厲聲叫喊著。
萬昭卻再次蜷縮在地上,冰涼的地面讓她連連打寒顫,她忍不住用手抓住了太子的衣角。
「放開你的手,別髒了我的衣服。」太子一把拽回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沅卻和許霖卻平靜地生活著,時間過去,好像心上的傷口漸漸地癒合了,臉上有肉了,也慢慢的有了些許笑容。
大雪蓋地,天氣冷得離譜,不論蓋多少被子都沒法抵禦寒冷。
阿沅得了風寒,身子燙的要燃燒,感覺起來卻像是掉進了冰窟。許霖連忙請來了郎中。
郎中走後,許霖看著她的臉變得越來越紅,突然想起了郎中的吩咐,手上的動作不禁一顫。郎中吩咐他,要是阿沅繼續發燒,就叫他幫她擦擦身體。
阿沅已經燒得人事不省,微紅的臉,瞳孔擴大,說不出的魅惑迷人。
他知道她並不傾心於他,但他有自信,天長日久,她遲早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所以也並沒有強迫過她什麼,強人所難也並非君子所為。
他偏過頭不去看她的身體,緩緩脫下她的外衣,如絲綢一樣光滑的觸感進入他的神經,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衝擊著他的身體,他幾乎是不能控制的轉過頭看著她。
就像是他想象中的一樣,光滑得沒有一絲褶皺,細軟的汗毛覆蓋其上。他緩緩撫過她光滑的肌膚,心裡一陣激動,控制不住的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他想念了很久的滋味,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境之下發生的。
她的唇很飽滿,吮吸起來像是入口即化的糕點,讓人流連其中。她身上特有的氣味充斥著他的鼻尖,他的心裡更加激動,想要更加深入的探尋她。
也許是唇上冰涼的觸感喚回阿沅些許的神智,電光火石之間,她開始掙扎,這不經意間的抗拒讓許霖猛地一個激靈,從她的身上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身體中的慾火,神色黯然。
她還是不肯接受他,她的心裡還是另有其人。
回過神來,看著燒得雙眼迷離的她,用燒酒為她的身體降溫,幾乎忙了一個夜晚,阿沅的體溫才稍稍有些回落,而許霖也趴在床頭支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阿沅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衣服盡褪,下意識的尖叫出聲。震耳欲聾的聲音把睡的昏昏沉沉的許霖驚醒。他撓撓頭,尷尬的笑笑:「冤枉啊,我可什麼都沒做啊,你不要冤枉一個為你守身如玉的好寶寶啊。」
阿沅被他有趣的話逗得微微一笑,低下頭說:「對不起。」
許霖像是沒事人一樣揮揮手:「要我說你太瘦了,要肉乎乎的才好。」一邊走著一邊退出房去,阿沅一個人呆坐在床上。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雖然模模糊糊,但也大概清楚。那是一種出自本能的抗拒,連自己都騙不了。
也許記住一個人只需擦間而過,但要忘記一個人有多難。刻骨銘心的愛過傷過,就連傷痕都是不可磨滅的見證。
她獃獃的看著許霖離開的方向,眼眶不禁濕了濕。
說到許霖,她的心裡是感激的,感謝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她的身邊救了她,但是對於他,只有恩情,沒有男女之情。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如同兄弟般。
許霖身為衙門的人,自然避免不了一些酒局,但他平日里總是推脫說家裡娘子管得嚴,經常不去,這天卻破天荒的去了,留下阿沅一個人在家裡。
天色已經很晚了,還不見人回來,阿沅心裡隱隱的著急,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踱步。忽然有人砰砰地敲門,她急忙打開門,一看是衙役頭子的夫人,阿沅禮貌的要她進來。
「你家的醉了,言夫人快去把他叫回來吧。」開門見山的說。
「好,我收拾收拾就來。」阿沅迅速換了衣服隨她出門。
衙役頭子的家裡,許多衙役都已經喝的東倒西歪,空氣中各種氣味混雜著,許霖在他的不起眼的角落裡醉得不省人事,身子軟的像一灘泥,靠在座位上。阿沅一走近,就聞到他身上強烈的酒味。
衙役頭子隨意地靠在座位上,看著一身藍色衣裙的阿沅,不禁眼前一亮。
她身段優美,身上有一種沉靜憂傷的氣質,黑眉彎彎的,眉毛下面是一雙銳利明亮的眼睛。
不止是衙役頭子,在座所有人都被她所吸引。本以為這個言許家裡有個母老虎,所以在他們到青樓去的時候才會次次都婉言謝絕,如此看來,竟是謠傳了。言許定是被自己的夫人所折服,不屑於那些庸脂俗粉,所以才不去青樓的。
阿沅款款走到衙役頭子的面前躬了躬身:「我家相公酒醉了,讓您見笑了,還是由妾身把他帶回去醒醒酒吧。」
衙役頭子很久沒有應答,阿沅奇怪的的抬起頭來,只見衙役頭子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倉促之間眼光的交鋒讓阿沅很不舒服,連忙別開了眼神。
「好好好,如此甚好。」衙役頭子才回過神來,獃獃的說。
阿沅嘆一口氣,走到座位上扶起他,這時候才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眼光,有探尋的,有欣賞的,有不懷好意的。她護士那些不同意味的目光,柔聲對許霖說:「夫君,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