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撲朔迷離的真相
終於離開了聖城的勢力範圍，吳賴一行人坐著錦帆商船，踏上了前往北荒的行程。
上了船，吳賴才知道原來老吹真不是吹的，這艘錦帆船確實足夠的大，就好像一艘小一號的航母似的，據老吹所說，這艘船的長度有三百「帝法爾」，上下總共五層，還外帶一個巨大的貨艙，比他們去聖城的時候乘坐的那艘還要大上一倍，是整個紅海海域最大的一艘商船。
「帝法爾？」吳賴好奇地專門用腳步去量了量整艘船的長度，大概在一百米左右，然後對P先生說，「我看這個帝法爾是一個長度單位，很接近於標準英尺。」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P先生靠在甲板上，悠閑地拿著一隻煙斗，他從地表世界帶下來的煙早就已經抽完了，如今只好找老吹借了個煙斗，幸虧老吹也有這毛病，所以在他的船長室里藏了很多上等的煙草，足夠P先生和吳賴享受一陣兒的了。
「奇怪？」吳賴舒舒服服地捋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幾個月沒有來得及剪頭了，自己的頭髮也快要披肩了似的，他不得不把長長的頭髮挽在腦後，扎了一個小九九，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中世紀的古代人了。
「我也覺得奇怪，可說不出來到底奇怪在哪裡！」吳賴聳聳肩說道，「帝法爾和英尺的長度竟然如此接近，是巧合嗎？」
P先生在船幫上磕了幾下煙斗，把裡面的煙草按結實了，雙眼認真地盯著自己手裡的活計，眼皮也不抬地說道：「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整個地底世界的環境放在一邊不說，這裡的文明和文化，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們初到這裡的時候，我還一直很擔心，怎麼面對溝通問題，語言肯定不通……結果到了這裡之後，見到的東方部族，和這裡每一個人說的話，幾乎都是基於古老的中文作為基礎的。」
「哦……也是啊，好像語言沒有任何問題，除了他們本土還在使用的遠古象形文字認不出來！」吳賴點頭同意P先生的看法。
P先生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打火機，擋著海風把煙斗點燃了，然後重重地抽了一口，煙火明滅之間開口說話，便從他的嘴裡冒出大量清澈的煙霧：「可你沒發現這裡的人使用的是東方的語言，卻擁有一整套西方的文化，比如服裝，建築，甚至是社會結構，生產力面貌等等……」
吳賴仰頭想了想，他沒有怎麼研究過社會學的東西，但大概也能理解P先生的意思。
「繼續說！」吳賴好奇地靠在船幫上，用手肘支著身體，舒適地把臉迎向太陽的方向。
P先生繼續抽著煙說道：「按說，地表與地底世界完全隔絕的情況下，應該分別演化出完全不同的文明來才對，可事實上我們到這裡之後看到的一切，都與我們原來的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相似，或者甚至相同，它就好像我們世界的一個古代版本，我們就好像掉進了一部布景道具都非常粗糙且很不嚴謹的古代電視劇中一樣。」
「經你這麼一說，的確是很可疑啊！」吳賴從P先生的手裡接過煙斗，他對P先生的邏輯分析能力一貫都是非常的佩服的，P先生總能在長遠目標上看得更冷靜清楚，這一點跟吳賴不同。
吳賴更像是一個戰術專家，在臨場問題上比較聰明，而P先生則是一個戰略家，從大問題的分析和決斷能力上，比吳賴更高明。
「你自己有什麼結論嗎？」吳賴抽了一口煙斗，發現這裡的煙草味道還不錯，雖然帶著濃重的苦味，但卻比自己以前抽過的香煙都更有勁兒，提神醒腦效果不錯。
P先生憂心忡忡地皺著眉頭：「說不準，但可能性只有兩種，第一，地表世界和地底世界的文明是來源於同一個起源，只不過是後來分化成為兩個世界了。
第二種，那就比較玄了，要麼地表世界是地底世界的母體，要麼，地底世界是地表世界的母體。
換句話說，要麼是他們學的我們，要麼是我們學的他們！」
「不是說地底世界在兩萬年前就已經達到過高級文明狀態嘛……」
吳賴忽然想起之前火麒麟告訴自己的話來，「火麒麟說過，這裡很早以前就有過一個跟我們現在的地表世界類似的高級文明，只不過後來因為核武戰爭自我毀滅了，然後才發育出的地底世界，我想，你的第一種猜測是很有可能的。
我們姑且把這個原始的高級文明叫做母文明，母文明自我毀滅之後，留下的高科技使他們殘存的後代為了生存，把自己的基因和植物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現在的地底世界里的『植物』人類，也就是燈芯他們。
而地表世界的人類本來跟地底世界是同一個文明根源，是來自於火星的生命種子自然發育的結果，這個沒有什麼異議……」
「哦……」P先生順著吳賴的推理，忽然眼前一亮，「也就是說，地底世界的科技文明流落到了地表世界去，才形成了我們目前科技的飛速發展？」
吳賴點點頭：「極有可能就是如此，第一次見到領主的時候，我記得領主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地底人作為異類，三百年前開始進入地表世界，他們潛伏在人類世界之中，由於有超強的自愈能力，而被當做吸血鬼和女巫對待。
他們去地表世界的時候，一定帶去了很多地底世界母文明的古籍，或者文獻資料什麼的，這才促進形成了地表世界最近三百年科技大爆發。」
「就好像我們發現的那個粗陶罐子！」P先生點頭說道，「那個硬碟不可能是時間穿越的產物，而是地底世界兩萬年前的科技遺留品，之所以跟我們目前地表世界的硬碟幾乎完全一樣，是因為它才是母體，而我們地表世界的科技是解碼他們的古文明才發展出來的！」
「是啊……」吳賴皺著眉頭又抽了一口煙斗，才無限擔憂地說道，「人類基因從火星上到達地球，自然發展了幾十萬年，然後自我毀滅，重新出現了兩個分支，一個是原始基因與本地植物的結合，一個是原始基因與本地動物的結合，從而出現了地表世界和地底兩個世界。
而這是一個漫長的自然過程，目前為止沒有什麼不妥。
我很好奇，領主用人類和動物的基因結合製造我們這樣的戰士，是不是也受了這種方向上的啟發？
我這樣的狼兵體質還不算出格，甚至還出現了蠆霸那樣與昆蟲基因融合的產物，這層『膜』一旦打破，之後不知道還會出現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不是好奇，是可怕！」P先生由衷地感嘆道，「天道被破解之後必然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整個社會結構的破碎，人類不再是純粹的人類了，道德和文化的底線一旦崩塌，不定會帶來多大的災難呢……」
「最多也就像兩萬年前的母文明一樣自我毀滅唄！」吳賴笑道，「生生死死，循環往複的文明發展歷程。」
「可問題是這也太奇怪了！」P先生一直固執地重複著奇怪兩個字，「按照我們的理智來看的話，這個地底世界也太奇怪了！
魔法，魔法到底是什麼？
我從來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在冥思苦想，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背後的機制導致著這個世界里魔法的存在？
這完全不科學，也完全不合理嘛！
就像昨天我們遇到的那場超級颶風，竟然是由一個人的魔法詛咒完成的，這怎麼可能？魔法怎麼可能操縱大自然呢？」
吳賴苦笑一聲：「地表世界的科技現在不也能改變天氣，讓下雨就下雨，讓颳風就颳風，軍事大國紛紛在研究的天災武器，終極目標不也是利用龍捲風和雷電打擊敵人，道理不都是一樣的，這種叫做科學，可往前推一百年，對於古人來說，可不就是一種魔法？」
「好吧……我承認有類似之處，可你所說的那個活了幾千年的火麒麟，它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根據你向我描述的，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一種生物可以改變物質世界，令世界破解重組呢？
而且，領主似乎也說過，荊軻對天道好奇，似乎也是由於這個原因，難道在地表世界，一旦有人完全解開了天道之中的秘密，也一樣可以執行出毀天滅地，重組世界的魔法？
那我們所謂的科學到底在這樣的世界里處於什麼樣的地位？該怎麼自處？」
「呵呵，我一點也不擔心！」吳賴看著P先生焦急的樣子，「我只堅信一點，存在即合理！
只不過我們目前還離真相有一段距離罷了，該出現的時候，它會出現的。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所知道的線索，已經開始逐漸地合兵起來了嗎？
許多蛛絲馬跡都在指向同一個方向！」
「什麼方向？」P先生撓著頭問吳賴。
「天道！」吳賴堅定地吐出兩個字，「天道不止是破解版的基因次序那麼簡單，或者說，基因本身也不像我們認識的那麼簡單，天道……說不定，它比我們想象的都更加重要一萬倍！
我們以為自己手裡握著的是一塊饅頭，而實際上很有可能是我們輕視了天道，它或許是一把解開世界之謎的金鑰匙……」
「唉……鄭摯和炎七那兩個傢伙去救司沐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來到這地底世界之後就失去了聯繫！」P先生無法從吳賴的推斷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索性也不去多想了，反倒開始擔心天道的安全，「希望他們能順利地趕緊完成任務，然後把天道帶回來，我們得好好地把它打開，研究一下了！」
「呵呵……」吳賴做了個鬼臉，「別擔心他們了，還是擔心一下我們自己吧，我們來這地底世界的時候本打算是偷摸救了燈芯就走的，這一次，徹底被耽擱在這裡了，我們的任務從救人變成了救這個世界，開玩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是啊，這一場大戰如果真的打起來，你猜要打多久……」P先生惆悵地最後抽了一口煙，然後眼望著遙遠的海平面發起呆來。
吳賴沒有回答，而是側著身子，跟P先生一起，朝著西北方的海面遙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