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戒備
微涼著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裏面就已經開始想好了對策,甚至從她清楚地明白景姝是個什麼樣的人開始,就已經來來回回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考慮了一遍。
甚至景姝此時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只不過景姝帶她去的地方不是什麼咖啡廳不是什麼蛋糕房,而是土豪的直接的包下了一個電影包間,裡面只有她一個人。
「這裡總歸是說話的好地方了吧?」
微涼想,好了,土豪的世界我不懂,明明是坐街邊的長椅上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就能搞定的事情,甚至找一個咖啡廳坐一會兒也不錯,但是非要一次好豪擲幾千塊包個電影放映廳。
不過現在她根本不說什麼,他知道景姝敏感,更擔心自己如果說了別的什麼會被一不小心拆穿。
「你想從哪裡開始?」
「景家。我想知道當年抱錯了孩子,到底是一場人為的原因還是一場意外。」
微涼嘆息,這個小女孩確實很敏感,慢慢的說:「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嗎?」
「我猜到的跟你說的,沒有任何關係。你只管將你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行了!」
她突然玩味的笑了笑:「該不會是你說的什麼我就是以前的你,這句話是誑我吧?」
戒備心不是一星半點的重,但是微涼又特別的欣賞她這種戒備心理,因為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她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像景姝一樣機敏鎮定。
轉念一想到她待的那個家庭一時間又有些心疼她,因為她會不自覺的聯想到自己的姐姐,假如姐姐,能如同景姝一樣勇敢堅強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發生?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該不會真的如同我所想的那樣,你是在誑我吧?」
「沒有,我是因為你想到了一個故人,她跟你的處境差不多,但是她懦弱單純,年紀輕輕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景姝半晌才說:「那是因為她蠢!」
「你不是想知道抱錯孩子的事情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嗎?」
「那我告訴你,確實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微涼能感受到景姝所有的生理問題,此時她把尖尖的指甲掐在手心裡,聽不出情緒的說:「你繼續。」
「其實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你也會在半年之後從景家人嘴裡知道,景家夫人畢竟是你的養母,你面對她的複雜心情,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有一天你在一家餐廳偶遇了鄭思思,而那時候鄭思思正和鄭鄴糾纏不清,你就順便想去看一下她去見什麼人。」
「沒想到竟然看到她跟景夫人坐在一起,景夫人畢竟曾經是你的養母。對你也說不上特別好,但也說不上特別壞,你很想知道這個曾經的養母在面對自己親生女兒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於是你偷偷的聽牆角了。」
景姝沒想到微涼會這麼說,只覺得彷彿受了奇恥大辱一樣:「我怎麼可能聽牆角?」
微涼聲音帶著些愉悅的反問:「為什麼不可能聽牆角?每個人都有好奇心,那個時候我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女而已。」
「哼!」
微涼聲音一正:「就是因為這一次的聽牆角,你才知道了當年抱錯孩子的來龍去脈。」
「景家和鄭家家世相當,但是景夫人和鄭夫人兩個人所嫁的丈夫卻是完全不同的。鄭夫人所嫁的人對她寵愛有加,並且很有做丈夫的責任心,對她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
「但是景夫人不一樣,她跟自己的丈夫是家族聯姻而來,雖然她的丈夫也是容貌俊美,但是卻花心濫情,她曾經最美好的時光,大概也就是結婚的那兩三個月,兩三個月之後景夫人的丈夫就恢復到了以往的花天酒地,濫情不忠。」
「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是儘力去挽救自己的婚姻,但是一直到她懷孕,她的丈夫也不見絲毫悔改,她的身體情況很差,在距離生孩子還有至少一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提前住進了醫院,而這時候鄭夫人的丈夫也擔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提前生孩子,早早讓她住進了醫院。」
「於是景夫人就認識了她隔壁房間的鄭夫人。兩個女人都是即將生孩子,很有共同語言,然後互相聊了天才發現她們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也差不多大,兩個人還戲稱若是生了一男一女,就讓他們做兒女親家云云。」
電影放映廳的電影聲音還在,但是卻蓋不過自己腦子裡的這個聲音,景姝怔怔坐在那裡出神,她幾乎能描繪出微涼敘述的這幅畫面,兩個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女人談論著肚子里即將出生的孩子,憧憬著他們的未來……
「鄭夫人是一個特別樂觀開朗的女人,因為她老公對她疼愛有加,更是每天都是樂呵呵的,景夫人不一樣,從她因為身體不舒服,提早住進醫院開始,她的丈夫幾乎從來沒有來看過她,再看隔壁病房的鄭夫人自然有些觸景傷情。」
「她甚至看著人家夫妻兩個開開心心的談論孩子以後的名字,討論孩子以後的教育,而更加的悲涼,因為她知道如果等到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生下來,她的丈夫恐怕也是對孩子可有可無,畢竟她之所以這一次提前住進醫院,就是知道了她的丈夫已經有好幾個私生子了。」
「在這種悲觀又羨慕嫉妒的情形之下,她甚至開始慢慢幻想,如果她的孩子生在鄭家該多好,如果她是鄭夫人該多好。」
「懷著這樣的心情,兩個人終於到了生產這一天,甚至更加巧合的是,他們差不多在同一天發動了,不過叫人感到意外的是,明明鄭夫人是二胎,應該比頭胎的景夫人要生的容易一些,卻沒想到景夫人用了不到三個小時就生下了孩子,鄭夫人卻是疼了一天一夜,最後沒辦法剖腹產。」
「正因為鄭夫人生孩子生的極為不容易,所以鄭家人的注意力,很多都放在了鄭夫人身上,有些忽略小嬰兒,景夫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萌生了一種極為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