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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知的旅程

  姜秦獃獃的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感覺本就隱隱作痛的頭似乎更加疼起來了。


  他現在身處一個狹窄的馬車裡,說它狹窄是因為不大的空間里硬是塞了八個孩子,這導致他連腿都伸不開。現在這八個孩子除了他,都在哇哇的嚎啕大哭著。


  姜秦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舒服些。也許是被悲傷的氛圍所影響,讓他想起了他雖然不長卻很艱辛的過去。


  從他記事起,父母就不在身邊了。按照村裡老人的說法,他的母親在生他時因為難產去世了,而他的父親也因為思念亡妻成疾,不久后也撒手而去了,只留下尚不滿歲的他。


  由於他的父母是後來才在村裡落的戶,在村裡並沒有其他親戚,村裡人也不知他父母從何而來,也就無法尋上門去。好在村裡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餵養,讓姜秦還是健康的長大了。


  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姜秦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對他好,哪些人是因為好面子,不得不應付下。


  「等以後賺了錢要先給李嬸買一個簪子,她念叨了很久了。還要給張叔買個新的煙斗,他的那個早就壞了。對了,還要給小花妹妹買一朵頭花,她帶上后肯定會更加漂亮的。」姜秦心中想道。


  他們這次要去做什麼,村長前幾天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附近最大的幫派——炎仙幫,要招一批童子,好好培養以後,為幫派效力,而他們就是這一批的童子。


  以前村子里也有過幾批孩子去了,具體情況姜秦並不知曉,只知道被選中孩子的家庭在不久后都會收到一筆銀子,之後不多久這家一定會再生一個孩子。


  村長在跟他們的說明中說道,加入炎仙幫,不僅可以學功夫,每個月還有三兩銀子可以拿,而且吃穿住行幫派全包。


  在姜秦想來,這麼優厚的條件,那些大人們一定會拚命爭搶那些名額,說不定還會大打出手的。可奇怪的是大人們一個個憂心忡忡,一點也看不出興奮的樣子。


  而且他發現,大人們嚴厲的警告孩子們不準叫姜秦野孩子,儘管平時私下裡他們也這麼叫。大人們對他的態度也變了,原來要麼是憐憫,要麼是厭惡,現在都變成滿臉的笑容,和藹的不像樣。


  這種表情他只在去年選村長的時候見到過,等村長人選定下來后,他們又都恢復了原先的樣子,甚至有些人更難相處了。


  「這就是大人吧。」姜秦心裡想到。


  第二天沒等大人們找上他,他就主動去跟村長要了一個名額,這下倒讓那些大人們臉上掛不住了,一個個臉騷的通紅,不過沒人勸阻他什麼。


  終於等到出發的這一天,村長去鎮里租了一輛馬車,帶著姜秦和其他七個孩子出發了。他們要去炎仙幫指定的地點,那裡有人接應他們。


  走了大概一天後,他們在一個茶棚邊停了下來。


  透過窗戶姜秦看到村長正跟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聊著什麼,村長躬著身子,臉上滿是諂媚,這種表情姜秦可是第一次看到。


  突然馬車的門被打開了,車裡的孩子吃驚之下停止了哭泣,紛紛望向外面。


  只見外面站著一個彪形大漢,這大漢皮膚黝黑,一臉的絡腮鬍子,腰間別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大漢的左手更是一直握在刀把上。看起來凶神惡煞之極。


  本來已經停下哭聲的孩子被大漢兇惡的樣子一嚇,又大聲哭了起來。


  「哼!老頭,你們村子里的孩子還真是沒用。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們村前面那幾批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連一個進入精英堂的都沒有。上面已經很不滿了,要不是我幫你攔著,早就派出執法隊剿滅你們村子了!」大漢沒有理會孩子們的哭鬧,對著村長說道。


  「是是是,多謝張護法庇護,小人這裡有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張護法千萬收下。」說完村長身子彎的更低了,並從懷裡拿出一個布袋,雙手遞給大漢。


  大漢接過布袋也不打開,在手裡掂了掂,這才有了一絲笑意,把布袋直接放入自己懷中。然後一句話也不多說,抬腿上了馬車,抓起韁繩,準備出發了。


  面對大漢如此無理的對待,村長臉上還是保持著諂媚的笑容,看不出一絲憤怒。看到大漢準備出發,趕忙站到一旁,躬身相送。


  當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瞥向大漢身後的孩子們時,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接著他做了他這一生可能是最大膽的事,挺身擋在了馬車前。


  出乎姜秦意料的是這個被村長稱為張護法的大漢並沒有動怒,而是帶著玩味的語氣問道:「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閑命長了,想讓我送你上路?」


  「小人怎敢有這種想法,只是這些孩子是小人看著長大的,此去多有兇險,還請張護法您老人家多多照顧。」村長說完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布袋,雙手遞給張護法。


  「哦?怎麼前幾次不見你這般做法?難不成這批孩子里有你的私生子不成?」張護法並沒有去接布袋,繼續說道。


  「張護法說笑了,小人一把年紀了,哪裡來的這麼小的私生子。之所以前幾次沒有如此做,是因為村裡實在拿不出,這次才好不容易湊齊的。還請…」


  「好了,廢話少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了這些,保你村一人進精英堂。別不知足,最近上面查的嚴,你這些也只剛剛夠用而已。」張護法接過布袋放入懷中,接著不給村長說話機會,韁繩一抖,在馬匹的嘶叫聲中馬車向前走去。


  這一幕幕都被姜秦看在眼中,看在那個站在一邊仍舊躬著身子的村長,姜秦感覺村長好像一下年輕了好幾歲,那彎著的背脊似乎不是那麼諂媚了。他有些矛盾了,「這也是大人吧。」姜秦心裡想到。


  夜色慢慢降臨,可看張護法的意思並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而且姜秦感覺的到,張護法現在很緊張,從他不斷四處張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堤防著什麼。


  難道是山賊?這是姜秦所能想到最可怕的東西了。在村裡人的描述中,他們青面獠牙,喜歡生吃活人,經常干出滅寨屠村的事。但願不要碰到吧,姜秦心裡想到。


  天色已經全黑,向外望去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車裡的孩子們經過白天的旅途勞累后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能像神仙一樣飛天遁地,擁有焚山煮海的神通,幾乎無所不能,正當他在興頭上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把他拉進了無底深淵,這個夢是如此真實,以至於後來很長時間,每當他回想起這個夢時後背都會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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