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過氣的天才
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每天上演著一副奇觀。
一位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沿著石階一步一跪，
一直跪拜到山上雲間的斜月三星洞門口，
每次都會引來真真譏笑和嘲諷。
「三年了，天天如此，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是啊，師父都說的很清楚了他沒有慧根是修不了仙的，
修仙是害了他，以他那孱弱的軀體根本不能承受任何道法，
也不會有任何成就，他身上不能積蓄任何靈力，就算學了也放不出任何法術。」
「是啊，已經被祖師拒絕了一百二十一次了，他居然還不死心，真是蠢貨，這種人要是能修仙，恐怕連狗，屎都能成精了。」
「嘿嘿，這種廢物這次肯定還被拒絕，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吧。」
「我聽說這傢伙還是盤古族末裔，之前還是方寸山下牛家村有名的天才兒童，
還曾被師祖看好，怎麼現在竟然成了廢物了？」
「誰知道吶，當時的確如此，年僅十歲就被師祖看上了，
據師祖說他是世間罕有的天靈根，為此師祖還特意傳了他一套洗髓之法。
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這傢伙居然一點修仙的慧根都沒有了，
沒有慧根不能蓄積靈力，自然就釋放不出法術了，所以說這個天才算是廢了。」
「原來是過氣的天才，哈哈。」
眾人的譏諷之色不絕於耳。
但那位少年充耳不聞，依舊神色堅毅，一步一跪，向著斜月三星洞跪拜進發。
終於到了，少年站起身來拍了拍磨出破洞的褲子和生出老繭的膝蓋，
若無其事地走到斜月三星洞門口的一顆古松下盤膝而坐。
等候一天的開門收徒時間，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但旁邊沒一個人是像他那樣虔誠的一路從山腳跪拜到道觀門口的，
那些有家世的則被家僕抬著上了山，至於那些山民家的子弟則走上山，
而那些修行有點根基的鬼狐精怪則是飛上了山。
終於道觀的大門打開了，兩位小道童走出門來，脆生說道。
「師尊吩咐此次收徒，名額五人。
往後十年一開山門。
大家都排好隊，隨我進入測靈石吧。」
小道童的一席話激起千層浪。
「最後一次，這不是開玩笑嘛？
以我這樣的資質能過嗎？」
「是啊，名額才五個，這下我恐怕沒希望了。」
周圍一片亂嘈嘈的。
那位少年更是臉色發白，拳頭攥得緊緊的。
名額又降低了，而且錯過這次機會只能再等十年，自己恐怕更沒機會了。
還是去測靈石嗎？
若是單憑測靈石測資質慧根和靈力他是絕對過不了關的，肯定還會像之前那樣被刷下來。
他原本想依靠自己的毅力和誠心打動斜月洞主，看來已經行不通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而且還是沒有希望的機會。
難道自己真的與修仙無緣嗎？
難道自己真的不能像齊天大聖那樣叱吒風雲，撼動寰宇，笑傲蒼穹嗎？
不，自己不能放棄，自己要學心目中的英雄孫悟空，
一定要像他一樣做出一番大事，名動三界，記得他當初也是被菩提祖師這樣拒絕的，
最後依然成了祖師的徒弟。
大概對眾人的喧囂有些不耐煩，其中一位長相清秀的小道童開口了。
「道家清修地不要吵嚷，誰若再吵鬧立刻取消測試資格。」
一句話無論精怪還是凡人都閉上了嘴巴。
只見那位抱著玉如意的小道童，開口說道。
「大家排好隊跟我走，進去之後，不要胡亂走動更不要亂摸亂看，
否則觸發了大法禁制死了可不要怪我。」
眾人眾妖聞言立刻乖乖排隊，小心翼翼地跟在懷抱玉如意的小仙童後面向斜月三星洞走去。
眾人眾妖隨著小道童走到一塊光芒通天的巨大靈石旁邊，
只聽小道童問道。
「第一個誰先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很猶豫都沒有自信，害怕第一個就被刷下來，當眾出醜，所以聽小道童這麼一說，都齊刷刷地向後退了一步。
眨眼間周圍只剩少年一個人了，少年一愣才發覺自己反應慢了一拍，正要後退，小道童卻指著他說。
「就是你了，第一個。」
「我？」少年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哭笑不得，他原本想看看大家是怎麼測試的，
好總結一經驗，最主要的是他對石測試沒有一丁點的信心，
因為他已經測過了一百一十一次了，每次都不合格，受到了至少一百一十一次嘲笑。
恐怕這次也是一樣，所以他有點無奈。
大概認出了眼前這位奇葩的少年，另外一位女道童笑了笑。
少年這才發現她笑得如此好看。
「別猶豫了，蕭十三就你了，反正也是失敗，早點是失敗晚點也是失敗。」
既然點到了自己，少年蕭十三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能將手按到測靈石上，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一絲光亮。
「看我早就說了吧，咱們的天才隕落了。」
「是啊，臉皮真厚三年了，測了一百多遍也不嫌丟人，
要是我早拿塊豆腐撞死了。」
「簡直把我牛家村的臉都丟光了。」
只見旁邊的一位壯漢沖他喊道。
「蕭十三你還是滾回去老實種地吧，別再往我們牛家村臉上抹黑了。
就算菩提老祖顯聖也對你這種廢物無能為力，居然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實在可惡。」
眾人的不屑，鄙夷，惋惜，憐憫，幸災樂禍的表情就像一根根利劍插向蕭十三的心臟，他雖然心中怒極，
但他黑白分明眸子里射出的卻是冷漠，對眾生的冷漠，嘴角一挑露出一絲自嘲。
這些人當中在先前有不少對他很謙卑恭敬，現在卻是這副嘴臉，事態還真是炎涼啊。
他默默收起手掌落寞地走到一邊，這次又沒過關。
這種結果眾人似乎早料到了，在不遠處那位提著花籃的極美小道童也微微一嘆，她的腦海里七年前的一幕。
當時她和師祖下山雲遊，恰巧看到群孩子在村頭玩耍，
其中蕭十三就在裡面。
當時第一看看到他，師祖就萬分驚訝地說了一句話。
「天縱之資，驚才絕艷。」
甚至還當場傳授了他一套洗髓之法。
那句話她至今記憶猶新，也明白了這位少年將來前途定然不可估量，甚至可能得道成仙。
那一刻她就記住了這位天才少年，心中暗生情愫，甚至把他定為道侶的人選，然而事實總是難料，或許說是天妒英才。
當她以為這位天才會更進一步，成功通過測試進入斜月宗的時候，
他卻奇異地沒通過測試，甚至所謂的天靈慧根也消失不見，
這種事她聞所未聞。
一夜之間，在全村人看來這位最有希望通過測試，最後可能成仙的天才居然居然成了一個被判定為不能修仙的廢物，
這令她有點措手不及，然而對蕭十三的打擊更大。
任誰從頂著天才的光環活了那麼久，最後卻成了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垃圾，恐怕都不會好受。
可惜師祖已經羽化，那位長相極美女道童更是對他愛莫能助。
這時那位懷抱玉如意的男道童開口了。
「我宣布，蕭十三被淘汰，下一個。」
只見一位衣著華貴長相俊雅的少年神態倨傲地呵道。
「都給我閃開，讓本少爺試試。」
眾人見了頓時神色忌憚，自動空出一條路來，
因為此人他們認識，是當地父母官的公子，季無忌。
只見季無忌快步走了上去，在眾人的注視下將雙掌按到靈石山，
頓時一道炫目的淡青色光芒綻放出來。
頓時周圍引來一片讚歎聲。
「好厲害，季家少爺好厲害，居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地靈根。」
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帶有羨慕和嫉妒，他家的僕人更是歡喜的跳了起來，為他吶喊，要不是此地是清修之地，恐怕他們把鑼鼓都敲起來了，
顯然季無忌享受這種讚美，得意地做了個勝利的手勢『v』掃了蕭十三一眼，故意說道。
「很簡單嘛，原以為還有點難度，沒想到本少爺一次性就過了。
不像某些人，居然測試了一百多遍還是被刷掉了，
果然是天才啊，哈哈。」
蕭十三握緊了拳頭，神色更冷漠了。
那位男道童臉上露出笑容遞給季無忌一塊玉牌說道。
「恭喜季少爺成為斜月宗外門弟子，這是身份玉牌請拿好，先到一邊歇息，待會我帶你們去見長老。」
在眾人恭維聲中，季無忌以高高在上的勝利姿態故意和蕭十三站到一起，那種折辱他人的意思很明顯。
蕭十三心中苦澀，拳頭握得咯嘣作響。
這時那位男道童的聲音又響起來。
「下一個，誰來？」
「我試試。」隨著一個猶如九天鳳鳴的天籟女聲從遠處響起，
一位一襲白衣白紗覆面的絕色少女，從山間舉步走來，如履平地，步步生蓮。
那白衣少女一露面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彷彿整個天地間只有她的存在。
雖然看不清她輕紗下的容貌，僅憑她那猶如寒潭秋水美到極致的明眸，
以及輕紗下的臉型輪廓也知道，她絕對是和神仙天女一個級別的，傾城傾國的絕世紅顏。
看到那位白衣少女人群中的那些山精狐怪都神色大變，
神色間滿是忌憚之色，就連那兩位道童都吃了一驚。
只聽那位提著花籃的女道童露出開心的笑容，沖白衣少女喊道。
「龍姐姐，早聽師父說你要入我斜月宗，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白衣少女咯咯笑了。
「雪兒妹妹，既然青松宗主有招，天衣豈能不來。」
這時周圍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這女人是誰，怎麼連仙童都認識她？」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
「你想泡她，嘿嘿，恐怕你沒戲，你沒看到那位季少爺兩眼放光嗎？」
人類中竊竊私語，卻引來旁邊一位虎怪的一聲冷哼。
「區區人類居然想泡龍女，真是痴人說夢。」
「什麼，她是龍女？」
周圍又響起一片驚嘆聲。
只見那位男道童從袖口取出一塊玉牌遞給那位白衣少女。
「龍姐姐，這是玉牌你拿好，往後你就是我們斜月宗的外門弟子了。」
然而男道童的舉動一下犯了眾怒。
「什麼他不用測試就可以入宗嗎？
這太不公平了。」
這時那位白衣少女嫣然一笑。
「大夥說的對，那樣對大夥都太不公平了。
我也來試一下。」
只見白衣少女龍天衣將玉掌輕輕按到靈石上，頓時一股極為耀眼的七彩光芒陡然綻放，令在場所有人無不色變，心中駭然。
只聽一個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天……靈根，居然又出了個天靈根。」
他旁邊一位熊怪不滿意了。
「什麼叫又？
她是近千年來唯一個好吧，
你不會是把蕭十三那個廢物也算上吧，
他的只是傳聞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更沒經過測試。」
沒想到龍天衣這位大出風頭的絕色大美人，
居然在眾人極度傾慕，詫異的目光中，緩步走向了被刷下來的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