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敞開的門
其實不僅是他，很多人都捕捉到了剛才那一幕。
「靠，你們看沒看到，剛剛後面好像有個人！」
「主播小心後面，女鬼小姐姐來找你嗨皮了。」
「嗚嗚嗚，女鬼小姐姐身材好像很好~」
「.……」
但也有一部分人保持著理性。
「也許就是光影造成的吧，我們也經常會在餘光里看見什麼東西，其實就是眼睛在騙自己。」
「大部分手機鏡頭是模仿人眼構造，而且手機處理器處理信息能力有限，在曝光不夠的時候，就會出現黑塊的情況，大家不用驚慌，我們要相信科學。」
「相信科學！」
「相信科學！」
直播間瞬間被「相信科學」四個字刷了屏。
觀眾們的激烈討論似乎也引起了主播的懷疑，他轉過身，用手電筒照著背後的樓梯。
也許是漏水的緣故，樓梯拐角的牆壁上，滲出來的水從上而下形成了一個類圓錐形。
剛才上樓的時候沒留意到，在微光的情況下，的確像站著一個人。
原來是虛驚一場.……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也是讓直播間燃了起來。
探靈直播本就是一個稀奇玩意，人類對於未知通常抱有強烈的好奇，甭管有沒有真的靈異，只要能夠調動觀眾情緒，那就是好直播。
主播笑了笑：「好了好了，沒什麼問題，感謝後街的大圖書館送的火箭，謝謝老闆。」
「草，嚇老子一跳，原來是灘水。」杜衡也是拍了拍胸口，他膽子本就不大。
齊偉盯著屏幕，他總感覺有些奇怪，那黑暗中的人影，真的只是一灘水漬嗎？
在經歷一個小高潮之後，直播依舊有條不紊進行著。
只是走到七樓的時候，靠左側的防盜門居然敞開，裡面一片黑暗。
眾人的胃口再次被吊了起來。
「卧槽門怎麼是開著的？主播快進去看看，說不定女鬼小姐姐就在裡面。」
「對對對，春宵一刻值千金。」
「後街的大圖書館為主播送出火箭x1！」
「老闆666。」
在彈幕與火箭的加持下，主播拿著手電筒往裡面照去。
「有一股臭味，裡面，像是有人住過的樣子。」主播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去。
裡面是毛坯房，三室兩廳的結構，連窗戶都沒裝，前幾天下雨的緣故，客廳的地上還有大片雨水。
而在雨水中，是被浸濕的被褥。
「這裡以前好像有人住過，應該是附近的流浪漢，不知道怎麼撬開了門。」
說著，主播還特意去看了看門鎖，果然，有被撬開的痕迹。
「只不過前幾天那麼大雨，這裡住不下去了。」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流浪漢們居無定所，住在爛尾樓里無可厚非，既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不用交物業費。
不過，為什麼是在七樓呢？這一上一下並不輕鬆，三四樓也許更加合適？
除了被雨水浸濕的被褥之外，還有一些泡麵碗，丟得到處都是，穿過空空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不遠處的繁華燈光。
可以想象，無數個夜晚，一個沒有歸宿的流浪漢裹著被子，嚮往著城市的繁華。
並沒有留太久，畢竟除了垃圾之外就是一些骯髒的排泄物。
這些流浪漢可沒什麼衛生概念，廁所拉滿了，就到卧室，拍那些東西，指不定直播間都被封了。
直播間里依舊熱鬧，不是有些人刷刷禮物。
八樓是陰樓層。
所謂的陰樓層，就是在建設的時候，由於施工等原因，導致多出了一兩米的高度，形成單獨的一個樓層。
但由於不足2.8米，不能出售。
所以有些開放商就會把這多出來的陰樓層隨意插進去，不住人，也不設窗戶，從外面也看不上來。
不過現在在一些沿海城市，這些陰樓層也會被出租住人。
有的甚至層高不足一米七，正常人在裡面都要彎腰行走，逼仄陰暗。
陰樓層沒有設置電梯，原本電梯井的地方用厚厚的水泥堵著。
門也不是防盜門，而是舊式的鐵門，內外分兩層，用鐵將軍鎖著。
主播上前撥弄了一下，鎖得很嚴實，沒特殊工具的話肯定是進不去的。
不過，一個陰樓層也沒什麼好看的。
但，就在他準備往上走的時候，鐵門後面，突然傳出「咚」的一聲。
正在認真看直播的兩人頭皮瞬間麻了一下。
杜衡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喊道：「什麼情況？」
「我……我不知道啊，難不成裡面也住著流浪漢？」齊偉也是有點懵。
「放屁，這門是外面鎖住的，誰會把自己鎖裡面？」杜衡反駁了他的觀點。
「啊，我想睡覺.……」床上的肖小發出一聲哀嚎。
直播間也是喧囂了起來。
「什麼情況，剛才什麼聲音？」
「好像是從房間裡面傳出來的，卧槽，女鬼小姐姐這麼刺激的嗎？」
「好像是敲鐵門的聲音。」
主播似乎也被嚇著了，手電筒和攝像頭對著鐵門一直沒動。
好在剛剛那突兀的聲音，並沒有再出現。
主播膽子也是夠大的，不僅沒退，反而是慢慢湊了過去，然後用耳朵貼著鐵門聽裡面的情況。
十幾秒后，他嘆了口氣：「裡面沒動靜。」
這失望的口氣讓直播間的受害者們炸了鍋。
「草，主播該不會真的想和女鬼小姐姐來一發吧？要不然這股失望是怎麼回事。」
「主播苟住啊，色字頭上一把刀！」
「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總感覺這地方有些不正常。」
「後街的大圖書館為主播送出火箭x1！」
又是來自後街的大圖書館的火箭，讓原本哀鴻遍野的直播間彈幕統一變成了老闆大氣！
主播並沒有退卻，而是繼續往上面探索。
經歷過兩次波折之後，直播間的熱度已經上了百萬，彈幕就沒停下來過。
之後的探索重歸了寡淡，一直到最頂層，再也沒出現任何意外。
站在廣袤的頂樓，不遠處就是燈火輝煌的市中心，繁華與寂寞交相輝映，廣闊的景色讓觀眾刷起了好評。
雖然沒見到女鬼小姐姐，但大部分觀眾多少也知足了。
畢竟和別的探靈直播比，這已經夠刺激了，一開始黑暗處的人影，還有流浪漢的居所，緊閉房間背後的聲音。
「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大家的小禮物，已經十點多了，今天的直播馬上就要結束了，喜歡本直播的朋友們可以點擊關注。」
「感謝後街的大圖書館老闆的鼎力支持，你們的支持就是在下不懈的動力。」
主播一邊下樓，一邊說著感謝的話，直播間的氣氛也漸漸歡樂了起來。
但，就在走到八樓半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住了。
直播畫面中，原本緊緊關閉的八樓鐵門，此時正往外敞開。
「什麼情況？」都打算關閉直播去洗澡的杜衡也是懵了。
剛才那鎖主播是看過的，沒有鑰匙或者專業工具，絕對打不開，要知道那是以前的鎖，質量好得很。
「呼。」直播畫面中一片寂靜，只剩下主播沉重的呼吸聲。
「主播快跑！」
直播間里的觀眾們也跟著慌了，不得不說，恐慌的情緒是最容易被傳染的。
但主播卻是喃喃自語了一句：「你們不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嗎？」
「或許.……這是絕佳的視頻素材.……」
說著，他緩緩朝敞開的房門走去。
「尼瑪，這是在作死啊，作大死！」杜衡囔囔著，正常人碰見這情況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吧，這主播倒好，還往前湊，這不是孫十萬打和肥，
送人頭嘛！
「也許這是寫好的台本？」齊偉說道：「現在很多探靈主播為了直播效果都會準備好劇情台本，說不定也是這種情況。」
杜衡眼神閃爍：「不會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手電筒搖晃著照向了房間裡面。
陰暗，低沉。
八樓的樓層高度可能只有一米八左右，四周都用厚厚的水泥封著，沒有窗戶。
手電筒就是唯一的光源。
剛走進去，就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客廳的地上放著凌亂的被褥，一道血跡延伸進卧室裡面。
似乎是被拖行的痕迹。
主播的呼吸低沉，順著血跡往裡面走去。
惡臭愈發濃烈。
手電筒驅散著冰冷的黑暗，房間中，到處都是殷紅的血漬。
兇殺案現場嗎？
手電筒的光照射著，努力不錯過每個細節。
但，就在轉身的時候，一張詭異蒼白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啪。」
手機與手電筒掉在了地上，緊接著是身體重重的倒地聲，手電筒的光，照亮了一張倒在血泊中的臉。
坐在椅子上的齊偉突然顫抖了起來，失聲喊道。
「澹……澹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