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大樓里的一個房間
吳賴以前一直堅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懂得真正的法術，比如那些依靠魔術為生的魔術師。
有些魔術師表演出來的魔術，幾乎已經超越了人類理解的範疇，雖然他們一再澄清不過是某種障眼法或者是錯覺。
但吳賴一直覺得，在所有的魔術師之中，肯定隱藏有一部分真的會使用魔法的異類。
他們的所謂解釋，有些時候更顯得面目可疑。
或許是保護自己身份的一種特殊手段，否則的話，讓地表人類知道這個世界不純粹是由枯燥的科技和物質組成，還有解釋不了的神奇魔法存在，那世界得亂成什麼樣？
在村子里的聚會上，吳賴和村民們團團坐在一起，享受著白天在野外摘來的各種鮮果，一邊大聲地談笑著。
後來，白天捉住他們的那個壯漢，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也過來，端著手裡的米酒跟吳賴賠罪，幾個人相視而笑，爽朗無比。
壯漢自稱名字叫做巴奴，是當地的下等農民，作為這樣一個身份的人，他為能夠認識到公主的朋友而感覺到無上的榮耀。
吳賴忽然想起自己帶來的行李之中還藏了一瓶二鍋頭，那是他專門為了驅寒用的，俄羅斯的天氣太冷。
而這裡卻異常的溫暖宜人。
吳賴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那瓶二鍋頭拿了出來，當做是給巴奴的禮物。
他們這裡的釀酒技術還比較落後，發酵水平也一般，所以生產出來的酒度數不高，而吳賴看得出來，巴奴是一個很喜歡喝酒的漢子。
巴奴受寵若驚地接過吳賴遞給他的酒，在搞清楚了這是地表人類的酒之後，興奮地竟然大喊大叫起來，他舉著那瓶酒，到處跑來跑去地給自己的鄰居和朋友觀看，愛不釋手像一個可愛的小孩。
然後，他鄭重地倒出一杯來，輕輕地咂摸了一口，臉上現出錯愕的神情，然後哈哈大笑，好酒啊，好酒啊……
多麼簡單的快樂，吳賴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心裡不由得深有感觸，有些時候，擁有得越少，人就越容易感覺到滿足。
很快，吳賴和P先生帶來的許多小東西，小物件就成了當地人的稀世之寶，包括刮鬍刀和香皂，牙刷什麼的，甚至連P先生的內褲，都被吳賴分享了出去。
「尼瑪的，內褲都拿來送人，你是真夠可以的了！」P先生不滿地撓著褲襠說道。
「我說你不要這麼小氣嘛，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不懂嗎？不好好的收買收買人心，你我怎麼在這裡居住下去？」吳賴嗤之以鼻地擺擺手，「你一個億萬富翁，還擔心以後沒有內褲穿啊？」
「好吧，你有理……」P先生表示無奈，「真正的想幫助這裡的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把我們世界的許多技術傳遞給他們，幫助他們提高生活質量！」
「那你可以啊！」吳賴讚許地說道，「你是技術宅，我相信你可以的！」
P先生就開始忙活起來，首先，他教當地人使用和製造簡單的機械化農具，首先是從當地的岩石礦藏之中學會提煉鐵和銅，然後把這些硬金屬應用到當地的農具當中。
其實以當地人的知識，已經開始使用鑄鐵技術，青銅器也已經比較常見，但卻一直使用的是成塊煉鐵。
主要原因是因為爐溫較低，不能達到熔化鐵的溫度，鐵礦石中的大量礦脈、雜質無法分離出來，得到的只能叫做海綿鐵，還要經過至少二十多次加熱、鍛打才能把裡面的夾雜物除去，最終得到的就是熟鐵。
熟鐵很軟，硬度和銅差不多，比青銅還差的遠。
熟鐵要經過滲碳才能在表面得到鋼層。因此塊煉鐵法非常費時費力，產量低，
P先生的到來，直接教給了當地人利用鼓風機大大提高爐溫的方法，使鐵礦石塊可以熔化成鐵水，鐵水在澆鑄的過程中使用灌鋼工藝，便可以效率很高地得到雜質少而硬度極高的鋼材，鍛造成想要的農具和武器。
然後，P先生髮現當地人對於所私有物品的佔有意識比較強，很少會拿自己多餘出來的東西去交換需要的物品。
經過認真的思考，P先生認為這是由於沒有統一的貨幣本位的主要原因，你用一隻羊去換一頭牛知道吃虧了，然而換三袋糧食，衡量的標準一旦模糊，人們就開始害怕自己吃虧。
於是，P先生又把鑄鐵技術拿來用，鑄造了一些銅幣，當做本位貨幣流通起來，然後督促當地人拿自己家裡多餘的東西出來，形成集市去換購自己想要的東西。
最後，P先生還把大量的村民召集起來，在日常勞作的時候學會給他們分工。
以往那些人往往都是只做自己家裡的活，一個複雜的勞動，一個人從頭做到尾，可能做到天黑還沒有完成，因為其中有太多環節是自己所不熟悉的，需要反覆磨練的。
P先生把大家召集起來之後，安排每一個人只負責勞動中的一個環節，於是這種高頻率高熟練度的操作，從整體上提高了生產效率，村民們以往幾乎半個月要做的工作，現在通過分工和合作，一天便可以完成。
一時間，P先生很快成為了當地人的福音，似乎無所不知的P先生被當做神明一樣的崇拜，他所帶來的許多先進的科技和制度，把數千年來村民們的生活給徹底改變了。
「我說老P，你這是要在這裡搞工業革命嗎？」吳賴嘿嘿笑道，「如果把你留在這裡兩年恐怕你把汽車都能搗鼓出來！」
P先生無辜地一笑：「作為兩個從『未來』到來的人，我們完全可以幫助他們實現基礎上的現代化。
這裡資源並不匱乏，只不過是他們根本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要利用身邊的工具和技術，或許，這就是魔法世界的弊端，他們更願意把多餘的時間用來思考哲學，和神明交流。
他們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修鍊自身，通靈和進行咒語的開發，反倒忽略了目前生活中的許多問題。」
「如果他們跟我們的世界完全一樣，那也就不能稱之為魔法世界了……」吳賴提醒道，「不過，你到底打探出什麼來了沒？這裡的魔法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P先生沉思了一下：「我倒是問了一些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使用的魔法咒語什麼的，到底其背後的機理和規律是什麼，他們只負責使用，從來不去想為什麼，而且我聽說，他們這裡還有一本《黑魔法總典》，是上古時期的祖先們留下的關於一切魔法的總綱要，只不過好像已經失傳了。
不過有一點是讓我很好奇的，那就是似乎這裡的賤民，生活在底層的下等農民，似乎跟上等人，燈芯那樣的植物人，還有很大的差別。
低等人是不會有婚姻的，他們只是每隔五年，就把自己的種子播種到地里，然後經過五年的生長，長成大樹狀的母親樹，就是我們剛到的這裡的時候見到的那種，每一棵母親樹可以結出三十個左右的嬰兒，這些嬰兒出生便被定為下等人，需要靠自己的勞作和辛苦去換取食物生存，是這個社會的底層推動力量。」
吳賴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你是說，他們連孩子都是靠大自然生長出來的？」
「嗯，我想根源就在這裡，地底世界的人類是一種完全與自然和諧統一的種族，不管怎麼樣，他們自發自覺地遵從自然規律，從來沒有想過要改造自然，反倒是從自然中學習，適應，然後再反過來利用自然之中的許多虛無的能量，這才形成了獨有的魔法。
我們地表人類肯定是沒戲了，因為我們惟一最喜歡的就是破壞自然，只要有人類在的地方，其他動物的生存環境都會被破壞殆盡，只要有人類在的地方，連樹都活不長，我們會污染一切，破壞一切，只為了我們這一個種族的發展。
實際上，我覺得這也是為什麼即使地底人到了地表世界也無法使用魔法的關鍵，自然在我們的世界里殘缺不全了。
魔法，似乎是一種對自然力量的應用，而不是什麼虛幻的不可思議的東西。
比如指南針，在人類對於地磁效應還沒有科學的認知的時候，只能使用它，認知它，卻無法掌握和理解它。
一個人讓指南針的指針自動地指向南方，這對不了解內部磁場規律的人來說，本來就是一種簡單的法術，也是一種利用自然規律的技術，只不過當人類沒有發現磁場的作用之前，只能把指南針當做一種神奇的法力。
我始終堅信，我們所看到的所謂的魔法，只不過是目前我們無法理解的一種科技的外在表現，就好像領主也會拿病毒傳染病來當做是黑魔法來威懾這裡不懂的人……
假以時日，我們一定能發現這種魔法背後的秘密！
以前我聽過一句話，在科學不夠昌明的地方，迷信就會跳出來扮演科學，這個世界大概就是如此！」
吳賴嘿嘿一笑：「我倒覺得未必一定要抱著懷疑的態度看待這裡的一切，所謂存在即是合理，誰又規定魔法不能是整個世界的主流呢？或許科學是解釋魔法世界的一種途徑，但反過來看，也許魔法同樣可以是科學的根基呢？
在科學的底層，量子通道，波粒二象性，不確定性原理和觀察者效應，哪一個放在宏觀世界里都是無解的魔法，是我們認知的科學所無法解釋的，甚至是不合理的。
或者說，符合我們目前所了解的物理規律的，都被我們當做科學了，違背物理規律的，就被當做是魔法，可是，要知道我們人類對宇宙中物理規律的知識，可能還僅僅停留在一隻螞蟻在客廳的地板上對附近環境的認知，世界不止這一個房間，也不止這一幢大樓，更不止這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