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頭任務
蝙蝠俠半蹲在樓棟頂部的天台邊緣，隔街遙望著對面燈火通明的現代建築。
那是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楚誠不知道那棟樓是做什麼的也不關心，他只看到那棟樓的上空打著個醒目的圓形蝙蝠標記，看起來就像原作里的蝙蝠探照燈映射在雲層上的模樣。
這同樣是和傳統蝙蝠俠系列相同的機制。這個標記是以致敬原作的方式引導玩家，就是在告訴玩家這裡需要蝙蝠俠。
和很多玩家類似，楚誠在進行遊戲時並不經常關心劇情。他只需要知道在哪，干誰，有多少，這些就足夠了。
不過經過教程的洗禮楚誠已經完全不再低估這遊戲NPC的智能程度了。新手教程的實驗已經告訴了他當個莽子是沒前途的，頂著槍口正面衝鋒除了給自己下飯外並無卵用，猥瑣才是王道。
於是他沒有急著突入，而是操控蝙蝠俠在外圍，以偵探模式輔助小心觀察了這棟建築的情況。
偵探模式還是很給力的，在掃描並配合蝙蝠俠的個人分析后，畫面中會用不同的顏色自動標記出掃描過區域里可用於潛入的入口。
偵探模式下畫面里其他背景都是冰藍的冷色調，而被標記出的人或物件則都會呈暖色調，在玩家的視野里十分醒目。
首先被標記出來的，就是那棟大廈的正門。有兩名保安守在門口，角落裡還有攝像頭。
不過楚誠幾乎沒考慮這個選項，或者說下意識就將它作為了實在沒其他路線時的最後選項。
開玩笑，你有見過蝙蝠俠正面敲門的嗎？
呃.……好吧貌似還真有。楚誠想起穿越不久前看過的《新蝙蝠俠》電影。
影片里的蝙蝠俠據說是剛出道不久的菜雞業務還不純熟。他前往犯罪頭目企鵝人經營的酒吧打探情報，還真就是老老實實正面敲門的。
蝙蝠俠：在？吃了沒？沒吃吃我一拳！
於是他就拳打腳踢干趴了企鵝人的各路保鏢，直接開無雙莽了進去。
當時楚誠就有種奇怪的既視感。那感覺不像是在看蝙蝠俠電影，反而像是自己在玩刺客信條。
新蝙蝠俠不知怎麼就好像把潛行技能樹全刪，完事改出了肉裝，黑科技護甲硬扛手槍步槍霰彈槍，貼臉吃了發炸彈也P事沒有。他仗著血厚攻高用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只要把看到我的人都幹掉，就是完美的潛入」。
但從新手教程里楚誠已經了解到了這遊戲操控的蝙蝠俠還是傳統刺客出的不是肉裝，所以路線規劃還是挺重要的。頂著槍炮正面無雙這種事還是等日後解鎖了超人那樣的角色后再體驗好了。
楚誠很快發現，這遊戲和他之前玩過的蝙蝠俠系列.……不，應該說玩過的絕大多數遊戲都不一樣，因為操作非常自由。
不是那種看似自由但其實你只能走遊戲規劃那條路線的假自由，而是真的可以由玩家自己選擇如何行動。
他用偵探模式繞著大樓偵察一圈，期間蝙蝠俠起碼標記出了七條可選擇的潛入路線。
楚誠可以在七條路線中任意選擇，甚至也可以哪種都不選。他也能直接像新蝙蝠俠電影里那樣從大門衝進去，或者直接踹爛任意一處玻璃撞進去——只不過這樣肯定會更危險。
想到這遊戲AI的智能程度，楚誠最後還是放棄了狂戰士式的誘人念頭，從蝙蝠俠專業眼光下標記出的線路里選了一條。
蝙蝠俠從大廈外側撬開了某類似雜物室房間的窗戶，從那間雜物室進入了大廈。
偵探模式隔牆掃描后，門外的角落裡還設置有一個攝像頭，同樣被蝙蝠俠用較為顯眼的顏色標記了出來。
接著楚誠使用鍵盤數字鍵調出了蝙蝠俠腰帶上攜帶的小道具之一——萬能破譯器。
只見畫面里的蝙蝠俠蹲下身，隔著門使用破譯器鎖定了牆外的攝像頭。他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雙手在黑科技破譯器的全息投影熒幕上進行了一通讓楚誠「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操作，很快那攝像頭便遭到入侵癱瘓了。
當然蝙蝠俠各種離譜黑科技無論是在前作遊戲還是電影動畫里都是層出不窮，真正的粉絲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楚誠旋即操控蝙蝠俠推門而出，在癱瘓的攝像頭下大搖大擺地穿過了走廊。
走廊盡頭的轉角後面正有一名保安漫不經心地朝這邊走來，但同樣被偵探模式的透視功能預先發現了。
於是楚誠操控蝙蝠俠蹲伏在轉角，耐心地等那保安走近。
當保安走近的剎那，蝙蝠俠猝不及防地從轉角閃出。那保安只見一團模糊的黑影閃出，下一秒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就摁著他的腦袋砰地撞在了一側的牆上。保安當即軟倒在地沒了動靜。
當然是不致死的。
眾所周知蝙蝠俠不殺人，所以在蝙蝠俠遊戲里玩家可以儘管放開手腳。你可以操控蝙蝠俠打斷歹徒的骨頭，把歹徒的腦袋摁進變電箱里，開著坦克似的蝙蝠車把歹徒撞得滿街亂滾……
但總之無論如何你不需要擔心他們會死。因為蝙蝠俠不殺人，所以他們頂多落個一級殘廢或者乾脆變成植物人，反正死不了就對了。
成功潛入大樓。接著偵探模式標記出了幾道人影，集中在樓上的某個房間里。
對潛行大師蝙蝠俠來說這同樣不是件什麼難事，楚誠覺得這比新手教程都容易多了。他甚至感覺第一關的NPC並沒有教程里的嘍啰聰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變得熟練了。
很快楚誠就控制著蝙蝠俠來到了大樓頂層。
偵探模式的掃描顯示頂樓辦公室里有複數個熱源，一群人圍在長長的會議桌邊，看上去似乎在開會。
楚誠這次依然沒有走正門，而是選擇了蝙蝠俠系列經典老朋友——通風管道。
不過楚誠沒想到這遊戲似乎打定主意要秉持還原高度還原的原則，甚至連通風管里一些不必要的細節都還原得栩栩如生。
比如那堆積得有些誇張的積塵，冷凝水裡滋生的黴菌，時不時從屏幕兩側爬過的嚙齒動物和各種蟲子，那畫面隔著屏幕都讓楚誠都有點打寒顫。
果然殺手間諜超級英雄都不像電影里看上去那樣風光。電影遊戲里的通風管往往都鋥光瓦亮，然而此時看到這條管道里的景象，楚誠設身處地試著腦補了下換成自己在這裡面，八成應該是「只要不吐就算贏」。
蝙蝠俠果然不是普通人，無論嗆人的顆粒塵埃還是那些爬來爬去的東西他都視若無睹。
楚誠操控著蝙蝠俠來到管道盡頭，但沒有急著出去。因為從這裡能清晰地聽到會議室里的那些人在說什麼，說不定和主線劇情相關。
但那些西裝革履的人們這時卻都沒說話了，而是看起來正在進行某種活動。
一個平頭男人臉上掛著淡漠的微笑站在會議桌盡頭，面前擺著一個方形的小箱。會議桌邊每個人依次起身，走到那小箱邊將手探進去拿了什麼東西，接著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誠啟用偵察功能進入蝙蝠俠的第一視角，拉近鏡頭放大觀察才看清他們原來每個人從那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張紙條。
他們在抓鬮。
平頭男人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紙條，之後抬起頭，目光從與會的每個人身上掃過。
「那麼，哪位是今天的幸運兒？」
桌邊很快有一個金髮男人站起了身。他身材有點矮胖，有著一副典型西方人的面孔。
楚誠這才注意到，這間會議室里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是東方人面孔，只有三分之一看起來像西方人。這在一款超級英雄題材遊戲里未免顯得有點奇怪。
平頭男人走上前，從金髮男手裡接過紙條確認了一眼，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走運的傢伙，埃奇。」他說。
埃奇笑了笑，跟在平頭男後面走到了桌子最前端。
平頭男人從桌下摸出了一把刀，從刀身彎度和造型看應該是一把武士刀。他鄭重其事地把刀交到了埃奇手裡。
埃奇右手握著刀柄，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接下來遊戲畫面里發生的一幕楚誠覺得自己可能起碼一個星期都忘不掉。
他看到那個埃奇以一個古怪的姿勢毫不遲疑地揮刀。
嗤。
削鐵如泥的利刃斬切過肉體的聲音。
埃奇的頭顱應聲而落，穩穩落到了他自己張開的左手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