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飛霞之台,一舞雲門
酒過半酣,仙界北方天王罡正之世子罡坤,突然從席間飛至湖心的飛霞台上。眾神都好奇的看了看罡坤,又看了看對面雲華台上晟劍等眾人。因這飛霞台是一座擂台,乃光溜溜一座石台,不像雲華台上雕欄玉柱,垂幔輕紗般華麗,不適合擺放坐席,因此吟篁布席時並未在飛霞台上做甚裝點。
此時罡坤少年英姿,玄衣飄舞,立於巨石砌築的飛霞台上,月光傾瀉,承托得他翩翩少年器宇軒昂。只聽他涼涼如水的聲音從台上傳來,道:「今日仙界眾位神尊得晟劍帝尊垂愛,邀於此處相聚,甚為難得,想仙界受魔族襲擾已近千年,為攘外敵,這許多年來也未能聚得如此整齊。此番宙煊聖尊親往仙界領軍,將魔族此次規模頗大的進攻擊破,把魔族趕出了仙界,實在是我仙界之福。此等厚愛護佑,仙界眾神萬古不敢懈怠。今日,乘此月華燦爛,良夜美酒,不如我邀辰桓兄來飛霞台虛以一戰,為眾位尊神助興如何?」說罷,對著辰桓所在位置舉手行禮,目光灼灼,只等辰桓回話。
那辰桓顯然是一愣,抬頭看向飛霞台,微蹙了眉,神色似乎頗為不悅。
嬗瓴起初看見罡坤一玄衣美少年飛上高台,然後洋洋洒洒說了一通大道理,甚覺酸腐,怎的突然畫風一轉,就變成了向人挑戰,頗覺有趣,站起了身來,朝飛霞台上看看,又朝辰桓處看看,興味黯然。
良久,見罡坤一直抬著行禮的手,辰桓有些面上過不去,只得起身回禮道:「罡坤兄美意,實在令人感動,只是今日本是吉慶之日,耍拳弄劍似乎不太好吧。」
罡坤見他推脫,哪裡肯依,繼續說道:「此間眾神,都是超脫輪迴的神,吉慶之說,只在心情愉悅與否。何必如此拘禮,卻掃了許多興緻。」
嬗瓴看著這辰桓明顯是個老實人,此一番舌戰,已經是敗了下風,只是不知道真的上了擂台,卻是誰輸誰贏。
正在嬗瓴準備搬了小板凳看熱鬧時,晟劍卻站了起來,笑道:「兩位神君想要助興,本尊原是應該高興,只是,本尊的帝后現已有孕在身,看這些打打殺殺的,也不太合適,不如,本尊請帝后吟篁彈奏一曲,吾妹帝女嬗瓴翩舞於台,豈不成全了今日太華湖的美景,飛霞台的佳人。」
眾神聽了晟劍這番話,真是被兩個劈裂雷得外焦里嫩。
一是,吟篁已有身孕。這一件,尤其讓嬗瓴又喜又怨,喜的是,晟劍和吟篁就要當爹爹娘親了。怨的是,這等喜事,他們居然不告訴她。其實,這也怨她自己,修為不夠,看不出來。
二是,吟篁奏曲,嬗瓴翩舞,那是什麼概念,那是得潛心修行個幾萬萬年的道,才能有這樣的福分有幸觀之啊。
吟篁聽丈夫說完,一個飛身,已落到了飛霞台上。罡坤豈敢再造次,對著吟篁行了一禮,便趕緊飛下台去。
壤琡對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嬗瓴笑道:「還愣著作甚,還不過去找你吟篁姐姐。」
嬗瓴呆得一呆,轉頭看了一眼宙煊,發現他眼神中竟然帶了些許期待,便只得嘆了口氣,轉身也朝飛霞台而去。
吟篁盤膝而坐,輕輕一揮手,膝上便多出了一把古琴。只見她手指輕輕一撥,明媚如月光傾瀉,靈動如春水流波的琴音,立時蕩漾開去,每一撥,都震顫人心,令人如痴如醉。
嬗瓴聽曲,乃是《雲門大卷》的開篇。《雲門月舞》本是吟篁為水神賜福天地的祭祀所做。是大雅之樂舞,莊嚴神聖。嬗瓴本來年紀善小,此等端重之舞,本來難以駕馭,但幸得嬗瓴天資絕倫,心懷霽月,倒也能舞出那天地福澤,日月齊輝的些許韻味來。
此番二位帝女的這一《雲門月舞》,真是成就了天地一絕,此後萬年,諸神追思難遣。
只是,雲華台上兩位聖尊,卻又是另外一番對話。
壤琡邊喝酒,邊皺眉道:「這丫頭的雲門月舞,我也見她舞過多回了,卻都似玩兒一般,此番舞來,卻帯足了嬌媚之態,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這女孩兒一旦心裡動了情思,便真的是長大了。」
宙煊卻面無表情,握了酒杯,眼望飛霞台,道:「我第一次見她時,她抱了琴在蓮池裡踏青蓮而舞,盈盈笑靨,心無旁騖,純凈如蓮,纖塵不染,一見只覺如沐了陽春白雪一般。如今見她這樣正兒八經的依韻而舞,卻又是另外一番形容了。這樣的大雅,登堂入室,美輪美奐,具足了帝女之風,一看便知是出自吟篁之手。」
壤琡聽了大笑道:「哈哈,宙煊,你果然是眼光獨到啊,也難怪你一眼看上了這丫頭,她是我帶大的,她有多美好,我自然知道,卻真是便宜了你。不過話說回來,五行神族中,水、木、土三族的嫡系都已好幾代單傳,真是可憐見的,你看看人家司金和司火那兩族,人丁興旺啊,遇到什麼事時逮誰不行。所以宙煊,為了水神一族的繁榮,你也要快些盡份力啊。」
宙煊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酒,道:「儘力這種事還不簡單嗎,今晚就可以啊,只是,你捨得不?」
壤琡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氣道:「誒,你信不信我揍你。你倒是說,你啥時候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