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嫁到(2)
清晨,依舊煙雨如畫,公主起身裝扮。
眉如遠山,眼波流轉,胭脂香味更加襯托出嬌膚勝雪的模樣,銅鏡中倒映出傾國傾城的美人一枚,眉間輕輕蹙起,像煙霧一般籠罩著的憂愁。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冷冷清清,沒人來看她,父母親人全都不在,而自己,也成了尷尬萬分的存在,只好隱姓埋名。
侍女似乎看到了她眉間的惆悵,柔聲勸慰:「小姐,你別看現在沒人來祝賀,林公子可是巴巴地等著你呢,奴婢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是啊,還有他,以後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有他,這一輩子就不會再孤單。
大紅色的嫁衣穿在身上,裙擺輕輕晃動。蓋頭在手中涼涼的,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把蓋頭蓋在頭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化作紅色的混沌,天地之間也只剩下耀眼的紅色。
「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花轎!」喜婆充滿喜氣,扯開了大嗓門說道。
一隻溫熱的雙手牽住了她的手,她的細膩微微的發甜。上天關掉了一扇門,就為她開啟了另一扇窗。
長路雖漫漫,餘生有你,不再孤獨。
公主名義上的父母已經不在,花轎從林府不遠的地方出來兜個圈,就從正門進去。
一路吹吹打打,鑼鼓喧天,花轎輕搖,蓋頭上的流蘇隨著節奏擺動。
「新娘下轎!」喜婆尖利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手裡沁出了絲絲的汗水,婚禮的流程早就爛熟於心,但是在這一刻,還是有些緊張,生怕一步做錯出了洋相。
公主到底是公主,雖然心裡緊張,但是還是表現出溫婉的大家閨秀的風範。
當兩手牽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的心跳就相連在一起,跨過陌生,從此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個人。
「一拜天地!」新人第一次對拜。
「二拜高堂!」新人第二次對拜。
「夫妻對拜!」
當他們莊重向對方行對拜之禮的時候,便是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
正如那古語所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無論風霜雨雪,無論貧富貴賤,我都和你一起走。
紅燭高照,春宵一刻值千金。
掀起她的蓋頭,看著她羞澀為微微低垂的臉蛋,微涼的,顫抖的雙手緩緩抬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閃著晦澀的光,帶著酒氣的吻上她,酒香在唇齒之間流轉。
這就是我的幸福,這就是我的未來。
看著他,彷彿一切磨難挫折都不復存在了,只剩他們擁在一起。
夜雨悄悄的來臨,掩蓋了一室旖旎,跳動的紅燭在美好的胴體之間穿插。
經過長達一個季度的全國巡查,巡按御史們終於完成了任務回到了京城,在向皇上的奏表中,密密麻麻的列出了查處的巨貪們,他們為禍一方,不處置不足以平民憤。
隨奏表送上的還有一份密折,在調查中查到一些已經確鑿無疑的案件的幕後真相。
全國各地,無不歌頌巡查組的剛正不阿,一個國家,只要讓百姓舒心,就可千秋萬代,永葆太平。
太子作為巡查組的組織者,受到了皇上的表揚,當天下午就被皇上叫到御書房幫助皇上處理政務。
今年由於太子組織得當,查處了許多根深蒂固的巨貪,這與往年的結論完全不同。
許多有遠見的官員紛紛上書要求開恩科。
由於官員的缺失,只有兩種解決辦法,一是再開恩科,二是合併州縣。繁華富庶之地監管需要更加細化,鄰縣暫管也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皇上在多番思考之下,批准了這一年開恩科的建議。太子也深以為然。
批完奏摺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皇帝揉揉昏花的雙眼,以手支著頭,好像是困了的樣子,太子彎著腰站在一邊不敢作聲,生怕打擾了他。
只見皇上的手漸漸離書案邊越來越近,「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到了地上,正好掉在了太子的腳邊,發出一聲鈍響。
他立刻彎下腰把那掉在地上的奏摺撿起來,卻無意中瞥見了上面的幾行字。他眼睛跟一輛,貪婪地以極快的速度瀏覽著。
他頓時冷汗直流,本來困頓的精神突然振奮起來。
打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得知張巒夫婦二人的情況之後,他曾到刑部查看了檔案,證據完整,沒有絲毫破綻,證人的證供也寫的有條有理,讓人無隙可尋。
這份密折上書了當年那場科舉案中是誰假造的證據,是誰做了偽證。
整個案子頓時迎刃而解,只要把這幾個人抓到手,對他們嚴加拷問,不愁他們不說實話。他死死的記住了那幾個人的姓名和官職,然後輕手輕腳的把奏摺放回了原處。
待到皇上悠悠的醒轉來,看太子任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他揉揉有些酸痛的額角,問道:「朕睡了多久?」
「回父皇,您大概睡了一個時辰。」
皇帝抬頭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皺著眉說道:「太過兒女情長向來是大忌。一個女人而已,沒必要那麼傷心。朕會為你挑選更好的。大丈夫豈可為美色所累。」
許霖救走阿沅之後,在她的院子里放了一把火,把那群刺客和清歡的屍體全部焚燒殆盡,除了阿沅,許霖和得知內情的太子,沒有別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為了坐實萬昭的罪狀,太子宣稱阿沅是被萬昭害死的。
太子故作沉默,乖乖地聽著皇帝的訓話。
皇帝抬頭看看天,對他說:「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並沒有說什麼,還是一樣恭敬的退下。轉身的一刻,他眼睛里露出了兇狠。
一出來,等候在外面的李富就連忙迎上前來:「主子累了吧,老奴去——」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太子就生硬的打斷他的話:「替我備車,我要趕緊出宮一趟。」
「是。」李富忙不迭的吩咐下去。
夜色沉沉,太子披著大披風,馬車帶起一路煙塵疾馳而去。
李富小聲咕噥著:「有什麼事讓我們去做不就好了?何必這麼親力親為累著自己,真是的。」
突然馬車壁被輕輕敲了一下:「再多嘴就回去。」
李富撇撇嘴,無奈的停止了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