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承擔一切
張律師正在監獄的接待室裏和貝奕了解著案情，而雷家兄妹和楊靜在門外等候。楊靜率先打破了沉默。
“雷大哥，已經到這裏了，你不考慮進去和她見一麵嗎？畢竟10幾年沒見了。”
“我現在也想不好進去和她說什麽？”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一會兒陪你一起進去。”
“等等吧，一會兒看看張律師和她談的結果吧。”
正說話間，張律師出來了。
楊靜問：“情況怎麽樣？”
“我估計保住命的可能性很大，但問題比較複雜，她感覺自己可能懷孕了。”
“什麽？”三個人幾乎是同時驚呼出來。
楊靜說：“怎麽可能?我調查過，她沒有丈夫。”
“孩子是誰的，她自己也說不清，幹他們這行的都這樣。”
雷思思問張律師：“如果這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死不了了？”
“這隻是理論上的可能，這種情況下起碼這兩年左右的時間不會被執行死刑，但問題是她想做人流。”
“什麽？”這一次三個人比剛才更為震驚。
楊靜說：“她難道不明白這是她唯一的活命指望了嗎？”
“問題是她覺得此生能有雷大哥這個知己，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她願意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而且她父母已經拋棄了她，即使孩子生下來也得送到孤兒院，沒有人能撫養他長大。”
“不行。”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
雷不思說：“我去和她談談。”
雷思思攔住了他：“你別衝動，現在隻是她的感覺，還是我先去看看她吧。”
雷不思和楊靜都默認了雷思思這個決定。
“怎麽是你？”貝奕見到雷思思時很是意外。
“都十幾年了，還是這麽年輕漂亮。失望了嗎？你是不是想見我哥哥? ”
“可能是奢望，我已經沒臉見他了。麻煩你轉告他，我對不起他，謝謝他還想辦法救我。”
“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了，把你的手伸出來。”
雷思思給貝奕號了號脈。
雷思思說：“我一向反對墮胎。”
“雖然我是階下囚，但我有這個權利。”
“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張律師還是有可能幫你保住性命的。”
“謝謝你們幾個的好意了，我現在心已經死了。”
“你還是想十幾年以前一樣不聽人勸。好吧，我去問問我哥哥願意不願意見你，你同意嗎？”
貝奕點了點頭：“謝謝你，讓我死前對他表示一下我的感謝和歉疚吧。”
“他一個人還是和楊警官一起？”
“一起吧，我不願意再給他們製造任何麻煩。”
雷思思走出了探監室。
“九成是有了，還是和監獄申請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哥哥嫂嫂，她想見你們倆。”
看到雷不思和楊靜進去之後，張律師問雷思思：“現在怎麽辦？”
“我哥哥是不會讓她死的，一切代價我哥哥都會替她付的。你可能理解不了他，但我能理解。”
“雷醫生，我一定會盡力的。”
貝奕看到雷不思和楊靜來了，隻是呆呆地看著，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是楊靜先說話了。
“是不是因為我在這個，你有什麽話不好說，那我還是出去吧。”
貝奕說：“你別走，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表達。”
雷不思問貝奕：“你這輩子就從來沒有聽取過我的意見，估計這次依然還是不會聽。”
“不，雷大哥。我願意聽，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管你做錯了什麽，孩子是無辜的。你已經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不能再殺另一個無辜的孩子了。”
“即使我僥幸不死，誰來撫養他長大。即使能長大，我這個當媽的曆史也會讓孩子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我一樣也沒有臉去麵對這個孩子。”
“就這些嗎？”
“是的。”
“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提了，我現在問你，你相信我嗎？”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以前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那好，你明天去醫院檢查，然後把孩子生下來，我妹妹能保證你們母子的安全。”
“現實點吧，雷大哥，我即使不死，也要在這裏呆上一輩子了。”
“我會替你把他撫養長大的。”
這次吃驚的不光是貝奕了，楊靜也是吃了一驚。
貝奕說：“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你為我已經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不能讓你為我再付出任何代價了。”
“這個事就不用討論了，我會把他撫養到十八歲，到那時如果你們還能見麵，我再告訴他親生母親是誰。你父母雖然不認你了，我也會幫你贍養他們的，等待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原諒你。”
貝奕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沒等雷不思回答，楊靜說：“因為曾經愛過。”
貝奕問雷不思：“你就要結婚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征求過楊警官的意見嗎？”
“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楊靜，你有什麽意見就提吧，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看能不能滿足我的條件。”
“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
“結婚以後，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那是自然。”
“你能保證對待貝奕的孩子要和對待咱們的孩子一樣，否則就別收養他。”
“我能做到。”
“還有，這孩子你讓他姓什麽？”
“如果是兒子就姓貝，如果是女兒，就叫吳漫妮吧，讓她永遠不要忘記死去的人。”
“雷大哥，我沒有意見了。”
貝奕緩緩地跪了下去。
“雷大哥，大恩不言謝，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會用下半生報答你們倆的。”
“那倒不必了，你隻要能自食其力，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算我沒白幫你。”
“楊警官，為什麽你也對我這麽好？”
“我應該感謝你。”
貝奕愕然了。
“如果當年沒有你，也就沒有今天的雷不思。如果當年你沒有離開他，今天我也沒有可能嫁給雷大哥。因為是你當年深深地傷害了他，雷大哥才知道了什麽叫愛情。整個事件中，你們倆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隻有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楊靜俯下身對她說：“好好活著，千萬不要再一次辜負了雷大哥。”
雷不思走出了會見室。
“張律師，思思，她能不能活就拜托二位的努力了。”
張律師拍拍雷不思的肩膀說：“放心吧大哥，我一定會盡力的。”
雷思思問：“什麽結果？”
楊靜說：“雷大哥說服了她，她的孩子由我們撫養。”
“哥哥，你是一時衝動，還是徹底想好了？這樣對楊靜公平嗎？還是我收養這個孩子吧。”
“我是深思熟慮的，法律的懲處不是目的，隻是讓她悔過的手段，我相信她一定會改邪歸正的，我一生隻有一次看錯過人，這次不會再錯了。”
張律師說：“雷大哥一句話就道出了法律的真諦，我支持你。雷醫生，我們走吧。”
雷不思對楊靜說：“剛才你是不是衝動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經過這麽多事情，我已經成熟了。你妹妹說過，她的字典中隻有生與死、對與錯，沒有代價、得與失、罪與罰，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想法。”
“謝謝你，今天我才終於把以前的感情做了了結，可以很輕鬆地麵對我們未來的生活。”
“看來我從來沒有看錯過人，貝奕最終還是悔悟了。雷不思的胸懷就像大海一樣寬廣，你既然能對她那麽好，以後對待如此溫柔善良的楊警官一定會更好的。”
“是啊，這個我可以保證，以後絕對不會給你錢的。”
張律師對雷思思說：“真沒想到叱吒風雲的雷不思竟然如此的多情。”
“我哥哥是真正的英雄，也隻有楊靜能配得上他。”
“我當律師這十多年，實在是看到了太多的爾虞我詐，能像你哥哥這樣以德報怨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我也理解了什麽叫做畢竟曾經愛過。”
“其實一個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主要就是看能有多大的胸懷。你我這樣的普通人隻能幹點普通的事，隻有我哥哥才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聽說追夢那個小姑娘又回來了？”
“是啊，我正為這個事兒愁呢？開始我是覺得央宗卓瑪挺對不起追夢的，現在央宗卓瑪讓了，我反而覺得挺對不起她的，也許是因為她是迫於我的壓力才做出這個決定。”
“她即使再小也已經是成人了，她估計和你哥哥是同樣的想法，決定為曾經愛過的人付出一切代價。”
雷思思看了看他說：“看來你是情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