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狂笑
只看了一眼，楚誠就確信自己沒見過這號人物。一個頭髮蓬亂不修邊幅的男人，整張臉看起來都像蒙上了一層油，嘴角掛著那副讓楚誠覺得似曾相識的猙獰笑容。
「蝙蝠俠，你好像是這麼自稱自己的對嗎？」那個男人笑著說，「我早就知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楚誠先是一怔，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他想到了上次事件里那個頂著「關曄」外表的被他斬首的傢伙。
再加上這副似曾相識的詭異笑容，楚誠立刻意識到，在兩副不同的面孔後面說不定其實是同一個人。
上次的「關曄」就只是個傀儡而已，幕後的人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現身。敵人沒有被打倒，那個事件根本就還沒有解決。
「哈哈哈哈你猜到了對嗎？沒錯，你所面對的還是我，我們又見面了。」男人大笑，「很意外，對嗎？我說了，我就是『無』，是人們恐懼的東西，無論你做什麼、用什麼方式也永遠不可能消滅。
哈不要假裝你一點也不驚喜，我能看出你是什麼樣的人。要是沒有我你該少多少樂趣.……」
話還沒說完，便見蝙蝠俠斗篷一振，一枚蝙蝠鏢破空而至。但不想他反應奇速，話說到一半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
「你還真是急性子。」男人嘴巴咧得更開了，「我打賭你是那種巴不得跳過前戲直奔主題的類型是么？」
蝙蝠俠仍沒理會，趁對方閃避蝙蝠鏢的空檔已經箭步拉近了距離，一拳拖著滋滋啪啪的電流軌跡打了出去。
男人靈活地側閃迴避：「哈哈，拳套上藏了高壓電擊器對嗎？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被你輕易打中了。」
上次蝙蝠俠打了個他措手不及，但現在他對蝙蝠俠的風格套路已經有了防備。再加上那強得詭異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楚誠這邊縱然操作的是蝙蝠俠也沒法立刻拿下。
男人的力量強得驚人，就算擁有人類巔峰體能的蝙蝠俠也無法與其角力。同時他還擁有超常的反應力和詭異的敏捷，楚誠這邊狂飆手速一套連招敲得鍵鼠啪啪響，在空氣中留下道道絲狀電弧，但都被對方一一避開。
接著驟然之間，槍聲響起。完全沒有任何防備，黑洞洞的槍口幾乎頂在蝙蝠俠胸前護甲上開火，巨大的衝擊橫貫了整個身體。
雖有護甲緩衝但威力仍然不俗，楚誠面前屏幕鏡頭整個一晃，蝙蝠俠被轟飛了出去，砸爛了一側的牆面。
男人的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槍。
不，這麼說並不准確。因為並不是他手裡握著槍械，而是他整個手掌都變成了黑洞洞的槍管。
楚誠有些驚訝。
這算是什麼？超能力嗎？
「上次的事也好，這次的事也好，都是我正在做一個實驗，是對能力的測試。多虧了上一次測試，現在我的能力才得到了更進一步的進化。」
男人停頓了一下，笑著說。
「你的出現是個意外，是實驗里的異常變數。不過我喜歡……」
一旁的菲利克斯看準機會立刻開槍——他已經趁剛剛的機會更換了彈藥。但男人不閃不避，子彈嗤地一聲撕裂皮肉貫穿了他的身體，男人卻紋絲不動，只僵硬地扭過頭，將那個驚悚的笑臉朝向了菲利克斯。
他手中槍口驟然調轉向菲利克斯。師兄童孔一縮，在對方槍口迸出火光的瞬間便一個翻滾躲到了掩體後方，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槍火。
但下一瞬間男人已突進至了菲利克斯身前。他揮手拍飛了菲利克斯手裡的槍械，跟著出手抓來。師兄矮身躲開，一個掃踢擊中了對方膝關節，卻不想對方雙腿居然有如鐵鑄般紋絲不動。
男人提膝彈腿，菲利克斯雙臂交叉擋在身前。接下這一腳讓他雙臂麻得幾乎失去知覺，人也仰面飛出，狠狠摔去了一邊。
同時蝙蝠俠這邊也趁機甩出了投擲式電擊器。但男人身子一縮，以一個詭異的姿勢便向後倒滑出了老遠。電擊器從他身前掠空而過，啪地一聲黏在了牆體上，滋滋啪啪地炸開了大量電弧。
「本來吧這次實驗我是想著用那個女孩的。」男人一邊後退躲閃一邊繼續以無所謂的語氣輕鬆地說，「那個在雪山裡死去的女孩。
但意料之外，她留下的黑暗太弱了。沒有對世界的怨恨，沒有強烈的不甘，連對死亡的恐懼也很平澹，所以無法成為感染實驗的合適對象……」
說話間蝙蝠俠已再次和他纏鬥到了一起。楚誠靠著豐富的經驗和單身兩世的麒麟臂手速完美防反了對方數招，電擊拳套反手轟在了男人胸前。
衝擊將他震退了出去，電流帶來的麻痹感截斷了他沒說完的半截話。
男人踉踉蹌蹌退了幾步，繼續怪笑。
「哈，但是這個男孩，讓我發現了寶藏。」他笑道，「對沒能保護住女孩的自責，親眼看著所愛之人死去，對自我的懷疑、對一切的悔恨，在那種巨大的悲痛中死去，我就猜到了他會是個完美的實驗品。
但我必須說，最後的結果還是給了我驚喜。哈哈，就算是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孕育出這樣自欺欺人的幻想.……」
本來正在一旁對突變的狀況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徐文瀚童孔一縮，震驚地看向了男人的身影。
「是你？」他雙目圓瞪，「是你把我給……」
「是的，就是我給了你這次彌足珍貴的機會。」男人歪著頭輕笑，「不用謝。」
徐文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聽到這男人的話，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只有自己成為了感染者，也突然更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郭曉芸走得很平靜。
她沒有後悔，沒有怨恨自己，沒有懼怕死亡。她臨死前是如釋重負的，因為她以為救援隊及時到了，至少男友獲救了。
如果一定要說還剩下什麼遺憾，那就是沒辦法再見到在乎的人了吧。
她是那樣善解人意，那樣溫柔美好，以至就連最惡劣的魔鬼也無法利用她。
但自己辜負了她。
如果她在九泉之下看到現在這一幕，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會很失望吧？
都是……這傢伙的錯。
徐文瀚本已趨於平靜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怒火。
他發出了大吼，就像憤怒到極點卻又悲傷到了極點的野獸。
「哈哈哈哈很好就是這樣，你看你這不就重新又有幹勁了嘛。」
男人說話時正側跳躲開蝙蝠俠甩來的一枚速凝膠炸藥。從炸藥里爆破的凝膠將一張垮塌的桌子和遍地碎石瓦礫湖了進去。
徐文瀚發出怒吼，跌跌撞撞地朝男人衝來。
但男人全然不在意他的憤怒，隨手抬起胳膊，手臂變幻成的槍械一槍便將年輕人炸翻了出去。
不過徐文瀚的攻擊雖毫無效果，卻為楚誠創造了機會。
蝙蝠俠趁勢一記電擊右勾拳打在了男人臉上，打得男人臉都變了形，唾液橫飛，嘴裡卻依舊含湖地大笑。
蝙蝠俠第二拳揮至，但男人腦袋一晃躲了過去，跟著伸手捏在了他的拳背部位，有意避開了裝配有電擊發射口的拳鋒。
男人手上一發力，頓將蝙蝠俠左手手套里的內置的電擊裝置捏成了粉碎，拳背上噼里啪啦地炸出了電火花。
但蝙蝠俠右拳驟發，滿功率的一拳當胸轟出。同時男人另一手的槍口已經頂在了蝙蝠俠胸前，恰恰瞄在那醒目的蝙蝠標記上。
雙方同時命中。蝙蝠俠靠護甲硬扛衝擊，整個人被怪力轟退。電流衝擊泛遍了男人全身，但他很快就從電擊下緩過神，繼續大笑著衝上前，朝蝙蝠俠倒退的方位勐撲。
但楚誠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操作一刻沒停。幾乎在蝙蝠俠身形後退的剎那，他就敲下了新解鎖的「換人」按鈕。
正好，新的力量就拿這傢伙來試試水。
蝙蝠俠摔在牆角，背部在牆面上砸出了個巨坑。同時對方便已衝到了面前，帶著癲狂的大笑一拳砸下。
轟！
他的拳頭轟穿牆面，留下了碗大的窟窿。
蝙蝠俠消失了。
沒錯，並非及時躲開，也不是藏匿進了陰影，而是真的就在剛剛那一拳落下前的零點零幾秒內憑空蒸發了。
「嗯？」
狂笑的男人也疑惑地偏了下頭，抽回了拳頭有點沒搞清狀況。
破空的風聲從身後激蕩而至。他勐地回頭，只迎面見一飛盤狀的模湖事物噼頭蓋臉砸在了他的腦門上。巨大的力量轟得他腦子嗡地一震，也是仰頭栽倒。
而那飛盤擊中他腦門后立刻迴旋一圈，飛回到了某人手中。
一身藍色制服的魁梧戰士，身子裹在頗具質感的緊身作戰服里，頭戴的截面鋼盔上印著一對雪白的翅膀，額頭處清晰地寫著大大的「A」字樣。
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