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
「科考放榜了!放榜了!今年的狀元又要產生了,快去看看是誰!」
一隊官兵手裡捧著皇榜走到城門口,把明黃綢緞的聖旨張貼在告示牌上。
狀元謝駿的名字高高的寫在皇榜的頂部。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未在榜周圍的舉子們,或欣喜若狂,或垂頭喪氣,中或不中,都是他們努力加上命運的結果。無論怎麼說,這個叫做謝駿的人都將成為幸運兒。
謝駿並沒有和一起來的同鄉去看放榜,對於他來說,十年苦讀,那些踏實勤懇的日子都不是白費的。同鄉回來之後就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上天豈能讓他這個頭名狀元空閑太久?
「聖旨到!」
「草民接旨。」一身白袍的謝駿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宣謝駿即刻進宮,不得有誤。」宣旨公公滿面春風的說「狀元爺,恭喜您了,快快隨老奴進宮吧。」
御賜的馬車軲轆吱呀吱呀轉著,載著狀元郎進入了宮殿。皇帝親自接見了他們,瓦刺使者粲然一笑,說:「歷年的新科狀元都是名滿天下者,今年的狀元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謝駿一笑說:「那就請閣下試一試便知。」
「皇帝陛下,可否允許我們比試比試。」
「當然可以。請。」皇帝很高興,好像並不擔心。
「蓮子已成荷長老。」
「梨花未放葉先生。」
瓦刺使者:「好對!我再出一題。」
「舊畫一堂,龍不吟,虎不嘯,花不聞,香鳥不叫,見此小了,可笑可笑。」
謝駿略一思考:「殘棋半局,車無輪,馬無鞍,炮無煙,火卒無娘,喝聲將軍,提防堤防。」
瓦刺使者哈哈大笑,讚不絕口:「真是妙對!妙對!在下心悅誠服!皇帝陛下,這可是個人才!」
皇上也開心的哈哈大笑。
「你們到京城來,住的可還滿意啊?」
「承蒙皇帝陛下照顧,一切都好,都很舒適。」
皇帝趁機問:「使者,你們想要我們的公主嫁過去,總要讓我們公主見一見你們的王子啊,如果真不能讓公主滿意的話,她是不會嫁的。朕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使者意味不明的一笑:「那是自然,我們小王子昨日已經進京了,現在就在宮門外等著呢,只要皇帝陛下同意,您隨時都可以見到他。」
皇帝陛下笑容有些尷尬,還是說:「既然已經來了,來者是客,哪裡有讓客人等著的道理。快快宣。」
小王子氣宇軒昂的走進來,令朝堂眾人大吃一驚。本以為荒蠻之地的人,定會生的粗鄙不堪,但是他反而很俊美。
「我是受我父王之命前來求親,還望您能答應。」那少年面無表情,好像是很敷衍一般的樣子。
「這樣吧,朕中午在宮裡舉辦一個酒席,你們都來參加吧。朕到時候吧公主也帶來。」
「那就萬分感謝皇帝陛下了。」使者上前行禮。
使者走後,一個風塵僕僕的人秘密進宮了。
皇帝一臉嚴峻的問:「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何要如此著急的前來求親?」
「皇上,不瞞您說,今年北境氣候嚴寒,糧食歉收嚴重,他們爆發了很嚴重的飢荒,瓦刺各部已經各自為政。前來求親大概是想要來這裡討要救濟吧。」
「若是飢荒,他們直接上表請求支援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舉。」皇上對於他們的行為表示不解。
「皇上,其實由飢荒引起的,是兵變。好多地方都紛紛起兵,瓦刺已經快要四分五裂了,他們已經壓不住政局了。」
「啊?朕為何不知道?」皇帝立即感到大事不妙。
「陛下,臣在回程途中,發現好幾個騎著馬的士兵被殺死了。這個消息為什麼沒有傳過來的原因大概就是這樣吧。」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皇上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他在書房裡來來回回踱步,眉頭一直緊皺。
這可是一個大麻煩。瓦剌內部已經很不安定了。如果不及時平定局勢,瓦刺人勢必會為了口糧而朝大明朝進攻,那時候邊境百姓就一定會民不聊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事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瓦刺正統結成一體,藉助他們的力量來平定內亂,守住太平。
可是,要維持和控制局面,最好就是把公主嫁過去。
如果把公主嫁過去,就可以讓瓦刺正統勢力和那些敵對勢力看到大明的意思,對於平定內亂也就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皇帝陷入了兩難境地。
本想和瓦刺使者打個太極,借口沒有見到小王子本人,把這位使者好吃好喝地送走,也就萬事大吉了。可是這位小王子真的親自來了。
自小嬌生慣養的公主怎麼捨得讓她嫁去苦寒風沙之地受苦,可是現在的局面,好像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皇帝在深沉的思慮之中時間就到了中午。
他坐在上位,各位妃嬪鶯歌燕語的前來,一片嘰嘰喳喳,忽然讓他感覺很煩,於是下令道:「好了好了,現在還沒有入席的不要來了。」
皇上身邊的汪直親自去請德清公主。
公主馬馬虎虎的打扮了幾下就入席了,無所謂嫁給誰,也就沒有心思來打扮。坐在席上,只顧著自己吃,沒看周圍的人。
「德清,德清,過來父皇這裡。」皇帝慈愛的朝公主招招手。
德清低著頭走到皇帝身邊。皇帝指著西建一個少年說:「你看,那個就是瓦刺的小王子,你看怎麼樣?」
德清不經意的一眼瞟過去,驚訝的瞪大眼睛,這不就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個少年嗎?怎麼?他就是瓦刺的小王子?
那邊的瓦刺使者也悄悄指著德清對小王子說:「您看,那就是皇帝的德清公主。」
公主和小王子兩人在驚愕之中遠遠地對視。誰也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這般景象。
他本不想用自己的婚姻來交換大明的支持,但是現實所逼,也只好在不情不願之下領命前來,無意之中救了一個姑娘,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就是皇帝的公主。
小王子遠遠地端起酒杯,拘謹的笑一笑,公主也禮貌的一笑。使者和皇帝陛下的心情也放鬆不少。
皇帝很明顯看到了她表情的變化,說:「你們認識?」
公主恢復了她漠然的表情:「只是一面之緣。」
本來萍水相逢的好感,卻因為這次的見面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