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最為薄弱的翼點
吳賴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分辨出了兩根表面上看起來一樣的血管中的區別：「朝左邊的那條路前進！」
「好！」P先生毫不遲疑地操縱著菌艙猛然一個側身，朝著左邊的血管靠了過去，身後，又是一聲巨大的心跳，噗通的一聲之後，巨大的階段性洪流湧出來，推著血管里的鮮血洪流朝前又加深了一段，他們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了進去。
越走越窄，隨著前面的每一次分支，血管的內直徑都在不斷地變小，這說明他們已經逐漸靠近頸動脈了。
穿過頸動脈，剩下的血管迅速分支，即便吳賴他們一直在選擇較粗的血管前進，避免進入面部毛細血管，眼前的路也是越來越窄了。
忽然，在長長的一段路之後，一個巨大的白色物體出現在眼前……
是大腦！
終於到了！
吳賴和P先生同時激動地跳了起來，扒著菌艙的操縱台激動地朝上看。
他們所能看到的不過是安娜大腦的一個細微的面而已，對於他們來說，整座大腦的尺寸相當於一個人面對著月球。
而這次激動人心的旅行，其難度比起登月來說也一點不差。
人類的歷史，總是不斷重演驚人相似的劇情！
吳賴他們兩個面對這人體內部最重要，最神奇的大腦，激動得落下了兩滴機油，不，是眼淚。
我們終於特么的到達目的地了！
但任務的完成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們首先要找到埋藏在大腦內部的那一個信息轉存晶元，然後才能讀取安娜記憶里的資料。
這就好像要駕駛飛行艙繞月球飛行，找到月球表面上一個特定的土壤層下面埋藏的寶藏一樣。
大海撈針！
「我們已經不能再隨著血管前進了，不然的話很快就會回到靜脈血管里，被帶著回到心臟！」P先生說道，「我們得衝破血管，進入腦皮層外部空間，然後一寸一寸地尋找！」
「啊？那不就是腦出血嗎？」吳賴驚訝地說，「雖然出血量很少，會不會讓安娜中風？」
「不會的，以我們的體積打穿的洞口，怎麼可能造成出血？」P先生用手比劃著，「我們的菌艙還沒有一個血紅細胞的個體大，我們出去之後，血小板細胞很快就會聚集在洞口，自動封堵上的！」
「哦，就是，我都忘記了，哈哈……」吳賴撓撓頭，「是我太過擔心了！」
「你小子，其實你心裡很在意安娜的，別不承認！」P先生一邊低頭按動操縱台上的幾個按鈕，把位於菌艙前端隱藏著的「鑽頭」調出來，一邊說道。
「你特么胡扯什麼？」吳賴生氣地叫道，「老子不過是……不過是為了整個任務，而且，如果不能拿到天道，怎麼救司沐？」
「嘿嘿，問題就出在這裡，以前在你心裡，只有一個司沐，為了她的生存和快樂，你敢於背叛挑戰全世界，可你就是這種花花公子的性格，一旦遇到比司沐還漂亮的安娜，你就移情別戀了，雖然我不能說你完全的昧著良心背叛了司沐，但至少，安娜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完全不亞於司沐，否則，為了救司沐，你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安娜！」
「馬幣的，我可不是一個嗜殺成性的變態！」吳賴嘀咕了一句，「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啊，何況安娜……安娜又不是非常令人討厭的女孩。」
「看吧，我就說你承認了吧？你是喜歡安娜！」
「尼瑪幣！」吳賴大聲反駁，「你不喜歡？」
「我？」P先生想了想，「喜歡啊，我敢承認，你敢嗎？」
「我……」吳賴一時語噎，「你特么想給老子下個套鑽？我就不承認，我不喜歡，就不喜歡，怎麼了？」
「你看看，我喜歡是出於朋友的位置，我敢說，你特么就不敢！」P先生微笑著操縱菌艙的鑽頭，開始在血管上打洞。
吳賴被老P一頓搶白噎得回答不上來，只得閉上嘴，氣鼓鼓地盯著前方的鑽頭，納米鑽頭飛快地旋轉著，在血管壁上破了一個口，腦域號菌艙順利地鑽出血管來，如P先生所說的那樣，身後，識別出血管破裂的血小板立刻封堵住了出口。
「我擦！」吳賴忽然一拍腦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了？」
P先生驚奇地看著吳賴：「還有什麼不對嗎？」
「我們出了血管，等下完成了任務怎麼回去？」
P先生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們幹嘛要回去？資料拷貝出去之後，我們只要斷開跟機器人的聯繫，意識自然會在本體蘇醒，至於這十個微米的設備，就讓它在安娜的腦部飄流唄，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白細胞過來吞噬了它，之後會進入淋巴循環，排出體外的。」
「哦……你小子什麼都計劃好了！」吳賴嘀咕著，一邊操縱著菌艙不斷地圍繞著面前這個乳白色的「月球」環繞起來。
「那東西長什麼樣？」P先生嘀咕著，一邊兩隻眼睛不斷地在「月球表面」搜羅著。
安娜大腦表面的溝回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就好像是蜿蜒的山脈，宏偉寬廣地盤繞在整個「大地」表面，白色的山巒曲折幽回，表面蒙著一層薄薄的腦神經皮層，乳白色的腦皮層下面是柔軟如果凍一樣的巨大白色「山脊」，而吳賴他們就在這山脊的上空緩緩地飄行著……
「我覺得，領主當時既然能把資料載入安娜的大腦記憶，就一定使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則必然留下蛛絲馬跡，
否則的話，他總不可能是強迫安娜背誦下來那麼長位元組的東西，我在與瓦西里的談話之中，他也提到說領主的人把安娜帶走之後很快就送回來了，似乎只經過了一夜的時間，
也就是說，安娜自身都沒有任何感覺，也就不可能使用了破拆技術，你想想，在不打開顱骨的情況下怎麼通過技術手段接觸到腦？」吳賴逐漸一步步地反推理，問了P先生一個關鍵的問題。
「對啊……這個問題我以前怎麼沒有考慮到呢？領主也沒有打開大腦，而且他總不會是跟我們一樣採用納米技術無損入侵的，在不打開顱骨的情況下，接觸大腦，似乎不太可能啊……」P先生皺起眉頭來，他不是一個生物學家，對這一部分的知識有點陌生。
「不可能的！」麥迪森博士也搖頭說道，「不做開顱的話，人的大腦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顱骨向外沒有任何通道，惟一比較薄弱的是鼻腔和耳道，但鼻腔也需要打穿上鼻甲後方的骨板，這種手術盲點很大，並不好做，而且恢復期不可能只有一夜。
耳道的話，只要刺破鼓膜，可能相對容易一些，同樣出現的問題就是鼓膜修復需要一段時間，安娜可能會有兩三天感覺聽力不舒服，或者耳內壓異常，如果她完全沒有感覺的話，我想不出來領主會是以什麼辦法把轉存器植入她的大腦皮層的！」
吳賴聽他說完，思索了一陣，然後試探著對麥迪森博士說：「博士，你走到安娜的身邊，檢查一下她的太陽穴。」
「嗯？」麥迪森博士就是一愣，太陽穴？太陽穴是個什麼東西？
P先生就是一笑：「博士，吳賴所說的太陽穴是中醫里對『穴位』的一個說法，西醫里沒有這個概念，難怪您不知道，它的位置大概就在……怎麼說呢？兩邊耳朵前上方吧大概……」
P先生的話沒有說完，吳賴就打斷了他：「博士，我想起來了，那個位置也叫翼點。」
「翼點？」P先生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吳賴點點頭：「我以前練拳的時候，老爸跟我說過，顱骨上面最薄弱的位置，中國人叫『太陽穴』，西方醫學里有一個名詞叫做『翼點』，也就是額骨、頂骨、顳骨和蝶骨大翼4骨相交處所形成的「H「形骨縫，位於顳窩內，顴弓中點上方3到4厘米處，此處骨質菲薄，內有腦膜中動脈前支通過。
練拳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受到暴力打擊最容易骨折，而且一旦骨折，就非常容易損傷血管形成硬膜外血腫，是最接近大腦的地方，碎掉的骨渣很容易就會傷及大腦，所以是人體上面十二大輕易不能攻擊的『死穴』之首。」
「你是說，領主很有可能從翼點的位置執行了一場『不易發覺』的手術？」P先生猜疑道。
他的問話幾乎還沒說完，就聽到麥迪森博士驚呼起來：「我找到了，找到了，的確是有……翼點這裡有一個細小的針頭留下的疤痕，太細微了，直徑幾乎只有0.1毫米！吳賴你真的是一個天才，竟然能在完全看不到的情況下猜中！」
吳賴嘿嘿一笑：「其實也不難猜啊，人的顱骨最薄弱的地方就是翼點，是組成顱骨的四大塊骨頭接縫的中心點，如果是我要選擇一個隱秘的不容易被發現的點，自然也會從這裡入手，而且，翼點還有另外一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從人的腦袋外部來看，它是最接近於海馬體的著手點！
人的長期記憶和潛意識，情感等等信息都儲存在海馬體內，從別的地方侵入的話，會使手術變得更複雜，所以我才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裡……」
「嗯嗯，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那個信息轉存器，十有八九是在翼點所對應的位置，你們現在只要朝你們的三點鐘方向移動七厘米左右，就能到達翼點區域了！」麥迪森博士興奮地叫道。
「好吧，那我們就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