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蝙蝠之城

  這原本是江都日報的主編想出來的點子，最開始它脫胎於某個經典的專欄。


  一個報道關於街頭黑道和市民生活的專欄。


  這個專欄從很多年前起就一直存在了，久遠到連在報社工作的人們都沒幾個記得它最初是什麼時候存在的。但早些時候這是一個並不怎麼積極的欄目，無論是它報道的消息還是讀者的留言評論——哪怕是經過審核表述得較為含蓄之後，字裡行間依舊總是充斥著黑暗，還有人們對很多事悲觀乃至絕望的態度。


  但從今年開始，專欄的內容和留言都開始變得光明了起來。


  相比起往年每一期登報的那些內容，近兩月專欄里報道越來越積極了。人們從這個欄目里看到的不再是無辜民眾受到欺壓、或者漂亮姑娘走在街上被尾隨調戲，這些原本從市民們有記憶起對這座城市而言就稀鬆平常的事正在消失。


  直到今天，一整個月下來專欄里再沒有一件類似的事發生。取而代之的，專欄開始聚焦於黑道的沒落，曾經地下組織試圖金盆洗手轉型，甚至更令人鼓舞的，還有曾經的社會哥見義勇為，救助上樹的貓咪落水的民眾甚至在火災現場協助消防隊工作的事。


  這座城市正在變好。並非往年那些上流人士空洞的發言，而是切實發生在每個人身邊、所有人都肉眼可見的那種變好。


  同時所有人也都明白這種改變是從何而來。


  於是當從留言里看到越來越多積極的一面，感受到越來越多讀者受到的激勵以及對生活重新煥發的熱情后，專欄的主編萌生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他們要讓改變了這座城市的人也看到他從專欄里看到的改變。


  這就是這個計劃的初衷。他專門託人設計了一萬部簡易式的探照燈，每一個燈的燈筒前端都打上了蝙蝠的造型。他從專欄留言里隨機抽取了一萬位讀者，並將定製設備郵寄給了他們每個人。


  按照原計劃這個活動本來應該下星期進行，但現在突發的變故、廣場出現的怪物和挺身而出戰鬥的英雄讓主編意識到，現在是個更好的時機。


  所以他們聯繫了所有參與活動的讀者，所有人從城市各地，一起向天空打出了他們的蝙蝠燈。


  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幕——


  ——漫天蝙蝠。


  一萬盞燈，一萬道標記，蝙蝠標記分散在全城各地，被高高打在漆黑的雲端之上。


  當這座城市身陷黑暗時，是蝙蝠俠挺身而出，給了所有迷茫恐懼的人們一盞燈，一個仰望的方向，讓他們知道一切都好。


  而當一切變得好起來的現在，他們將還以萬家燈火。
……

  來托斯看到這一幕，身上那隻巨大的獨眼幾乎瞪圓了。


  從那道道燈光出現在天空中開始，它能分明地感受到，自己的養料在變少。


  這座城市裡的人們在自己現身的那一刻起，驚惶和恐懼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數值。但萬沒想到那並不是起點，居然反而是頂峰。


  從這些蝙蝠燈光亮起、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這些開始，負面的情緒就開始飛速消退了。它分明能感到人們對自己的恐懼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些更加積極更加振奮的情緒。


  甚至連就在他腳邊那些身陷重圍、直面它的這些渺小的人們也是如此。它能感覺到這些人好像並不像那樣害怕自己了。


  為什麼！？


  這讓來托斯感到驚愕。遙想當年在它陷入沉睡之前，它的每一次現世都令無數人肝膽俱裂，引起一方動蕩。古代的人們奉它為神魔，別說有反抗的念頭，在面對它時甚至連思考都不敢，只能像木偶一樣任由它擺布。


  而如今這個時代的人類感覺分明不一樣了。


  啪。


  蝙蝠俠抬起手，鉤爪槍幫助他升到半空，落到了虛空中某處。當眾人視角聚焦，才發現半空中一陣淺藍色的波瀾滾過，黑色的鋼鐵勐禽解除隱形從黑夜中憑空現身。蝙蝠俠已經登上了他的飛機。


  蝙蝠俠在B級裝備池中升級后獲得的新式戰機，名為「蝙蝠翼（BatWing）」，是楚誠篩選了武器庫里所有載具后找到性能最強的型號沒有之一。


  上一等級的戰車也好飛機也好雖然武器系統也配備有跟怪物打團用的殺傷性武裝，但機體本身還是為了應付一般罪犯或者頂多就是有組織恐怖團伙設計的。


  但這架不同。這架蝙蝠翼設計出來就是正聯裝備，從頭到腳都是頂配中的頂配，專門為了和外星人對線設計，遙遙領先DC地球軍方配置的超級黑科技。


  如果說蜘蛛俠那一窩是楚誠手裡最強單兵作戰英雄，那麼開著這架蝙蝠翼的蝙蝠俠應該就是楚誠手上的最強DPS沒有之一了。


  在將黑夜映得亮如白晝的漫天蝙蝠燈之下，黑色的鋼鐵之翼騰空起飛。蝙蝠俠坐進駕駛艙，擋風玻璃密封，面前AR屏幕上的自動鎖定旋即瞄準了不遠處那巨大古老的存在。


  來托斯這會已經大概認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它巨大的獨眼抬起，鎖定在了面前那架造型奇特的流線型飛行器上。


  就是這個人。


  就因為有他的存在，周圍這些人類的恐懼才被大大削減了。似乎所有人都對他寄予了莫大的期望，就好像人們相信有他存在就能力挽狂瀾。


  可笑。


  來托斯心下輕蔑。


  它能感覺到，這不過就是個打扮怪異的人類而已，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這讓它甚至覺得那些人居然真以為這麼區區一個人類能改變些什麼十分滑稽。


  但這樣一來也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了——


  ——只要它在其他所有人面前擊潰在這個人，希望就會破滅。希望被掐滅的人反而會陷入更深的絕望，更多的黑暗和恐懼，更多的養料，能幫它更快恢復到最佳狀態。


  自以為能承載希望的人，不自量力就將變成虛假，進而帶來更可怕的絕望。


  那麼現在只要擊潰這傢伙，將他們的希望撕碎就好了。


  心念一動的瞬間，觸手驟然破空刺出。但蝙蝠翼也立刻有所響應，底部兩個推進器齊齊噴射，反推力讓輕靈的機身以幾乎不可能的機動性橫挪避開。


  全方位升級的蝙蝠翼，比之前的型號更加離譜的機動性和推進力，再加上有神經鏈接鎧甲輔助的蝙蝠俠有著六倍於常人的神經反射，使得蝙蝠翼的反應速度也被提升到了極致。


  高度拉升躲避的瞬間，蝙蝠翼也同時進行了反擊。一發飛彈從底部探出的掛架上飛射而出，瞬間突破音障朝那巨影的頭頂飛去。


  來托斯心下冷笑。


  又是人類的玩具？

  這種飛行玩具它剛剛已經秒殺了一架，導彈搓澡也已經毫髮無損地體驗過。這無疑讓這位古老的存在更加膨脹了起來，覺著雖說時過境遷人類進步不小，但玩具終究是玩具，在它們這些更高層次的存在面前不值一哂。


  就像這樣不起眼跟它一根手指一樣小的玩意兒，難道你還能一發給我秒了？

  彭。


  超濃縮急凍能量炸開，漫天冰花有如大雪般灑下，近乎反物理的瞬間低溫眨眼剎那便將它整個巨大的身體冰封凍結。


  來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