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三少爺
早上起床的時候,兩個人理所當然的沒睡好,都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兒。
落雪拉開門打算叫店小二送水上來,不成想旁邊的房間尖叫了一聲!想到昨天晚上飯食中的砒霜,落雪迅速拉著微涼,就怕有人混水摸魚!
畢竟是大清早很多人都起來準備開始新一天的事情,有動靜,不由得紛紛圍在了那門前。
落雪剛剛打包好了包袱就聽到有人說:「死人了!死人了!」
都是打算出門上路的客官,突然遇見這麼晦氣的事情,幾乎沒有幾個好心情的。
「真他娘晦氣!」
「又是昨天見到那個女人跟她相好的!」
「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女人遲早給他戴綠帽子。」
「算了,別說了,人都死了。」
微涼這才從他們說話中聽明白,原來是昨天晚上那個醉鬼已經死了!她不由得和落雪對視一眼,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可能跟他們會扯上關係。
「讓一讓,大家都讓一下,這件事讓官府的人來查。」
眾人回頭就看見店小二和掌柜的帶著兩三個差役走了進來。
落雪抽空往房間裡面看了一眼,臉一紅忍不住把微涼擋了一下,但是她越擋微涼越是想看,仗著個子小,往裡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抽抽嘴角。
怪不得落雪要擋住,原來裡面的婦人幾乎半裸著身子坐在昨晚那個醉鬼垂淚,卻沒有人提醒她此時舉止不當,地上躺著的據說已經死了的醉鬼,很明顯比那婦人脫得還乾淨,微涼也沒看清楚什麼,官差就拿著白布遮掩了一下。
落雪小聲說:「小姐年紀還小,不要看。」
她也不管那些圍觀的人群,就要拉著微涼去樓下吃飯,隔壁那兩個人既然已經死了一個,那就剩下一個,她會記著的。
然而微涼的預感顯然是準確的,方臉的官差客客氣氣的走過來對她們說:「打擾二位了,聽說你們昨天晚上和隔壁的這個房客發生了衝突,還將這個房客推了一把,頭磕在了地上,你們跟我走一趟。」
落雪為難:「我們僅僅是昨天晚上跟他發生了小衝突,但是他當時醒來之後就回房間了,我們今天還有一些急事兒要辦……」
「大人,你們千萬不能放他們走,他們姐弟兩肯定是心虛了,我這個人高馬大,身強氣壯,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猝死?定是因為昨天被她推了一把才會發生這種事的!」
那婦人連哭帶說,不停的朝幾個官差指控微涼兩人:「求大人為小婦人伸冤!」她說完就跪下來抱著那官差的大腿。
眾人的心神都集中在那婦人說的話上面,但是只有微涼看到在那小婦人抱著官差的大腿時,那官差身體一僵,早就對這個婦人的把戲知之甚深的微涼豈能看不出她的把戲,不過是想要色誘這個官差罷了。這叫微涼更為她不齒!都說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但是有的女人就是如此下賤!哪怕同為女人她都不屑一顧!
然而微涼和落雪有事在身,也沒有時間跟她耗下去,怎麼可能容她污衊,微涼如同一個極力維護姐姐的毛頭小子一樣忍不住衝過去說:「你胡說,他一直到半夜都還是好好的!」
「小兄弟怎麼知道?」
「我聽見的!」
眾人眼中的小男孩不好意思的眼神亂晃,而他嘴中「聽見的」這句話,讓人不由得多想,有些促狹一些的就問:「你都聽見什麼了?」
「聽……聽見他們在叫喚!」任憑落雪怎樣的扯微涼,她就是繼續按照自己的說法說。
落雪明知道那些人是在逗微涼說話,但是她卻沒有辦法阻止,因為在那些人眼裡,哪怕是宴長歌年紀小她也是一個男孩子,哪怕她此時此刻的身份是作為宴長歌的姐姐,比宴長歌年長,但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子,有些事情她說出來就會被人鄙夷和唾罵不知廉恥,追根究底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平罷了。
微涼說出來的話很讓人遐想,她看見那兩個官差又再次去檢驗了一下醉鬼的口鼻,然後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微涼始終面無表情的低著頭。
那個婦人見官差竟然再次去檢查自己當家的,有些著急的撲過去:「大人,還請你為小婦人當家的伸冤,小婦人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郭白氏!」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暴喝,婦人則是直接住聲了,一直注意著她的微涼,甚至發現這個婦人有些躲閃。
眾人就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年急步走了過來:「你又在這裡玩什麼把戲?禍害別人?」
那幾個官差倒是認識的這個少年:「三少爺!」
最叫微涼感到詫異的是身邊的落雪也激動的喊了一聲:「三少爺!」她話音剛落,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她這一聲「三少爺」,白衣少年自然也是聽見了,等他定睛一看,也突然激動的走到微涼跟前:「長歌……小弟!」
他原本想說長歌妹子的,但是看到微涼的打扮生生的叫成了長歌小弟。
「三少爺,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面前的事情給解決了。」落雪給少年使眼色,少年也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激動,轉身抱拳對幾位官差說:「幾位大人見諒,這個郭白氏乃是我四叔的一個小妾,一個月前我四叔病逝,就將自己的妻妾也全都遣散了,這郭白氏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把她放走了之後我們才發現她將我們家的一項重要東西給帶走了,昨日夜裡我們家得到消息說她在這悅來客棧出現了,我父親就讓我趕緊過來。」
那官差有些為難的看著已經臉色雪白的婦人:「我自然知道三少爺想把人帶走,但是這婦人現在牽扯到了一樁命案裡面。」
「這人是馬上風。」
王純陽突然一身灰衣飄然而至,然後落下一句話,彷彿是投入深水裡面的炸彈。
微涼聽到「馬上風」三個字則是鬆口氣,他之所以裝作那個樣子,就是為了將這件事情往馬上風上面引,她當時只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才想來,當時似乎真的聽到了那個婦人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