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再現
外面，老闆看著關上的門，像是在自言自語：「剛剛那個小女孩，是不是有問題？」
「由美子嗎？」趙君回應了他的話。
「田心之前跟我有提起，由美子有嚴重的心理障礙，應該和她年幼時候的一些經歷有關。」
老闆看著他，沒說話，其實他心裡也拿不定主意。
旁邊福克斯興許是餓了，沒再找圖書館打鬧，而是安靜的呆在身邊，吐著舌頭仰著頭。
「只是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遇到過。」老闆的聲音很小。
「看上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嘛，而且這麼小就有心理障礙，未免太可憐了些，老闆，接下來咋說，繼續調查？」李剩謝大大咧咧說著。
老闆搖了搖頭：「讓你師父過來吧，這渾水，我不淌。」
乾脆利落的拒絕讓李剩謝一呆，反應過來后趕緊跟了上去。
「誒老闆你不能這樣啊，事情是我們兩個發現的，再說師父這個時候應該也上飛機了，總不能讓他跳機飛過來吧？」
「上飛機？」老闆轉過頭，有些意外。
周正南那傢伙不好好獃在江昌市收拾爛攤子，坐飛機要去哪？
李剩謝有些無奈：「還不是上午發生那事，上面要求每個主要城市的第一負責人趕往京都，好像是召開什麼會議，應該是與現有對民間飼鬼者靈異物品有關的，通知發得很急，師父剛剛才發簡訊給我。」
老闆看著他，思慮良多。
這註定是一場會影響現有秩序的會議，這些主要城市的第一負責人，基本就代表了國家靈異力量的頂峰。
至於背後到底有哪些力量在博弈，就不是自己能夠猜測的了。
希望周正南能夠帶來一個好的結果。
「回去吧。」老闆瞅了瞅可憐巴巴的李剩謝，果斷選擇了拒絕。
廢話，解決靈異事件哪有在事務所睡覺來得舒坦，看這幾天忙活的，人都瘦了。
更何況，還沒錢拿！打白工這件事，不符合事務所的企業文化啊。
李剩謝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手裡緊緊捂著車鑰匙，抗議著：「我拒絕，反正是開我車過來的，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回去，這裡可打不到車，真實的，人與人之間難道就不能互幫互助嘛！」
「嗯……」老闆沉吟了一下，似乎做了妥協。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李剩謝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老闆把頭轉向了一旁的趙君，問道：「你是開車過來的嗎？待會一併把我帶回去吧。」
「哦，忘了說了，這貨就住我對門。」老闆說完，還不忘給李剩謝補一刀。
趙君愣了愣，當然不會拒絕：「好，我們也可以先吃個飯再回去，時間已經不早了。」
老闆豎起了大拇指。
趙君這傢伙，還是挺上道的嘛。
李剩謝是徹底垮了臉，師父說過，老闆這人自主性強，軟硬不吃，只要決定了的事情，外人再怎麼干涉都無法改變。
趙君的車是一輛全配的Q5，落地價不低，買了有段時間，前幾天下雨，車輪上沾了不少泥垢，還沒送去清洗。
「這車三四十萬了吧？網路作家現在都這麼掙錢嗎？」老闆坐在副駕駛上。
與A6同系列的真皮座椅給了他厚實的親切感。
趙君邊開著車便笑著說道：「還好，我算比較幸運的，其實大部分底層網路作家，都沒有任何收入，相比之下，我很幸運。」
「聽說過，聽說過。」老闆點著頭。
車子行駛在平整的林間公路上，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偶爾有風劃過，枯黃的葉子盤旋而下，景色舒適。
「滴滴滴！」後面響起車笛聲。
一輛現代借道超車，經過的時候，李剩謝打下方向盤，無比幽怨的看了老闆一眼。
老闆權當沒看到，又問道：「待會去吃飯，那今天的更新怎麼辦？」
「已經更新完了。」趙君顯得有些輕鬆：「大部分讀者還是比較寬容，一天兩更基本就夠了。」
「嗯。」
汽車駛出山林，闖進了一片廣闊的稻田。
江昌，自古以來就是座農業城市，先民們在這片貧瘠土地上建起了村落，開墾了良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薪火相傳，看似辛苦，實則飽滿。
不過，對現在大部分年輕人而言，這樣看似辛苦的生活也成了奢望。
996的福報逐漸壓彎著年輕人的脊樑，低慾望時代到來，老闆這條鹹魚無疑就是被釘在現實生活中的典型。
事務所。
賈呵呵放下手機，趴在桌上的胡小七有氣無力的抬起頭：「怎麼了。」
待在事務所里一天，除了上午那不知道是啥的威脅，和下午老闆回來一趟外。
其他時間基本就無聊著，刷刷劇，刷刷博，刷刷視頻。
實在閑得無聊就盯著賈呵呵的臉看。
啊.……是真的帥到爆了，盯久了這獃子居然還會臉紅，嘿嘿嘿。
就是……胡小七移過頭，看了看坐在牆角，抱著法典玩著手機的張陵，有些生氣。
如果沒有這個電燈泡，就更好了！
賈呵呵站起，收拾了一下漢服的衣擺，說道：「老闆說趙君請客吃飯，讓我們現在過去。」
「哇！」萎靡了大半天的胡小七終於精神了起來：「那我們快去啊。」
賈呵呵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老闆打來電話，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
他看向張陵，問道：「一起嗎？」
張陵抬起頭，冷冷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不餓。」
「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一起去，不餓的話.……可以看著我們吃。」賈呵呵的語氣同樣冰冷。
張陵看著對方手中的劍，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誒，現在出發嗎？我去收拾一下，五分鐘，就五分鐘。」見兩人談妥了，胡小七也是匆匆忙忙往房間趕去。
五分鐘后，收拾乾淨的胡小七走了出來。
張陵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心想女孩子的五分鐘不應該約等於兩個小時才對嘛？
興許是被他這陰沉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胡小七狠狠瞪了回去，抱住了賈呵呵的胳膊。
張陵收回目光。
法典雖然可以隔絕大部分的靈異物品攻擊，但對於賈呵呵手中那把劍，他還是感受到了一絲來自於本能的寒意。
這把劍，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走在路上，三人組的回頭率出奇的高。
一個滿目陰沉，抱著厚重書籍的喪氣青年，和一對穿著漢服漂亮陽光的少男少女，前後差異巨大，惹人注目。
就在他們離開事務所不久，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從裡面走出來一位穿著JK服飾的少女，黑色的長發齊齊留在身後，如垂落的瀑布。
少女很精緻，也很漂亮。
她緩緩朝里走去，一步一步，窈窕多姿。
最終，少女停在了事務所門前，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敲門聲在略顯昏暗的走廊中迴響。
太陽已經西傾，華燈還未初上，從窗戶口照進來的夕陽餘暉，將少女的影子拉的老長。
「咚咚咚。」敲了幾次門后，少女似乎放棄了，她緩緩伸出手，搭在門把上。
輕輕旋轉。
「嗒。」門輕而易舉，被打開了。
少女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冰冷埋沒。
門後面，是雜亂的傢具、厚重的灰塵，橘黃色的夕陽灑進久未住人的房間，卻給不了任何溫暖。
似秦閣一樣，少女在門口佇立著。
良久之後，她緩緩抬腿，走了進去。
「砰。」門猛地關上。
少女站在房間中，夕陽把腳踝以下的部分照成耀眼的金色。
一縷縷血水從房間各個角落往外流淌。
「啪。」
日式庭院中，牽引著氣球的一根線，斷了，帶著金色面具的青年緩緩睜開眼，眼睛深處，有紅色的波濤洶湧。
氣球在半空中緩緩變成少女頭顱的模樣，然後徹底消散。
但這些對青年似乎並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他看了看天色，緩緩站起。
一陣風吹來，手中氣球搖晃著，慢慢糾纏在一起。
「秦閣.……也該收到……那東西了吧。」
「源大人，線已經放出去了，但……你究竟想得到，怎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