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在很多宮女太監的心裡,這位三皇子是一個怪異的人。
他很少說話,甚至在皇上面前也是這樣,但卻很多事情都能明白。
當下只有這一位皇子,所以他備受寵愛。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恃寵生嬌的苗頭,對宮女太監都是很不錯的,因為不說話,所以很少責罵他們,也不挑剔不浪費。
但是每當他們做錯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用足夠殺人的眼光盯著他們,直看的他們心裡發毛,下跪認錯。
但是阿沅卻一直覺得,他會這樣,大概是有什麼失語之症。在成長的最初幾年,他沒有很多交流的機會,所以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思想。作為皇長子,這樣自然是不可以的,將來有很多要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場合需要他。這可如何是好?
阿佑就坐在她的床邊拍著她的背,仍舊不說什麼話。
有一種奇怪的因素在悄悄醞釀。
她問他:「最近怎麼樣了?聽說你已經是三皇子了,說說吧?」
他竟然做了個鬼臉,笑笑,點了點頭。
阿沅在心裡暗暗地說:「這小子,我就不信不能讓你開口說話。」同事眼神還瞟著阿佑,阿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扭過頭去,兩手卻伸過來蒙住她的眼睛,咯咯地笑了。
「咳咳」,娘娘回來了,告訴身邊的嬤嬤說讓他回去讀書。阿佑並沒有多餘的反應,隔著被子偷偷捏了一下她的手,就裝作沒事人一般的跟著嬤嬤走了。
「阿沅,他很是喜歡你呢。」娘娘看著離去的阿佑,若有所思的說。
「娘娘過譽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阿沅客氣道。
阿沅突然生出一種疑問:「娘娘,請恕奴婢斗膽,三皇子過於沉默寡言,這是不是小時候的生活所致?可是有些反常呢。」
娘娘略一沉吟:「我也覺得不對勁。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很活潑好動,可是他怎麼就是這個樣子?如果是天生的內向老成,雖是話少一些,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啊,連我,皇上,都沒辦法讓他開口說幾句話。」
「說起來,我很慚愧,」娘娘眼圈突然紅了「當時光顧著躲躲藏藏,保住一條小命,沒多和他培養母子感情。在安樂堂里也不敢出聲,生怕被人聽去告訴貴妃娘娘。他這樣,都是我的責任,這應該怎麼辦?」
「依奴婢看,娘娘也不必著急,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有起色的,這需要您和皇上的共同努力,天天引誘他多說話,以後會好的。」
娘娘繼續在阿遠著哩坐了一會,忽而有一個嬤嬤急急慌慌奔進來,聲音帶著哭腔說:「娘娘不好了,三皇子突然暈倒了,還吐的滿地都是,娘娘快去看看吧。」
「啊?那我趕快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一行人急匆匆地跑到阿佑那裡。御醫也被找來了,一群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殿門口。
皇上也來了,坐在外殿,氣呼呼地坐在太師椅上,威嚴的注視著周圍的人,對內室里的太醫下達命令:「朕命令你們,務必治好三皇子。不然,你們都別活了。」
一眾太醫抖如糠篩,連忙稱是。
過了一會,太醫令膝行至皇上面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眼睛不敢看皇上,向皇上磕了個頭說道:「皇上,臣等無能,請陛下節哀。」
陛下才剛剛得到兒子沒有幾天,現在就要他承受失去兒子的痛嗎?他顯然接受不了這個消息,眼前一黑,片刻之間失去了意識,但是很快就緩過來,巨大的憤怒讓他的臉顯得鐵青,抓起一個茶杯狠狠地砸了出去,大聲說道:「查!給朕查!我倒要看看,是誰要害我的兒子?」回聲在空曠的大殿迴響,眾人緘默不語,一時間,大殿里冷的像是要結冰。
「把所有碰過她的飯食的人都給朕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紀淑妃聽聞這個噩耗,覺得自己哭不出來了。這麼多年躲躲藏藏的日子,畢竟他是平安的,如今他身份尊貴,卻還是難逃一劫。
她感覺眼前所見景象都變成了紅色,天是紅色的,遙遠的宮牆邊也是紅色的,宮殿的房檐角也是紅色的,就連身邊的人的臉,也變成了紅色的,意識一點點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天上飄飄忽忽,身子輕飄飄的,忽然一個支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三皇子醒了,您快來看,快來看哪!」
剛剛海歸在皇上腳下的太醫令一溜煙的竄回內室里,看著發生奇迹一般的三皇子,喜極而泣,反覆檢查著他,口裡還喃喃的說著什麼。阿佑又斷斷續續的吐出了好些東西,但是臉色明顯轉好了。
見狀,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一場虛驚?你欺瞞於朕,該當何罪?」
「皇上恕罪,剛才的狀況實在是非常兇險,若非皇子福大命大,那賊人弄巧成拙,皇上您就見不到三皇子了。」
太醫不敢拖延,連忙說:「三皇子這是託了那賊人的福,在三皇子吃下的東西中,又兩種劇毒物質,但是這兩種毒是相互克制的,只是一個發作的快,一個發作的慢,要是那第二種毒遲些發作一會,三皇子就真的沒命了。」
皇上心有不甘地說:「看來朕還要感謝那賊人?哼,一定要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不然以後阿佑的生活就都在威脅之下了。這歹人好狠毒的心腸,這是要朕斷子絕孫啊!」
「傳令:日後三皇子所使用的東西都要嚴加檢查,發現可疑人等,都要給朕撬開他的嘴巴,看看是什麼樣的狼子野心,膽敢禍害朕的兒子。」
「是,老奴明白了。」跟在他身邊的太監說。
得知這一場虛驚的紀淑妃也很快緩了過來。
這下她才明白事情的殘酷,原來兒子的身邊,自己的身邊,都已經是眼線,甚至殺手了。那麼這樣,自己就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把孩子不受到傷害。
「這是怎麼回事?」紀妃叫來隨身跟著三皇子的太監李公公,嚴肅的問他:「怎麼了你說?」
「娘娘莫怪奴才也不知道。吃完午膳后,只是吃了一些時令水果,別的什麼都沒有吃。娘娘明察,奴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你可有注意,那些水果是由誰送來的?」
「是咱們宮裡的荷香送來的,怎麼了?」
「你去,把荷香叫來。我倒要會會這個荷香,看看她是安的什麼心。」
不一會,荷香就被叫來了。紀淑妃在淑和宮的偏殿里端端正正坐著,邊上有兩個太監抄著手站著。見勢不對她趕緊跪下「奴婢給娘娘請安。」
「大膽奴才,是誰讓你害皇子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