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長成參天大樹
「你聽說了嗎?大少爺院子里昨晚又叫大夫了!」
「這都是昨晚的事了,我可是聽說今天早上大少奶奶將湯藥都吐了,大少爺發了好大的火,把房間裡面的古玩之類的都給摔了!」
「古玩啊!那得多少錢!」
「多少錢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反正安家有的是錢,不過有錢也不是什麼都好啊!你看大少奶奶的病還不是沒辦法,也不知道這回的大少奶奶能撐多久。」
……
整個安家彷彿都處在一種壓抑,但又快要爆發的狀態,眾人對安鳴住的院子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實際上呢?
微涼看著安鳴將那些假物全都摔的稀巴爛,有些無奈的說:「你把這些東西都摔了,人家豈不是死不承認?」
「他們敢!竟然騙小爺我!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安鳴坐在哪裡看著菊香收拾地上的碎片,臉上還是一副怒氣未消的樣子!外人猜測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死了的大少奶奶,此時正坐在桌子前吃點心,這個時候的點心可沒那麼多添加劑,完全是憑著手藝做的好吃不好吃。
早上她不想喝葯,恰好遇見安鳴進來跟她一起用早飯,微涼就將昨日他送來的那一批瓷器、玉器裡面幾樣假的跟他說了一下,沒想到安鳴大怒之下竟然直接將那些東西給砸了,菊香原本是要將湯藥倒入凈房裡面的,結果被安鳴嚇了一跳,直接將葯蠱打翻了,碎片還把菊香的手劃了一道扣子,叫微涼相當無語。
「其實那個康熙年間的五彩折枝花紋瓜棱蓋罐仿造的挺好的,你覺得是假的,但是讓菊香當個腌蜜餞什麼的罐子也不錯,你何必打碎呢!而且康熙年距離現在才二百年來,算不上什麼特別珍貴的古玩,若是流傳下來當做傳家寶傳個十幾代人或者二十代人的還有些收藏的價值,你不是說人家才收你三百塊大洋嗎?也不多。」
現代的時候300塊大洋相當於90000現金了,噢,這樣一想9萬買了個腌蜜餞的罐子確實有點太奢侈了!
「你倒是把岳父大人的鑒賞能力給繼承了,要不是你我大概要被人騙了。」
微涼不吭聲,她這個考古學博士可跟任父沒多大的關係的,任君雅本身大概精通書法,對古玩那些根本就是看個眼熟。
「不過也算歪打正著,我正愁你病重的消息怎麼放出去。」安鳴笑了一下,他自從和微涼結婚之後,比以前愛笑多了。
等到菊香出去,微涼立即小聲問安鳴:「是不是有進展了。」
說到這個安鳴的臉又沉了下來。
「這個人我有點不確定。」
微涼皺眉,一瞬間道:「你是不想確定還是不敢確定?」
安鳴沉默,家人是這個男人的弱點,若是和她沒關係也就算了,但如今跟她有關係,她就是招人討厭也要將事情確定一下,早點了結最好。
「你若是猶豫不決,那就可以給你的第四任妻子準備後事了,我這次不死,以後還會死!」
電視劇裡面可沒這麼複雜,主要的角度在任君雅、安鳴、任君茹以及張程遠四個人身上,關於安家安父後院的女人們提到的很少,微涼記住的也只有一個安母和女主角最是息息相關的那個人。
安鳴彷彿被微涼的話驚醒,立即反駁:「胡說,什麼死不死的,你是要長命百歲的人!」
「你讓我再確認一下,查一查她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到時候我再跟你說。」安鳴帶著乞求道。
微涼無法不答應,但是心中卻還是決定叫菊香加緊打聽安父的姨太太們。
在傳出微涼病重連葯都喝不進去的第四天下午,微涼和安鳴和院子里迎來了一位叫人感到意外又不意外的客人——任君茹。
原來任君茹上次離開安家之前特意給綠櫻塞了兩塊大洋,叫綠櫻記得告訴她如果微涼有什麼事一定要派人通知她,綠櫻自是告訴了微涼,任君茹這麼關心姐姐,微涼當然是要順著她的。
任君茹來的時候是個陰天,陰沉沉的要下雨又不下雨的樣子,天氣極為悶熱。
「姐姐,你怎麼病成這樣也不跟我說聲,若不是我想你了想來看你還被蒙在鼓裡呢!不行我要跟母親說一聲!讓母親過來看你。」任君茹趴在微涼床前難過的拉著她的手說。
這姑娘若是放在現代估計就是影后級別的,微涼心中感嘆。
明明有人早給她帶話說任君雅的身體不行了,結果她一個人打扮的漂漂亮亮過來,裝作才知道的樣子,還要給任母打電話,若是真正的任君雅看見了,恐怕要被她這一副眼睛里含著淚水的樣子打動的。
「我這身子如今就是這樣,何苦讓你們擔心來著,若是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還不如不要讓母親知道,她也不用多難過一些日子。」微涼一副說話都很費力氣的模樣,靠在那裡勉強對任君茹笑道。
「姐姐!」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身玫紅色的小洋裝,手腕上只帶著一串碧璽手釧,哭起來清艷動人的如同那早起沾著露水的薔薇花一樣。
再看看微涼,她圖舒服,在房中穿的不過是一件月白色的改良版五分袖斜襟旗袍,頭髮鬆鬆的紮成一束,脂粉未施,首飾全無,因為很久不見太陽的緣故臉色很是蒼白,和如今面色紅潤的任君茹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微涼說著話就一不小心打起瞌睡,她中午把玩安鳴送過來的一對祖母綠手鐲忘記了時間沒午休,那顏色青翠欲滴,漂亮的不得了,這樣的品相微涼可是從來只有看看的份兒。
任君茹見微涼彷彿慢慢睡著了一般,心裏面一時間五味陳雜,這個壓在她頭頂十幾年的姐姐如今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瘦骨伶仃,再沒有了往日明艷不可方物的模樣,她隨隨便便一打扮就能將她比下去……
「大少爺!」
外間有人叫安鳴,似乎還沒來得及跟安鳴說房中有任君茹在,任君茹登時心跳加速,她彷彿不知道安鳴進來一般,跪在微涼床榻前,迅速將領口的幾顆扣子解開些,身子彎曲成一個優美姿勢趴在床前看著正迷迷糊糊的微涼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