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爭初現端倪
「皇上,國本缺失,臣以為,既然三皇子已經回宮,就應該立其為太子,以安江山。」朝堂上,內閣大臣商輅代群臣上表,要求立太子。
皇上多年子嗣不旺,悼恭太子在冊立不久之後就已去世。太子之位已空置好久。如今,是該考慮這件事了。
「可是,皇後娘娘腹中還懷有皇子,雖然未出生,但自古有云:「無嫡立長。」皇後娘娘若是生下兒子,那就是正統嫡出,臣以為,應該該皇後娘娘一個交代。」不知道是哪裡的聲音傳來。
「陛下春秋鼎盛,我大明何愁後繼無人?何必急於一時?」
商輅急了,但是又不好堅持說皇上應該早立太子,在這種情況之下還這樣說,那不就是說皇上沒有幾年了嗎?
於是他把自己心頭的擔憂,又咽了回去。
下朝之後,他一個人憂心忡忡的緩步走著,很是為三皇子擔心。他中毒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三皇子能僥倖的過這一次,以後還能保證次次都有這麼走運的時候嗎?紀妃娘娘能保他一時,能一直都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嗎?
所以說要使他更加安全,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當太子。
他這麼做其實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寒窗苦讀幾十載,誰不想一朝平步青雲,呼風喚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皇後娘娘生出來的是個兒子,那麼新太子被冊立之後皇后的娘家人就會成為最為倚重的人,自己就會被晾在一邊,連當下自己的聲望權力都趕不上。如果皇後生出來的是個女兒,那麼對於局勢就沒有多大的影響,三皇子仍然是太子。似乎怎麼看,自己的選擇都是最有利的。
但是太子乃是國本,要實現這一目標談何容易,遇到挫折,他可以接受,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得意。
他嘆了口氣,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皇后在朝堂上的勢力也會把他視為異己,只怕自己日後都要忙於自保了吧。
好吧,這是一場巨大的賭局,而他自己,就是那個押上千萬身家賭明日榮寵的人。
突然,他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朝堂之上,又有哪一個不是紅了眼的賭徒呢?
前朝的爭論隨著下朝兒暫告一段,但是卻引起了後宮的大地震。就像是一顆大不小的石子,投進了後宮這片表面寧靜的湖水中。
午睡時分,後宮依然如往日一般安靜,但是有很多人無心休息,在心裡偷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最為煎熬難安的就是紀妃了,她的心裡很複雜。投毒事件才剛剛平息不久,就又把他卷進眾人的視線中。生為皇家的人,天生就擔著這樣一種使命。
而對於她而言,能夠在身後默默看著兒子做大事,也是一種作為母親的榮耀吧。
但是前朝有多險惡她不是不知道,她聽到的這一些還只是冰山一角,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藏著更多的殘忍。她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心裡一直擔心阿佑的安危。
這個五光十色的政治舞台,既是天堂,也是地獄。能夠讓他發光發熱,叱吒風雲,也能讓他失去一切,一無所有。
貴妃紅了眼眶。皇上許給自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慢慢地變質,後來,他和別人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都生了出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再要生育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了,但是還是容不下那些孩子。她害怕皇上會因為寵愛孩子,而去寵愛別人,最後疏遠自己。
皇上是她的心,是她的命,是她全部的寄託和希望。沒有了皇上,那就生不如死,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皇后應當是這些人中最坐不住的一個。有多少朝臣的眼睛都盯著自己的肚子,都想看看這個肚子會生出一個什麼樣的孩子出來。
她面露溫柔的撫摸著自己還是平坦的肚子,苦澀的一笑,懷孕的真相一直在她的心裡。
那次,太后看皇上一直寵信貴妃,勃然大怒,責令他要雨露均沾。鬱悶的皇上就來到了她這裡。
她已經寂寞了很久,怕這種寂寞,就在皇上的酒里下了春藥,才讓皇上和她有了床笫之歡,這才有了現在這個孩子。而在清醒時分,他是不會碰她的。
這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都可保證自己後半生榮華富貴,可是她的心裡,怎麼就那麼高興不起來呢?
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情必須要提早打算了。
如果自己生下的是一個皇子,就一定要他做太子,登上皇位。她不相信自己如果生下兒子,而三皇子做了太子,還會對她的兒子手下留情。
但是,如果自己生下的是個女兒,就要讓她嫁一個如意郎君,一生幸福。但是在自己手下江山後繼無人,那她豈不是要成為千古罪人?
想了好久,她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等待自己腹中的孩子順利降生之後再作打算。畢竟,如果自己沒有孩子,不論是誰繼位,都對她沒有半分影響。到時候就可以和那個萬貴妃,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多日沒有出門的吳廢后躺在床上,從筋疲力盡中醒來,沒有半分力氣,汗水打濕了她的頭髮,狼狽不堪。陽光照射到床上,映得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刺得她眼花。
昨日有人在她的飯食里下了不知道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夜晚快要入睡的時候,肚子像被生生絞開一樣,劇痛難忍,她大聲呼喊,沒有人來救她。她幾度昏過去,又幾度醒過來。本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熬到天亮竟然又醒了。
她無力地遷出一抹蔑視的笑容,她知道這始作俑者是誰,其實這宮裡所有人都知道。
腦海里有幻想出萬貴妃的樣子,她站在萬貴妃的面前,一點也不膽怯。萬貴妃,你以為你就贏了嗎?我比你年輕,比你能等。幾年之後,你敢說你還能這樣囂張的笑出來嗎?
淚水,無聲地在眼角滑落,那真劇痛有重新襲來,似乎是為了懲罰她的忘卻。
疼,疼,好疼,像是無數只蟲子在噬咬,渾身上下都是傷口,流著鮮紅的血……五臟六腑都被挖空了……眼前的世界一會近,一會遠,一會清楚,一會模糊,她難受的咬緊牙關,緊緊抓住床幔,陽光好刺眼,好刺眼……
「吳娘娘,您怎麼了?怎麼了?醒醒,快醒醒……」世界又從漆黑一片慢慢恢復它應有的色彩,她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三皇子滿是焦急的臉。
「我沒事,沒事,你怎麼來了?」疼得沒有力氣,說出的話輕的像是耳語一樣。
「你告訴我,是誰?是誰?」三皇子搖晃著她的身體,大聲問道。
「萬,萬,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