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土炮的最後一搏
在古代巨大的木製帆船的底部，都會放置許多沉重的貨物，即便是沒有貨物也會放上裝滿沙子的包袱，這個就叫做「壓艙」。
為的就是能保持船身底部的比重大於船體上部，其道理跟製作一個「不倒翁」是完全一樣的。
所以理論上來說只要木船的船體沒有破裂，壓艙物沒有丟失到海里的情況下，無論它怎麼翻轉，最終還是會被浮力帶動，自動翻回到正面朝上的。
吳賴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把安娜和燈芯都固定在船體上，這個時候還不到棄船逃生的地步，能否活下來的最後籌碼，壓在了時間上。
畢竟那麼大的船，傾覆之後過多久才能翻覆過來，在那之前有沒有被一口冰涼的海水嗆死，是最大的問題。
有些水手在掉入海水的時候就慌了手腳，他們紛紛跳離船體，想要憑藉自己出眾的游泳能力獨自浮出水面，但卻忘了巨大的船體在栽進海里的瞬間，會形成巨大的漩渦，無論你有多好的游泳技能都會被吸進去。
吳賴和安娜頭朝下在海里泡了幾十秒，當船身整個翻轉過來之後，巨大的翻滾力加速了船身回正的過程，幾乎是在幾秒鐘之內，巨大的帆船就好像調皮打滾兒的魚一樣，猛然抬頭跳出了水面。
而此刻，第二波海浪正在洶湧而來，但已經沒有第一次衝擊如此的巨大了，只推著帆船又朝前傾斜著漂出去幾百米，然後在波谷蕩漾了一陣。
所有的人都像落湯雞一樣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天，確定自己並不是還在海里，然後摸摸自己的身體，似乎也沒有受傷，只有安娜嗆了一口水，劇烈地咳嗽了一陣。
老吹抱著船舵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樣都能活下來，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
但他一回頭，才驚恐地發現，三根桅杆已經斷掉兩根，之前水手們沒有及時收回船帆，船帆在歪進海里的瞬間，一人粗的桅杆硬生生被「咔吧」折斷，只剩下船尾最短的那一根還保留倔強地立著，嘩嘩的海水從帆布之中流下來，像從天而降的一條天河似的。
「快點逃！那東西還會追上來的！」吳賴大聲提醒老吹。
老吹一撇嘴：「靠什麼逃？西風風力不足，我們也只剩下一張帆了，根本不可能提速的，再說了，我們能快得過那龍龜嗎？」
「難道就這樣等死？」P先生站起來，驚恐地瞪大眼睛往回看那隻龍龜，卻發現它早已經不知道何時沉進了水裡，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船體的碎塊和雜物都被倒吸進漩渦之中……
「那龍龜不是海豚，它不會在海面上游泳，肯定最擅長潛游，沉下去，等一會肯定在我們底下冒出來，我們再不離開就死路一條！」吳賴果斷地說道。
「諸位，看來我們已經沒有生路了，用救生艇逃跑吧！」老吹也不管自己的船舵了，從船長的高台上跳下來，對吳賴說道。
「我們離對岸還有多遠？」吳賴沉思了一下說道。
「大概……七天的行程！」老吹所說的，是錦帆船迎風的速度，卻不是靠救生艇飄流的時間。
「靠自己划船過去的話，恐怕一年也到不了！」吳賴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得跟那傢伙戰鬥！」
「跟……龍龜？」老吹一下愣住，「你該不是開玩笑吧？我們這艘大船在它面前就是一個玩具，怎麼斗？」
「你船上不還有一些土炮嗎？」吳賴問道。
「可是……」老吹回頭看了看甲板，甲板上本來有兩門鐵管的土炮，但已經在翻船的時候掉進海里去了，「船底炮台那裡還有四門土炮，但那東西對這麼大的巨龜會起作用嗎？它的龜殼可能比鋼鐵都硬啊！」
「誰讓你打龜殼了？運氣好的話，只要有一炮打中它的眼睛，就能嚇跑它！」吳賴一句話提醒了老吹，對啊，所有的動物無論你多麼的強大，眼睛都必然是死穴！
「跟我來！」老吹一揮手，轉身朝著船艙大門跑去。
吳賴一刀斬斷安娜身上的繩子，領著眾人跟蹤老吹的身後，朝著船底炮塔的位置飛快地跑下去。
過去整個豪華整潔的錦帆船早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船艙走廊里積滿了齊腰的海水，到處都漂浮著船員們生活的雜物，排水通道已經堵塞，他們下了一層之後，第二層的水已經灌滿船身，還好，當初為了土炮的射程考慮，老吹把土炮安排的位置很高，只在第一層甲板下面，朝外開了四個方形的炮口。
那些土炮早就已經因為翻船而滾落到角落去了，肚皮朝天像是幾條死魚一樣。
「快，幫忙把土炮搬過來！」老吹對隨著跟下來的船員們大聲叫道。
吳賴和P先生也都加入到搬運土炮的人群之中，吃力地把那純生鐵鑄造的土炮努力推過來，把炮筒重新架設在炮台上擺好了。
「完蛋！」老吹猛然一拍腦袋，「我們百忙一場！」
「怎麼回事？」吳賴驚訝地問。
老吹一聳肩：「剛剛翻船的時候，所有的土炮都已經泡水了，火藥都已經濕了，根本不能再用啊！」
吳賴還沒說什麼，邊上一名負責土炮的火攻手船員就大喊起來：「船長你別忘了，我們還有備用的！」
「嗯？」老吹一愣，「備用的？」
「對啊，上次你喝多了，跟我們說要把船上的火藥都用油紙包起來，然後用石蠟密封在木桶里，你忘啦？」
老吹大喜過望地一把抓住那水手的領子：「你們特么的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我以為你們都沒幹呢！」
「哈哈，就在那邊……」水手拿手一指，「木桶沒有摔破，裡面的火藥肯定還能用！」
「太好了！」吳賴招呼水手們連忙過去，用砍刀啟開了木桶的密封蠟，把裡面的火藥和引線全部都取了出來。
果然是一點都沒濕，真的是上天保佑！
「快點！龍龜在船尾出現了！」有負責瞭望的水手瘋了一樣的跑過來，「離我們的大船還有不到五千帝法爾！」
吳賴心裡默默換算了一下，五千帝法爾，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左右，對於那巨大的龍龜來說，可能一伸脖子就夠到他們了。
「抓緊時間！」老吹大叫一聲，所有的水手七手八腳地把火藥裝填好，埋上引線，然後緊張地舉著火把站在邊上，等待著船長的命令。
吳賴趴到炮口上方的瞭望台上，緊張地盯著遠處看去。
白霧……
那龍龜又在利用水汽製造白霧了，整個海面上迷濛一片，朦朧之中，只能看到龍龜一個黑色的身影，無法判斷它遊動的速度。
「別急！」吳賴把頭伸到瞭望窗口裡，一隻手在身後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我們只有四炮的機會，如果打不中，就只能到海里喂這大王八了！所以我們得等它靠得足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