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谷

  天明了又暗,人群聚了又散。


  阿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簡直是一刻都不想離開他。他在的時候粘著他,不在的時候想著他。


  晚上吃過晚膳,約定好了要好好休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來了,說皇上突然要見他。阿沅和他對視兩眼,皇上召見還是不能不去的。又是他還是走了。


  當日晚上,皇上不知為何,找他下棋,,一直下了個通宵。阿沅裹著被子等他等了半夜,還是支持不住的睡了。身邊沒有那個人,還怪不習慣的。


  天一亮,阿沅就醒了過來,習慣性的望身邊一撲:空空如也。


  他竟然在皇上那裡呆了一夜。都不回來睡覺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順手拿起行囊,走出去,太子身邊的吳公公急匆匆的來了:「娘娘,殿下讓奴才代他給您說抱歉。皇上和殿下下棋十分盡興,一直殺到天亮,殿下讓老奴先行回來送送娘娘。娘娘一路慢走。」


  阿沅點點頭:「等他回來了,告訴他要好好休息。」


  吳公公稱是。


  「娘娘,這是信鴿,都是經過訓練的,一旦有什麼情況,就立馬飛鴿傳書給殿下。還有,殿下讓老奴囑咐您,不要逞強。」


  「那我就走了。」阿沅回頭望了望吳公公來的方向,心裡有些悵然若失。沒有見到他總是缺憾。但是轉念一想,來日方長。


  她很喜歡來日方長這個詞。相愛的兩個人,心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吐出的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有腳步一路狂奔著,突然停了下來。


  太子看著坐上馬車的阿沅一瞬間的黯然,馬車疾馳而去,只聽得到車輪滾動留下的聲響。


  他喘息著,看著馬車走的方向。四分之三的衛隊都給她了,三輛馬車,重重護衛,即使是進入險境也能撕出一道口子順利突圍,他還怕什麼呢?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來。


  阿沅坐上馬車,一路把轎簾掀開,注意著途經地區的地形。趁休息的間隙,她叫來駕車的衛隊長問他飛龍谷的地形。


  「飛龍谷,顧名思義,就是狹長的一個溝谷,因形態像一條蜿蜒的龍而得名。幾乎是只有這麼一個出口,山谷的最後方是一處很深的懸崖。那些匪徒們平日就在山谷里,時不時出來打家劫舍。就連朝廷的大軍來,都沒有攻下。」


  「朝廷大軍也久攻不下,這是為何?」


  「娘娘有所不知,他們據守了飛龍谷的入口處,那裡三面環山,他們有佔據高位,朝廷大軍用火攻水攻都沒有奏效。」


  「水攻不可行我理解,為何連火攻都沒用?」阿沅問。


  「此處的風向十分特殊,都是從山谷中吹向外部,若是用火,則會引火燒身,不僅達不到效果,還可能傷及自身。」


  「也就是說,我們處在下風向,還處在低地,不論用火,還是用水,都不能奏效,在剿滅這幫強盜之前,我們就會被燒,或者被淹。」


  「娘娘聰慧!」


  「其實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一個想法,我們可以從後面的那條懸崖入手。」


  「懸崖?這可使不得!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沒命了!」


  「你想想,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從哪裡出來的?」


  「那自然是從山谷口出來了。」


  「但是這個出口已經是人盡皆知了,若朝廷意欲把他們全部殲滅,只要奪了他們的給養就可萬事大吉,但是為何他們被圍困了這麼久都完好無損?飛龍谷狹小,而他們不可能生活所需的每一件東西都自給自足,總要出來的。我猜,他們一定還會有另外一個出口。俗話說狡兔三窟,這幫劫匪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出口?」


  「您這麼說好像很有道理。」那侍衛若有所思的說。


  「到了那裡交換人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多加留意,不要被他們暗算了。」


  「娘娘放心,我等都是嚴格訓練出來的,不會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但是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要將你們中間的一部分人抽出來,在後山埋伏著,萬一有什麼閃失,也可以裡應外合。」


  「娘娘,這太危險了,我們應該和您在一起正面應敵的,怎麼能逃脫呢?這樣太子殿下一定會責怪我們的。」


  「你們這就多慮了。若他們不想搗鬼,我一個人去也會順利歸來,若他們成心策劃好了的,即使我們都去也沒有什麼辦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呀。」


  「他們如果看您身邊勢單力薄的話,會不會臨時起什麼歹心啊?」


  「這就要看你們了。」阿沅調皮的眨眨眼睛。


  一天之後,馬車到了飛龍谷,此地黃沙漫漫,方圓幾里平坦開闊。要向藏個大活人是不太可能的。


  「娘娘,再走二三里就到了飛龍谷入口處了。」衛隊長提醒道。


  阿沅眯了眼,仔細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阿沅讓他們跳下車,自己和剩下的人駕駛著馬車繼續往谷口走了二三里,從車上跳下來,肩膀上背著沉甸甸的盤纏。兩邊都是狹長的山谷,狹長的窄縫裡所有聲音都被放得很大。


  阿沅的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遠遠地看到了他們的大門。


  一瞬間,呼啦一聲,來了四五個精瘦壯實的山匪,都蒙著面,一字排開,手裡都帶著刀劍,明晃晃的,閃爍著冷兵器的光芒。


  「是誰?報上名來!下來!舉起雙手!」為首的人威嚴的喝道。


  阿沅從馬車中鑽出來報了姓名,她身後的侍衛們也都一字排開,刀出鞘,阿沅站在他們的前面,把手帶來的財物給那些劫匪看看。


  「太子側妃娘娘,很準時啊。」為首的山匪說完揮揮手:「把他們帶上來。」


  被五花大綁的爹爹和許霖在一眾山匪的重重保護之下出來,身後跟著幾個被俘的侍衛。他們的嘴都被布條子封住,看到阿沅,掙扎著想要說什麼,憋得臉色發紅。


  那山匪看了看簇擁在阿沅周圍:「我不是叫你一個人來嗎?」


  阿沅冷笑一聲:「萬一你有詐呢?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萬一你把錢財拿走之後,還不放人怎麼辦?」


  「你覺得,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等都在江湖上混,是以道義立足的。等你把這些財物交給我們,我們自然會把你的爹爹還給你。現在,你,一個人過來。」山匪頭子顯然不著急,還戲謔一般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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