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回家
哈爾在旁看了片刻，但那人語無倫次也再沒說什麼有用信息，來來回回似乎便是那麼幾句話。
那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論在他面前說話還是動作都完全沒用。甚至是拍他打他也根本沒有反應，就好像他根本沒有知覺一樣。
這樣的狀態顯然也不可能從他這裡問到些什麼了。
轉過視角，楚誠才發現那少年緊緊抓著哈爾的手，模樣十分害怕。
哈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雖沒有出聲，但顯然也是傳遞了「別怕」的意思。少年抬頭看他一眼，果然輕輕出了口氣，稍微安心了些許。
哈爾領著少年繼續前進。楚誠想著再找兩個人打探下「星塵之地」的事，但還沒問其實心裡已經隱約預料到了結果，並沒抱太大期望了。
果然，再找到幾個人反應也都類似。要麼是看著他們傻笑，要麼是胡言亂語，不知所云地說了些叫人聽不懂的話。總之大多都神志不清，甚至沒人注意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更不用說回答問題了。
這倒是奇了。難道這整個星球上的人還能全都瘋了不成？
發現這片地方的人似乎都差不多后，楚誠也沒再耽擱時間多問，直接操作綠燈俠重新升空飛起。他想著不如飛到這星球別處再找人煙，這麼大個星球總不能只有這麼小一個村鎮住了人，換個地方有人能說話也說不準。
燈戒雖然在大氣層內限速，但作為正聯元老級的掛壁之一飛行速度自然也慢不了。行星星嵐的半徑不如地球，環球轉個一圈也花不了太多功夫。
又飛了沒多久，兩人再次找到了一個小村落。但下去轉悠一圈，發現卻好像和剛剛那裡情形也差不太多。遇到的外星人不是呆就是傻，沒有一個能開口說話的。
楚誠腦海中閃過念頭，尋思莫非是這星球環境有什麼問題會導致智力殘缺，亦或難道是有人有意為之？
再次升空，他們眼中所見到的依舊是一片湛藍的海洋，看似鳥語花香生機勃勃的美麗星球，但現在再看卻跟剛下來時感覺完全不同，只覺這表面盎然的生機下其實暗藏著死氣。
這裡的人看上去活著，其實也不知是死是活。整顆星球都陰森森的，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
「我……我不喜歡這地方。」少年小聲說，「我們可以走嗎？」
「就一會兒，再看看別的地方，還是找不到就走了。」楚誠安撫道。
少年分明害怕，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並不吭聲。他裹著身子縮在這綠色泡泡里，似乎只有這層透明的罩子能給他些許安全感。
他在這層罩子里左顧右盼，視線無意識地向外張望兩眼，突然間看到了什麼，不由自主驚叫出聲：「咦！？」
「怎麼？」
楚誠鬆開了前進鍵，哈爾剎住了車，綠色泡泡懸停在了半空。
「那裡，剛才那裡……」少年含含湖湖地說著，臉上寫滿茫然，「好像！看起來好像！」
原來綠燈俠升空期間，他們所乘的泡泡從一片林地上空飛掠，他一眼瞥見突然覺著那地方怎麼看怎麼眼熟，居然就像是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長大的地方。
也算是運氣，剛巧他們降落在附近村鎮里打探了下情況，這會正重新升空。要不是這樣，如果以綠燈俠的飛行速度直接從空中掠過，就算他對這片環境再熟悉又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楚誠聽他這麼一說也覺著很可能是這趟最重要的線索，於是便改變航向朝那邊落了過去。
少年在前面領路，越走越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是無比熟悉。他從記事起就長在這個地方，直到和爺爺分別那天為止他的全世界就僅此而已，所以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在但依舊是輕車熟路。
綠燈俠跟在他後面，在林間彎繞了一陣，眼前很快出現了一座小屋。
和之前那些村鎮里的小屋類似，同樣只是徒手堆砌，簡單粗糙。但少年見了卻感覺無比親切，無疑就是他兒時的住所，大叫一聲「爺爺」就衝進了門去。
但可想而知，他爺爺自然不在裡面。
屋內擺設十分簡單。有幾樣傢具楚誠沒見過，一時猜不出用途，但看質地也很粗糙陳舊。屋內更是落了層重重的灰塵，沒有人居住的跡象。
可能真的自從這孩子走後，他爺爺也沒再回來過。
楚誠還不知道他爺爺是個什麼人物，但如果這孩子是什麼遺民的話，那他爺爺想必同樣也是了。在找那老人的人估計也不少，指不定老頭已經落到哪家勢力手裡了，就像他找到這孩子的時候一樣被關在什麼禁地不見天日。
又或者老人比較機敏，換個地方躲了起來。但楚誠想到要是這樣的話對方肯定沒有不帶上孩子一起脫身的道理，所以還是前者可能性更大。
少年有些傻愣地看了眼房中事物，意識到這一切和自己當初離開時幾乎是相同模樣沒有變過。
他有些走到一側牆邊，伸手撫在牆上。楚誠看到那牆上被人刻出了幾道平行的划痕，一時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緊接著看少年走到那幾條划痕邊，挺直腰桿靠在牆邊一比，旋即就明白了。
這是在丈量孩子的身高。
想必是孩子隔一段時間就會站在牆邊比一比，每次長高就在牆上劃一道痕出來。這道道划痕就像在無聲訴說著歲月沖不走的故事，關於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在這原始的老林間相依為命的平平無奇的故事。
少年表情一時恍忽。楚誠操作哈爾退出房間，一時倒也沒打攪他，而是再激活了綠燈視角。
雖然這裡的積塵確實看起來多年沒人到過，而且他想到那克拉法爾第二聯盟的首領既然是將少年從這裡接走的，那肯定該搜的線索都搜過了。過去這麼多年更不可能留有什麼有價值的痕迹。
但肉眼畢竟可能漏過線索，而燈戒就要靠譜得多了。所以不管是否必要，楚誠已經養成了經常切換視角掃描的習慣。
沒想到這一掃描，沒從這間小屋裡發現什麼，卻注意到了其他意外之處。
「檢測到智慧生物反應。」燈戒給出提示。
這原本倒不奇怪。這片林子東南方向就是他們剛剛到過的城鎮，裡面居民雖然呆傻，但也被燈戒算作了智慧生物。
但這次掃描到的反應，卻來自和村鎮完全相反的方向。
楚誠還記得剛剛在空中俯瞰時，那地方似乎便在一片密林之後，荒蕪空曠看不見半點人眼，依稀似乎是只有一道懸崖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