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惟一剩下的路
於是，P先生和吳賴他們只能在先知的家裡住下，說是家，只是也只是一幢四層民宅的地下室，面積不小，但房頂很矮，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像P先生這種高個子的西方人連腰都直不起來。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之中到處都瀰漫著一股霉味，破舊的衣服沾染了濃重的潮氣，地上堆著許多廢棄的垃圾，瓶瓶罐罐東倒西歪地散落著。
直到走出地下室，上到一樓，才豁然開朗起來。
瀧澤先知的家竟然如此的豪華，而那個陰暗晦澀的地下室，是她在暗中使用魔法的密室，地上堆著的也不是什麼垃圾，而是各種禁藥。
瀧澤先知把他們安頓在自己的家裡住下，然後就獨自佝僂著身體出了門。
樓上樓下四層，卻只有她一個古怪的老太婆居住，顯得很是空曠，連個奴隸僕人也沒有。
P先生這才想起來，依靠占卜為生的老太可不是一般窮人，她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幾枚金幣，就已經足夠他們花銷一段時間了。
有意思，這老太必然有大來頭！P先生自己心裡暗自揣摩著。
「怎麼你們好像認識這個先知似的？」燈芯抱著膝蓋坐在華麗的地毯上，好奇地問P先生。
不等P先生回答，典旺先是興奮地跳起來：「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啊，我們在來救您的路上，遇到過這位先知，當時是這樣……這樣的，然後吳賴還拜她為師了呢，說起來，他們師徒算是有一段緣分！」
「嗯……我也覺得這個先知不是一般人，肯定是什麼世外高人，我們這次遇到她也算是運氣不錯了，不然現在恐怕都在領主的地牢里啃窩頭呢！」安娜一邊說話，一邊用一隻手幫吳賴輕輕梳理著頭髮。
「有窩頭吃也不錯啊……」典旺看了看窗外已經漸深的夜色，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著急慌忙地戰鬥了一天了，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你就知道吃么……」安娜惆悵地看了看窗外，朝著巴倫神廟的方向看過去，「也不知道那些裝在木籠子里的孩子們怎麼樣了，有沒有東西吃……」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紛紛低下頭來，沒能救得了那些孩子們離開，這是壓在大家心頭上的一塊沉重的石頭，雖然他們已經儘力而為，但終究是沒有能從邪惡的手中拯救那些可憐的孩子，每一個人都把這件事當做自己未盡的責任，被愧疚感深深地折磨著。
坐著說了一會兒話，瀧澤先知就從外面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個穿素衣的工人，抬著個紅木的食盒。
那兩個人把食盒放在門口就離開了，然後，隱藏起來的P先生他們才走出來，幫忙把食盒抬進屋裡，打開一看，琳琅滿目花色誘人的點心和烤肉，堆成了小山一樣。
「吃吧，太晚了，今天又是宵禁，很多店鋪都不做買賣了，就這我還是找了個相熟的老店，偷摸給做的，吃完明天一早我再想辦法幫你們出城！」瀧澤先知拄著一根手杖，慈祥地坐在地毯邊，從腰間摸出一把巨大的煙斗，湊著燭火點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先知啊，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P先生撕下一條羊腿，啃了幾口，一邊嚼著，一邊鼓著腮幫子問道。
「全城搜捕，到處都在挨家挨戶的搜查，但領主現在手底下兵力不夠，能用的親兵並不多，他的大部隊都駐紮在沙漠深處，目前不敢輕易進駐聖城，恐怕引起民眾恐慌，畢竟他現在的地位還不牢靠，不敢亂來！」
「哦……所以暫時還搜查不到我們這裡吧？」典旺擔心地從食物堆里把頭抬起來，說完話又塞了一塊點心進去。
「他們主要把目標集中在城南那些會使用空間逃逸術的流浪法師那邊了，暫時還沒有想到你們會留在離巴倫神廟這麼近的地方……」瀧澤先知自信地抽著煙，一副安逸的模樣。
「那……」P先生忽然好奇地問，「您是怎麼知道我們逃到死胡同里，然後又是怎麼救了我們的呢？」
瀧澤先知詭秘地一笑：「老身就是做占卜行業的，自然天上地下過去未來無所不知啊！」
「那您能看得出來我們這一次兇險經歷的未來嗎？」P先生連忙問道，「幫我們也占卜一次唄！」
瀧澤先知搖頭苦笑：「世事變幻，占卜只不過是一個心理安慰罷了，如果占卜真的能確定未來，那現在你所做的一切豈不變得毫無意義？
我占卜出一個人能成為富豪，他就天天躺在家裡睡覺，那麼時運也會隨著懶惰改變的。
何況你們幾個小賊做的事情，根本就是逆天改命的大事兒，早就出了命理玄學的根基，不是普通的塔羅石能夠預測得了的。」
「那……世間的事情，到底是人定勝天，還是天命註定？」P先生迷惑地求解。
「依我看，萬事萬物，同時存在兩種作用機制，當人力不如天命的時候，天命做主，比如天要下雨，比如生死輪迴……而當人力大過天命的時候，天命便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逆天改命又有何不可呢？」瀧澤先知坦然說道，「這世界的根本，就已經給我們留下了兩條可以行走的道路。」
「哦！」P先生若有所思地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嘆息道，「在我們的世界里，科學家也已經發現了在物質的最底層，一切都是不確定的，組成物質的量子效應之中，通常都存在『波』與『粒』的兩種效應同時並存，又互相影響的機理，恐怕與您說的人力與天命的道理，殊途同歸啊！」
「呵呵，不管是魔法世界還是你們所說的科學世界，只不過是解釋這個世界的兩種不同的方式罷了，世界就是世界！」瀧澤先知把抽完的煙斗在鞋底上敲了敲，「吃完早點休息吧，我已經聯繫了個老朋友，明天一早天不亮就會想辦法來帶你們出城，養足精神，以後你們要走的路，可就沒有這麼悠閑了！」
「先知……」P先生連忙追問，「找到回魂籽，救活吳賴之後，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先知此刻正要上樓，走到樓梯口的她身體停了下來，仰頭想了想：「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們所能做的，就是聯合這個世界的最後的一股沒有向凌卓屈服的勢力，也就是北方游牧民族，他們常年生活在八荒之中的北荒邊緣地帶，也就是你們要去尋找回魂籽的地方！
那裡的游牧民族自由散漫，從來不與帝國合作，自然也不受什麼限制，而且由於地勢險要，氣候乾旱寒冷，加之游牧民族生性彪悍，擁有十萬鐵騎，帝國的軍隊拿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如果你們想要繼續跟凌卓對抗，幫助溫莎公主復興皇室，恐怕也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