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待如何？
在揚天的好一番說辭下，燕正南他們這才終於答應了相信揚天一次。
一行人收拾行裝藏身於茂密草叢間，離那河畔之處相距較遠，如此一來，對方究竟是恰巧路過，還是刻意追蹤，自己這方也都能有個進退。
段小冉拍了拍手臂上的蚊子，不耐道：「師哥，你當真信他所言？」
「我看他言之鑿鑿不似假話，就是信他一回，耽誤片刻又有何妨？況且.……」說著，燕正南看向揚天，目光帶著些許震撼，接著說道：「你也聽到了他剛才說的那個謀划，若不是親眼所見，你會相信一個孩童擁有如此膽魄跟心計嗎？」
段小冉啞口無言，回想起方才揚天的表現，心中也震驚。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時，河畔附近終於出現了一隊人馬，此時燕正南等人才明白揚天所言非虛，同時內心也開始緊張起來。
「真的來了？師哥，這幾個人中確有武王？若真是為追殺揚天而來，咱們又何必趟這趟渾水？」段小冉將壓在心中的話講了出來。
其實段小冉也明白，燕正南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燕小楠而已，若不是他自認虧欠，若不是方才她倔強決然的眼神。
燕正南不是為了自己的正義感買單，而是為了那一份情債。
「噓，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退一萬步講，即便開戰，我們按照揚天的計策行事，也當無憂。」
「可是那計策怎能保證成功？小優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武王，這怎麼可能？」段小冉言語急躁，只因她發現對方人馬當真停留了下來，更為恐怖的是，此時他們正由一人帶頭向著自己等人藏身的位置走來。
原本段小冉還抱著僥倖的心思，可現在這情況，由不得她不忿，讓她為了燕正南的舊情人拼死拼活，打這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生死一戰，這心情，又豈是難受二字可以概括的了的。
面對段小冉這近乎咆哮的一連串質問，燕正南沉默了，腦海中回想起方才燕小楠決絕的話語：「你們走吧，這孩子我保定了。」
「就當作是還她的，好嗎？」
「什麼！」
燕正南目光複雜的看著段小冉：「這份情債我背負的太重，原諒我，今日就讓我一次還清吧，這樣我才能無所顧忌全心全意的愛你，現在你帶這幾個孩子先走吧。」
段小冉低垂了頭，一滴淚水不禁落下，片刻后，她搖頭摸了一把淚，展顏笑道：「說什麼傻話，就算現在走恐怕也來不及了吧，你說的對，我不應該自私的只想著自己。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不是你還清，而是我們倆一起還。」
燕正南撫摸著段小冉的臉頰，兩人相視一笑，萬般柔情不足以道哉。
燕小楠看到這一幕，思緒五味雜陳，目光移向他處，慘然一笑，心中暗道：「或許我真的應該放下了.……」
河畔附近，一個黑袍人頂著大紅鼻抬首一頓猛嗅，片刻后，指著揚天他們所在的位置狂喜道：「風老大，就在這個方向。」
風凌羽冷笑著推開眾人，雙手翻飛，手掌中漸起凌亂的風刃，猛然間揮向前方，入目所見，石土飛揚，草樹翻卷，宛如十級颱風刮過，場面駭人無比。
燕正南雙目睜大，驚懼吼道：「快散開！」
狂風卷刃，眨眼掠過，留下了滿地狼藉。
燕正南流下冷汗，怎會想到對方竟如此兇悍，手臂在救孩子的時候也被風刃刮傷，此刻還流血不止。
「師哥。」段小冉心疼不已，急忙為其包紮。
揚天目光凝重，看著遠處如蝌蚪般大小的黑袍人，心中著實震驚，這麼長的距離，卻能操控如此磅礴的風系能量轉瞬席捲，實力可見一斑。
黒蓮怪叫：「早叫你丫的跑，這下栽了吧。」
「對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確認我們的位置，顯然是有什麼追蹤的手段，即便在最開始的時候逃離，恐怕也是於事無補。」
「小鬼，老子可告訴你，現在你我共體，要是你死了，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放心吧，要我死，也沒那麼容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該死的小鬼，就知道壓榨老子。」魔蓮嘴上不饒，手中的活卻是片刻不停，同時心中也對揚天滿滿的吐槽：「自從跟了這貨以來，就從沒享過福，真是氣煞老子也。」
突然揚天雙目睜大，對面竟忽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在哪？」揚天四顧不停，卻難覓其蹤。
一陣異風卷過，幾個黑袍人突兀出現，嚇得幾個孩子驚聲尖叫了起來。
燕正南鎮定自己，上前沉聲道：「在下靈雲派狂劍尊者座下弟子燕正南，未請教，閣下是？」
本是想抬起師門尊者名號警示對方，卻不料在聽到燕正南的這番自我介紹后，對面原本嬉笑閑逸的臉，卻都漸起惡意。
風凌羽戲謔道：「原來是狂劍老兒的弟子，聽說他平日里喜使木劍，正巧近來肩脖發癢，便叫他出來為本座撓撓癢如何？」
話音一落，一眾黑袍人張狂大笑。
「放肆！」燕正南怒目圓睜，被人直面辱師，心中自然氣憤難當。
狂劍尊者，名謂中帶個狂字，便知其劍法當以霸道為主，早年慣使千斤巨劍，大開大合無人能擋，如今換使木劍，只因其劍法已入天人之境，一招一式間宛如參天巨劍般威壓。
風凌羽聞言，收斂笑意，森然道：「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嗎？」
燕正南被其氣勢所壓，竟倉皇後退了幾步，被身後段小冉撐住臂膀，這才又鎮定了下來。
現場氣氛一時凝結。
風凌羽見其膽怯，不屑冷哼，回首想要示意郭晨出面指認，那個惹他好奇不已，擁有雙系異能的少年究竟是哪一個。
卻不想郭晨早已與揚天對視了許久，半響后，郭晨面色平靜道：「可否為我解惑。」
「問。」
「那晚你為何會從方府出來？」
「答案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揚天沒有否認，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極力辯解，對方也未必會放過自己，倒不如大方認下，來的乾脆。
郭晨釋然抬首，雙目泛起濕潤，喃喃道：「爹，今日你可以瞑目了。」
揚天啞然失笑：「成王敗寇罷了，是非仇怨終難定論，如你所說，是否那日我也可仰天長嘆，那些被你所害之人終可瞑目？」
「混賬東西，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卻來與我辯這歪理？」郭晨怒目圓睜。
哪知揚天波瀾不驚，淡淡道：「你待如何？」
燕正南皺眉看著揚天的背影，心緒波濤洶湧，像是初次相見一般重新打量了一番，暗道：「這個孩子究竟是善是惡？」
「啪啪啪……」
風凌羽拍著雙手，步到揚天身前，贊笑道：「不錯不錯，小小孩童便有這般心性，確是一個難得的奇才，若不是你與我郭師弟有血海深仇，我倒是不介意好好栽培你一番，可惜啊可惜。」
風凌羽嘴上言著可惜，可眼中卻滿是戲虐的目光。
郭晨雙目含恨，怒聲道：「風老大，把他交給我吧，我要親手虐殺此子。」
風凌羽嘴角含笑，看著揚天道：「你待如何？」語氣與方才揚天所言一般無二，嘲諷的意圖，昭然若揭。
「我想活。」
「你覺得可能嗎？」
「如果說，我願意把怎樣覺醒雙系異能的方法告訴你呢？」
此言一處，一眾嘩然，風凌羽更是完全收斂了戲虐的笑容，沉聲道：「當真？」
揚天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
郭晨急道：「風老大，此子詭計多端，切不可相信啊！」
風凌羽揮手打斷郭晨的續言，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郭晨目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看向揚天的眼中恨意更濃。
揚天無視郭晨的目光，淡然開口：「此事我只想你一人知曉，可否屏退左右？」
風凌羽自是答應，他也不想這個秘密有別人知道，心想著一會揚天說完之後，就立刻下手滅殺，在他想來，揚天不過是一隻初出茅廬的幼虎，就算是有超出同齡人許多的心智，可在他手中，也根本翻不出什麼浪來。
眾人以揚天跟風凌羽為中心，分向兩邊徐徐退去，燕正南手握劍柄，心中緊張的想道：「是成是敗，就看接下來的了。」
段小冉牽起明日優的小手，柔聲道：「小優，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明日優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而後看著揚天的背影，暗自開始調動起了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