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廣播表白(完)
田守業並沒有掙開她,任憑楚明芳打他罵他也不還手,說到底是他愧對楚明芳,而且他對她的喜歡也是不作假的,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還藕斷絲連?如今有些事情說出口之後,心上壓了多年的大石頭也放了下去,接下來的話就順當了許多。
「當年艷玲生了一對龍鳳胎,艷玲的父親一高興就說要把公司的股份給兩個孩子各百分之二,但龍鳳胎裡面的女孩一生下來就沒氣了,當年我在公司裡面的情況你是知道,一個靠著岳父家的窮小子,不說戰戰兢兢,哪裡都說不上話也是實情,更不用收公司裡面的股份了,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正好當時你在隔壁也生下了一個女孩兒,我鬼迷心竅,就把你生的孩子換到了艷玲跟前……」
楚明芳有些恍惚的想,那時候韓艷玲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住在跟她隔了兩間的病房,來回伺候她的卻是田守業的一個好哥們,眾人只當那是她丈夫。
其實在韓艷玲不知道的時候,她偷偷過去看了她好幾次,看著田守業對她忙前忙后,看著她父母噓寒問暖,她甚至在背後偷偷哭了一場,但是哪怕那個時候她也是萬分期待肚裡的孩子,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田守業竟然會做出換掉孩子的事,當她看到那個死嬰的時候,有多絕望,他可曾知道?
「而且我之所以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果孩子跟著你她就是個私生子,沒有爸爸,以後長大了懂事了也要被人評頭論足,我把她記在艷玲名下,她就是明正言順的婚生子,有一個健康完整的家庭。」
微涼神色莫測,這個理由簡直絕了!把不要臉跟無恥發揮的淋漓盡致!這兩個女人遇見田守業這種渣男真是倒八輩子的霉了!
「就因為你覺得這樣對孩子好,所以瞞了我十六年?十六年來,你家庭美滿,有妻有子,我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楚明芳看著田萌萌滿是驚懼的眼神,心裡如同吃了黃連一般,怪不得她看到萌萌,就覺得有一種天生的親近,原來那是她的女兒,母女天性使然,她怎麼會不親近她的女兒,然而她卻因為心裏面的痛恨,親手把她的女兒推入了深淵……
霍成驍則是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有些沮喪,他小聲跟微涼說:「那既然楚明芳是田萌萌的親生母親,那她肯定會幫著田萌萌的,恐怕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這件事情就那樣莫名其妙的了了。」
然而霍成驍到底不甘心:「憑什麼她害了人還能逍遙法外,現在年紀輕輕的就知道害人,還不用負責任,那以後長大了怎麼辦。」
這句話倒是和微涼想到了一塊,那邊包廂里似乎韓艷玲有了動靜,但是微涼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們走吧!」
霍成驍意外:「不聽了嗎?」
「剩下的就是人家的家事,愛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
微涼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瞅了他一眼:「再聽下去我怕他們帶壞你。」少年人還是不要聽那麼多勾心鬥角的事兒,尤其是田守業這種人。
霍成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生氣了,拿起兩個人的書包就往外走,心裏面甜蜜蜜的想,張美熙果然是在意他的,腦子又不受控制的想到她那沾了奶油的唇,霍成驍下意識的舔舔嘴角……
「想什麼呢?再不回家你爸媽該擔心了!」
他們兩個悄悄地從隔壁走出來的時候,微涼清楚地聽到韓艷玲說:「田守業,我們離婚吧!」
微涼扯扯嘴角,有些陳年暗瘡被揪出來,後面的大戲才會更精彩,當然,如果不夠精彩的話,她一定會在其中推波助瀾,不管是原劇本中的意外身亡,還是現實中她切身經歷了差點被擄走,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
田萌萌固然是有些可憐的,但是因為她可憐就要去傷害別人,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如果因為她身世可憐,就原諒了她,那麼曾經的張美熙呢?原劇本中田家可從來沒有可憐過這個無辜的小姑娘,相反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逃得無影無蹤。
微涼回到舅舅家之後就說明了明天早上她要去一趟派出所,請求舅舅陪同,她舅舅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然後微涼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突然在客廳看到了風塵僕僕的美熙媽媽,又驚喜又意外,下一刻她就被人攬進懷裡。
「美熙,對不起,對不起……」
微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她能說什麼呢,她曾經也是一個工作狂,自然會明白他們這種參加工作之後的身不由己,只不過美熙媽媽回來之後事情就更好辦了。
這天周五的早上微涼讓霍成驍給她幫忙請了幾節課的假,在美熙媽媽的陪同下,將自己昨天在醫院還有咖啡廳包房錄下的手機錄音交給了警察。
警察從昨天在他們學校遇見微涼的時候開始就很驚奇,這個小姑娘遇上了那麼可怕的事情,竟然還能如此淡定的錄音。
「謝謝美熙同學配合,我們一定會將犯罪份子繩之以法。」
「謝謝警察叔叔。」
等到目送她們母女倆離開接待的警察感嘆道:「我女兒要是能有人家小姑娘一半乖巧聽話就好了。」
「你想的真美,人家小姑娘是個學霸。」
微涼周末晚上坐在客廳吃東西的時候,美熙媽媽接到一個電話去了陽台,開始的時候還是小聲說話,但是到後來情緒慢慢變得激動起來,說話的聲音就有些無所顧忌。
「你女兒只有16歲所以就應該被饒恕嗎?那我的女兒呢?我女兒也只有16歲,她做下那種事情的時候為什麼沒想過我的女兒比她還要小?田先生,捫心自問,假如我的女兒沒有跑開!她被人擄走!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後果?如今你只想著怎麼去逃避法律的懲罰,為什麼沒有想過去承擔這個責任好好教導你的女兒?都是為人父母的,你的女兒是你的掌中寶,難道我的女兒就是一根草!」
微涼心中又暖又澀,她有些不敢想象,原劇本中得知女兒意外身亡之後張家夫婦還是如何痛不欲生,好在如今她所在的現實中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周一開學的時候微涼總覺得霍成驍今天有些不太對,扭扭捏捏的,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直到眼保健操開始,他一下子溜的不見人影。
然而今天的眼保健操廣播畫風不對,因為廣播里響起的就是霍成驍的聲音:「大家好,我是高一六班的霍成驍,借著今天眼保健操的時間,我想和我們班的張美熙同學說一些話。」
微涼能感覺到班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扭向了她,明明她是經過了許多大陣仗的,但是這個時候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廣播里霍成驍緩緩說:「張美熙,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喜歡,我想跟你做同桌,想跟你一起放學回家,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學……」
「就你這種年紀倒數前十的成績,還想跟張美熙一起上大學……你是白日做夢,還沒醒呢!」
廣播裡面突然出現了一些雜音,他們班主任那熟悉的話一出,微涼幾乎能感覺到全校的同學大概都跟著笑了一遍!
「美熙,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桌子上有一個盒子,你打開看看……」
「疼疼疼,老班,你別揪耳朵,要揪掉了!」
「你回去就給我寫檢討!1萬字!寫不完,你放學別回家!」
廣播被重新關掉,然後張美熙和霍成驍的大名也幾乎傳遍了校園,微涼打開盒子就見到那個精美的line熊掛件,跟她被剪碎的那個一模一樣,微涼忍不住笑了起來,三月末的陽光下,她的笑容那麼真實那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