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灰頭
原本楚夫人對楚家和楊家的婚事還想從中有緩和的餘地，畢竟那楊侍郎也確實是有點官威的，到時候指不定能幫著她兒子。
可是自從在自己婆母院子里知道，自己兒子這次之所以落榜，就是因為沒聽他姑父的話，她這心思轉的飛快。
傅家就傅瑾瑜那麼一個女兒，妹夫基本上對自己的女兒可是當做男孩子教養的，傅瑾瑜除了不能參加科舉之外，男兒家做學問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不少。
以後只要她跟鴻宇在一起，多多少少提點一下，總比那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爭風吃醋的女人要好，況且也是她親自看到大的外甥女兒，品行什麼的是一目了然，還有那嫁妝……她越是想著越是覺得這門親事滿意。
若是之前她不知道的時候，倒是有些猶豫，有些可惜，失去楊家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岳家，可是再厲害的岳家首先也得自己兒子能榜上有名才行，不然的話就是岳家再厲害那也有力氣都沒有地方使。
這一次，她對於去楊家的事情很是積極，倒是楚家大爺磨蹭，他的上峰畢竟是在其中保媒的人，他把這個事情說出去之後，雖然他上峰對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可他這心裏面總覺得忐忑不安。
楚夫人氣急：「你就想著你自己的仕途，怎麼不想想鴻宇的，這次要不是你把妹夫說的話沒有跟鴻宇說，至於讓孩子落榜嗎？原本我兒子有望成為這并州城最年輕的進士的，都怪你……」
「好了好了！還有完沒完？誰知道他那會兒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能猜題猜的那麼精準的？我要早知道我是這樣的話，難道還能坑自己的兒子不成？」
楚家大爺對自己夫人這樣整日里絮絮叨叨這個事，很是看不上眼，尤其兒子這一次落榜，他在同僚面前也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心情本來就不好，夫妻倆平日里倒也相敬如賓，這個時候倒是感覺相互看不順眼。
他們兩個人一臉彆扭的出了門，然後直奔楊家，楊家人早早就接到了消息，楊初蕊正在自己母親房中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都不同意退親。
「娘，我一定要嫁給楚家哥哥！」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執拗，根本就沒有將人家退親要把庚帖還回來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爹爹的官不是比楚家伯父要大嗎？你讓爹爹去跟楚家伯父說我們不同意退親，而且憑什麼要退親？」
楊夫人頭疼，女兒做出來的事情，她不是沒有聽兒子說過，如果僅僅是那位楚家表小姐的事也就算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罷了。
可是如今聽說楚老夫人被氣的下不來床，這種情況下若是兩家的親事還能結成的話，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罵楚家大爺不孝，人家過來退親倒是能理解，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哪怕再任性嬌縱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不疼誰疼？
「小蕊啊，你聽娘說，這楚家大少爺這一次春闈落榜了，這就說明她才學並不怎麼樣，咱們把這門親事給退了，這并州城不知道還有多少好男兒等著你挑呢，到時候我跟你爹一定給你找一個比他們更好的。」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楊初蕊一下子就哭了。
「娘！你又想騙我！在京城的時候你就說要找一個比趙家小侯爺更好的人，我知道楚家哥哥沒有趙小侯爺家世好，可我願意，你現在又想拿這些話誑我，這并州城還有誰比的過楚家哥哥的人品才學？」
這哭的叫一個山崩地裂，楊夫人的丫鬟說是楚夫人來了的時候，楊初蕊哭的更大聲了！
前面馬上有客人要來自己的女兒在這裡哭的天崩地裂。
楊夫人忍不住大吼一聲：「給我閉嘴！」
她覺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點告罄！第一次感到後悔將女兒如此的嬌慣，以至於她都及笄了還是如此不著調！就是皇家公主都沒有辦法心想事成呢，她一個大臣家的女兒如何跟公主比？
楊初蕊被自己母親吼了一句，也只是短暫的住了哭聲，然後她哭著站起來說：「娘，是你跟我說的，會為我找到更好的！明明是你給了我希望，明明是你答應過我的！」
她手指著楊夫人，語氣里滿是指責，楊夫人顫動嘴角一時間卻也說不出話來，她心裏面責怪女兒沒有分寸，但有一句話她說的沒錯，確實是她自己縱容出來的，這一點又能怪誰？
她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哭著跑出去，囁喏了一下嘴巴，卻什麼都沒說不出。
「夫人，花廳還有客人在等著。」
丫鬟小聲的提醒了一句，楊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然後慢慢補充了一句：「看好小姐，別讓她跑出來。」
「是。」
小姐的親事又黃了，再看小姐的意思，恐怕這次比以前更加糟糕，她不順心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楚夫人，抱歉，讓你久等了。」
楚夫人這次是來退親的，這人又跟她家相公的上峰是親戚，態度自然要好一些：「我也沒來多久，況且你這花廳布置的很是風雅，我沒事可以多欣賞一下呢。」
她湊趣說話，楊夫人也願意接她這一片好意。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慢慢的就把話題轉到了自家孩子身上，不管是楚鴻宇也好，還是楊浩也好，他們兩個人都落榜了，楊浩是楊夫人的二兒子，雖然不如大兒子更討她歡心，但總歸是自己的兒子。
楚夫人趁機說：「誰說不是呢，要是這次我家鴻宇考中了多好，給兩個孩子把親事定下來，就是雙喜臨門了，可是他竟然落榜了，這會兒心裏面指不定怎麼自責呢，哪裡還有心思成親，又怕耽誤了初蕊這孩子，所以我今天就厚著臉皮來把他的庚帖拿回去，咱們以後還是常來常往前面千萬別被這事給影響了。」
楚夫人只口不提楚老夫人生病的事，就用了這麼一個理由，楊夫人也鬆口氣，她就怕楚夫人說出來的話對自己的女兒名聲有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