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霸王別姬
彌海砂一扭頭，發現李靈一已經不見了，她臉色微變，在這密集的人群中想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而她也到了現在才知道，自己和中國是需要靠李靈一聯繫起來了，而離開了他，這個偌大的中國瞬間讓她覺得陌生起來。
但好在，這種感覺僅持續了半分鐘不到，李靈一就跑了回來，手裡還端著兩杯青色的飲品。
「這是蔬菜果汁，喝了牙就不粘了，還能解渴。」
「……哦。」
彌海砂點點頭接過了一杯，喝了一口。李靈一看她臉色不太好看，也知道因為為什麼，不過也不用開口說什麼，只要以後注意就行了。
兩人又看了一會兒舞獅，隨即便繼續往裡廟會裡面走，越往裡走，就越是熱鬧。唱戲的，變戲法的，耍大刀的等等應有盡有。儘管剛才彌海砂稍微有點不開心，但現在在各種新奇的東西衝擊下，也是又高興了起來，幾乎到了眼花繚亂的程度。
「快看，還有猜燈謎的。」李靈一看到一個小罈子，上面掛著不少燈籠，每個燈籠繩上都穿著一張紙條。
「要不要比比誰猜的快？」李靈一問完頓時收到了彌海砂無語的目光。畢竟彌海砂是霓虹人，根本看不懂中文，所以這話問的簡直一點意義都沒有。
而李靈一自己問完也覺得白問，他倒是把這最關鍵的一點給忘了。於是兩人繼續往前走，走著，逛著，新奇百樣的事物不斷出現，於彌海砂來說，都是難得的新奇體驗。
兩人說著話，偶爾也拌句嘴，但臉上的笑容總歸是不曾褪去。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凄凄切切的聲音伴隨著梆子的敲擊聲傳來，吸引了彌海砂的注意，不由自主的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是戲曲嗎？」彌海砂激動的看向李靈一，臉上帶著追憶的光芒，「我小時候也聽過，那個……」她想了半天，撓了撓小腦袋，終於回憶起來，「對！那個花木蘭從軍！」
「木蘭從軍啊……」李靈一聞言點點頭，豎起耳朵聽了兩句，道：「現在唱的好像是……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彌海砂眼前一亮，「我看過張國榮主演的電影。張國榮太帥啦！」她說著稍微有些低落，「可惜……」
「啊，我也看過。」李靈一也嘆了口氣，他看過的國產電影不多，而霸王別姬這部可以說是他最喜歡的華語電影。而它的結局也是很悲苦，讓人不勝唏噓的。至於張國榮本人，更是一個讓人痛惜的存在。
「那……還要不要去看？」
彌海砂看看李靈一，點了點頭，「當然。」
兩人朝著戲曲傳來的方向而去，幾分鐘后，搭起來的戲班子揭露於眼前。因為廟會都是臨時搭建的，所以這舞台也很簡單，除了演員和演奏者之外，只有幾盞大燈照亮場地。
不過設施雖簡陋，但台下的觀眾卻不少，尤其是中老年人居多。至於年輕人，基本對這戲曲還是沒什麼興趣的。
「這些演員好辛苦……」
彌海砂在下面看著虞姬和霸王的裝扮，眉頭微微的皺著，「那些裝扮一定很沉吧。」
「是啊，很辛苦。」李靈一輕聲道：「其實現在好多了，許多裝扮都能用塑料代替了。以前的話，可都是些銀鐵，重量要多的多。」
女孩點點頭，此時台上正演到楚王兵敗之際，已然無力回天。
「漢兵已掠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李靈一應景的念了幾句詩，一旁的彌海砂頓時看了他幾眼，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很遠又很近。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看著台上的戲曲，看了二十多分鐘，在看到演員致謝時，頓時鼓起了掌。
「嘩嘩嘩……」
人群漸漸散去，也有繼續等待下一齣戲的，而李靈一則是帶著彌海砂離開，來到了旁邊一座假山上，在上面的涼亭坐下休息起來。
「今天空氣真不錯啊。」
李靈一靠在支撐涼亭的柱子上，仰頭看著天空。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左右，到了太陽休息的時候，星星和月亮展現著她們的身姿和風采。
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彌海砂，後者眯著眼睛，也看著天空。她看起來有些恍然，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霸王別姬的情緒里。
「靈一…你說，霸王和虞姬，他們的結局是註定的嗎？」她突然小聲問。
「是吧。」
「為什麼呢？」
「性格使然。」李靈一說，「霸王的性格，註定他能成為霸王，但成不了君主。或者說，即便他能戰勝劉邦，也會有其他的王邦李邦冒出來繼續打敗他。他本身根本不適合做一個治理天下的王，只適合做一個亂世中攻城略地的將。」
這一點倒是李靈一誠心所想，王者從來都是有手段有心機的人才能當的。而項羽在這方面差了些，就算是僥倖成了王，以他的性格也維持不了幾年的太平。
「霸王如此，虞姬也如此。」他繼續道：「虞姬愛上霸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最終的結局。不過……她也不後悔就是了。」
「不後悔……嗎。」彌海砂若有所思的說，轉過眼來看了看李靈一。
「是啊，人生能做到不後悔就行了，其他的管那麼多幹嘛。活著本身就很累了，再追求一些你明知得到也會後悔的東西，完全是得不償失。當然，很多人也許一生也看不穿，也許看穿了……但已經太晚了。」
「是么……」
「砰！」
一聲巨響突然從遠處的天空傳來，隨即，五顏六色的光彩便以圓形在空中爆開，像是以黑色天空為幕布，在上面潑灑筆墨一般，漂亮極了。
「居然還有煙花。」李靈一有些意外。
「好漂亮。」彌海砂眸光中帶著異彩，「霓虹也需花火大會，不過我只小時候看過幾次。」
「這樣啊，那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啊。又不是什麼難事。」李靈一隨意道。
「真的嗎？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