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兩邊

  「可憐的惡魔——」


  天際的森林裡，女王關閉了鏡子。


  「謹慎本身毫無意義，只有擁有力量的人才能讓得到最終的勝利。」


  不過看到討厭的東西，她也失去了胃口。


  「小空，把東西收起來。」


  「是。」


  少女走上前，把餐桌上的點心收了起來，然後給女王倒了杯花茶。


  陽光穿過樹冠灑在女王的茶杯，她輕抿下口，溫暖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消除了心底的異樣。


  背叛、痛楚、憎恨、冰冷、混亂，經歷一切后，她終於重新回到了家鄉，自己喜愛的土地上。


  「主人，我們要怎麼處理那隻惡魔。」少女看著女王說道：「他不是好人。」


  「暫時還不用我出手。」女王放下茶杯：「他偽裝的再好，也是白費功夫，他的力量比不上我的百分之一。」


  「可是主人，他的身體和您一樣。」


  少女提醒女王，那個惡魔也有可能奪取這顆星球的力量。


  上古時期，惡魔之所以失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是異類，無法擁有這顆星球的真正力量。


  而現在，那個惡魔已經得到了完美的軀體，和這個世界結合在了一起。


  「異類就是異類，不會變成真品。」


  然而女王並不怎麼擔心，惡魔確實想了一個不錯的計劃。但那個看似完美疵的軀體，跟她相比還是差了點。


  就這一點，她還得好好感謝林雷讓惡魔提前蘇醒。


  「小空，你別擔心，雖然我不會出手，但有人會出手。」


  女王安撫少女，她很少做出這種溫暖的舉動。


  但五百年來，這根權杖的忠誠已經得到了她的歡心。


  「沒有邪惡，也就沒有正義！」


  安撫了碧空之歌后，女王轉頭看向身邊的一個投影：「你知道怎麼做了。」


  「是的，女王。」


  投影中的聖靈恭敬的回答。


  她知道女王的潛台詞是讓她解決那個惡魔，但這確實也是機會，人類世界出現一個魔王，她代表的正義也就越大。


  「這個聖靈腦袋還不笨。」


  投影散去后，女王對聖靈評價了一句。


  她喝完茶，然後起身。


  「幻影，收起你的結界。」


  瞬息間，女王四周的森林景象像玻璃一樣蹦碎、消失，震耳欲聾的慘叫聲從四面八方急涌而來。


  天空紅雲滾滾，火焰成群而落。


  森林被火焰燃燒殆盡，巨大的怪物奔跑在廢墟間，無數原始精靈倒在怪物面前，慘叫響徹天際，彷彿就是末日的戰場一般。


  「戰爭好像要結束了。」


  少女目光漠然的看著戰場。


  她和女王所站的位置是戰場中間，一棵僅存的樹下，周圍還有十米寬的草地——如此安全的地方，卻沒有人過來。


  應該說，所有過來的人都死在了草地的邊緣。


  「停手。」


  女王突然一招手，怪物們立刻停止了屠殺，倖存的原始精靈們守護在了一個老精靈的身邊。


  「可憐的哈魯，五百年不見，你已經忘記我的力量了？」


  女王走出草地，燒焦的土地在她腳下重新恢復生機，綠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化作地毯保護著她的雙腳。


  這一幕震住了所有精靈。


  女王走到老精靈面前：「如何，哈魯，這些是我剛找來的僕人，我可以再給你一次答應我的機會。」


  「女王……」


  老人的頭髮已經發白，聲音已經發顫，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在女王面前苦撐：

  「我求您放過我們，我所有的親人都死在了上古戰爭，我已經不想讓我的族人參加戰爭了。」


  女王用手指繞著長發：「這麼說，你是要站在那個連吃東西都要模仿我的野丫頭一邊了？」


  「老臣絕無此意！」


  老人慌忙辯解：「老臣一定會保持中立，絕對不會和她站在一起。」


  「很好——」


  女王看了他許久，轉身離開：「但我不喜歡中立。」


  「我可愛的僕人們，把這些叛徒踩成污泥！」


  怪物們再一次走向了精靈。


  「女王，我要跟你拼了！」


  老人絕望的拿起了法杖，然而還沒施法，天空忽然被一陣密密麻麻的傳送陣佔領，致命的氣息讓他停下了動作。


  他抬起頭，獃滯的看著漫天的精靈和怪物。


  一百、一千、一萬……不，超過十萬的軍隊。


  「女王。」


  永生者們從天而落：「我們為您把軍隊接過來了。」


  老精靈心裡湧出一股寒意，悔意還沒冒出來，就有一把從背後捅過來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杜魯！」


  他身體僵硬的回頭看著自己的親信。


  「族長。」年輕的原始精靈面色沉重：「我們不能死在這裡。」


  「尊敬的女王！」


  他隨後跪在地上：「請停止屠殺，我們將一起追隨你！」


  女王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剎那間整個戰場都因為她而變美了，杜魯的心臟都似乎停止不跳。


  「很好，我允許你跟在我身邊。」


  這一刻，杜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


  維多利亞邊境，暴雨傾盆而下，一群正在躲雨的農夫看著天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麼？」


  「鍋嗎？」


  「好像真的是鍋……」


  他們看到一隻鍋正在天上飛。


  「哈哈哈哈！」


  離開聖瓦倫之後，林雷雙手舉著喜宴之鍋一路狂飛，他飛的非常快，沒有任何人能追上他。


  「林雷，你小心點，別把藥劑灑了！」


  「注意保持真氣結界，別讓雨水落在鍋里！」


  耳環一路提醒，比林雷顯得還要緊張。


  「我知道、我知道……咦……」


  林雷隨口應付著耳環，然後發現一道熟悉的氣息從遙遠的地平線狂奔而來。


  那是一道迅速變得清晰的金光，在林雷注意到他之後，他也發現了林雷，主動飛了過來。


  「先、先知大人。」


  渾身濕漉漉的布魯克滿臉欣喜的看著林雷。


  「你怎麼在這？」


  林雷面色警惕，然後感覺到遠處傳來的另外幾道強大氣息。


  「好像有人追你。」


  他俯看過去，那幾道氣息臨近之後，似乎也看見了他，馬上就往後逃走了。


  「那是奧蘭卡的聖騎士。」布魯克鬆了口氣，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


  「怎麼回事？」林雷托著大鍋問道。


  布魯克疑惑的看著他手上的大鍋，這鍋怎麼那麼像王宮的喜宴之鍋。


  他先回答了林雷的疑問：「我昨天被聖靈抓住了，今天假裝被他們洗腦，藉機逃了出來。」


  林雷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布魯克是來抓自己的！


  「你找到防止洗腦的方法了？」


  林雷緊接著眼睛一亮，沒想到布魯克比康斯坦丁還要厲害。


  可惜的是，布魯克並未掌握這種方法，他沒有被洗腦，只是因為比其它聖騎士抵抗的更久。


  「我大概是被先知大人你的聖光影響太深了……」


  布魯克感激的看著林雷，在人類聖騎士裡面，他和林雷接觸的時間最長，也是最了解他的聖光性質的人——所以才對聖靈的力量擁有抗性。


  那個聖靈的聖光如同林雷一樣完美，足以迷惑絕大多數的聖騎士。然而布魯克卻感覺那股聖光執念太強，並不如林雷的包容和溫暖。


  他相信林雷的聖光才代表了未來的正義。


  「聖靈的聖光太過純粹了，她希望建立一個平等公正的王國，但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布魯克感慨起來，在奧蘭卡的幾天里，他對聖光的理解更進了一步。


  他現在更能理解林雷的聖光里包含的『時間』是什麼，社會的發展不會因為聖光而改變——聖光不是主要元素，文明的進化才能創造出平等的世界。


  「我現在的聖光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的進化而存在的。」


  布魯克對林雷說完，突然心有所感，身上的聖光猛地爆發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閃耀和奪目。


  騎士團長驚呆了。


  「我、我……」


  「你好像掌握了要素之力。」


  林雷羨慕的看著他，竟然在自己面前頓悟，布魯克的修鍊天賦也太好了。


  「哈哈哈哈！」


  布魯克猛地大笑起來：「找到了，我總算找到了！」


  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聖光真意，如果說林雷的聖光屬於未來，那他的聖光就是屬於現在。


  「先知大人，我得趕回維多利亞報告情況。」


  布魯克迫不及待的向林雷告辭。


  「等等……」林雷阻止了他：「老頭最近有點不對勁，你最好小心點。」


  布魯克微微一愣：「凱撒陛下？」


  「對，聖瓦倫的王宮現在連一個聖騎士都沒有。」


  林雷告訴布魯克，他雖然沒發現凱撒的異常，但就是覺得不對勁，而且他現在還在派聖騎士前往奧蘭卡王國。


  「怎麼可能，陛下怎麼會做如此愚蠢的決定！」


  布魯克滿臉震驚。


  但其實他已經有點相信了，因為昨天的失敗，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凱撒下達了奇怪的命令。


  布魯克在之後想起來，總覺得凱撒好像是故意讓他們被聖靈打敗。


  「不行，我還是得回去看看。」


  騎士團長有點焦躁。


  「回去幹嘛？布魯克，不如跟我混吧！」


  林雷發出邀請，他可不希望這麼好的人才出現什麼意外。


  「抱歉，先知大人，我是維多利亞的臣子。」


  布魯克臉上閃過一絲動搖，不過還是拒絕了林雷，孤身向著聖瓦倫飛去。


  因為突然的晉級和對凱撒的懷疑，他忘記了詢問林雷手中的大鍋——林雷順利的抬著鍋來到了雪山下的一座小鎮。


  這裡是隱秘議會的一個據點，林雷剛進入小鎮，就有幾個人類法師帶著他躲進了地下室。


  「這些就是法芙娜藥劑了，你們把它們帶回雙月城，讓我父王派人研究。」


  林雷把法芙娜藥劑倒了出來，裝滿了幾個小桶。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還吩咐法師們分散回去，這樣就算有人被攔住，其它人也可以把藥劑帶回去。


  「還有，這些葯怪怪的，你們可別亂吃。」


  他最後還提醒人類法師，不能亂吃藥。


  「教主你放心吧！」


  「我們對它沒興趣。」


  隱秘議會的法師們紛紛向林雷保證不喝。


  法芙娜藥劑在尋常人類眼裡無疑是寶貝，但在有了修真這種可以強化肉體的功法之後，法師們一點也不想冒險使用這種來源不明的東西。


  法師們分別帶著藥劑離開了，林雷留下了喜宴之鍋，然後把它帶到河邊仔細清洗起來。


  一想到它盛放過法芙娜藥劑，林雷就覺得不踏實，一連洗了十幾遍，就連耳環都忍不住了。


  「你不用清洗的這麼乾淨。」耳環忍不住說道：「喜宴之鍋是由稀有的記憶水晶做成的，每次鍋里的食物被拿走後，它就會變回使用前的狀態。」


  「這麼神奇？」


  「當然，要不然用了幾千年，它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了。」


  「哦。」


  儘管如此，林雷還是不放心，又清洗了二十遍，然後還用碧空之歌把它削了一層皮，整個鍋面都像是水晶一般漂亮。


  「最後再刻上名字。」


  林雷還在鍋底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它就是我的了！」


  「……你還真喜歡它。」


  耳環第一次見到林雷對一件物品如此在意，甚至有點替碧空之歌不平，竟然還要刻上名字，它也沒有這種待遇啊！

  不過就算要刻名字，碧空之歌也不會同意吧……


  「好了，我要試試它的效果。」


  林雷抬著煥然一新的大鍋跑進了小鎮的酒館，然後霸佔廚房施展起了廚藝。


  就在他忙著烹飪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抵達了小鎮。


  「他的氣息就在裡面。」


  白龍王追上了林雷，嘴角止不住的翹了起來，雷神那個蠢貨比她先走，竟然到現在還沒追上他。


  這次的功勞註定是她的了，不過……


  「什麼味道，竟然這麼香。」


  白龍王聞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氣。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一定是她平時最喜歡吃的鴨子的味道，但這種味道，她竟然從來都沒有嘗試過。


  「先吃只鴨子再抓他。」


  白龍王摸了摸肚子，然後向酒館走去，反正林雷就在附近，插上翅膀也跑不了。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