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五章 等待千年的合作
聽到東方晨的問題，諾亞嘴巴部位咧開一道細縫，露出兩排細小尖牙，微笑著說道：「東方團長，我們雖然失去了家園，成了凈土流亡者，無奈苟活於深海，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關心陸地上的事。
如果您想知道更詳細的故事，請跟我來。您是我們這裡幾千年來唯一的貴賓，請允許我們略表地主之誼。」
東方晨趕忙一擺手臂，低喝道：「慢著！我的另一位同伴呢？這件事您似乎應該先行解釋一番吧！」
諾亞微微點頭，身後一名紫袍身影隔空一指，半空忽然出現一副幕布，畫面顯示艾達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兀自睡得香甜。
諾亞帶有磁性的低顫聲音響起：「東方先生，你受困四維金字塔這兩年所發生的一切，我們都歷歷在目。
差不多有上萬年了吧，這個試煉從沒有人能通過，不過東方博士您非同凡人，又有諸神庇佑，通過試煉自然不在話下。僅用兩年時間就找到了我們的大本營：法涅姆綠洲，當真讓我等刮目相看。
不過法涅姆綠洲不同於其它五個次元空間，它雖然是生機之地，但同樣空間巨大，其內環境更是複雜無比，單靠您之前發現節點之門的方法，只怕上百年也找不到這裡來。
您和您的團隊重創那些偽神，剩餘的偽神必將做困獸斗，要麼乾脆隱藏起來，讓我們無處著力。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不破解『水晶』謎題，只怕會功虧一簣。
所以，在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請來艾達小姐，讓她來為您指路。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東方晨一看艾達無恙，頓時放下心來，然後迫不及待發問：「四維金字塔？試煉？什麼試煉？
破解『水晶』謎題又是何意？」
諾亞笑而不答，只是做出了有請手勢。
東方晨會意，攙扶起呆若木雞的所羅門，跟隨諾亞走進洞穴深處……
這是一間不算寬敞的大廳，長條狀的餐桌周圍只稀稀拉拉坐落著幾個身影。
東方晨與所羅門當然位列主座，在兩人的對面，則是四個完全迥異的身影：幾乎完全退化為兩棲形態的諾亞、一名滿身滿臉都刻畫有彩繪圖案的瘦小老者、一名戴單框圓鏡，儒雅沉穩的金髮青年，最後一位，則是一名被金黃色重甲全幅包裹的巨大身影。
等一些白衣侍者將酒菜上齊，諾亞首先起立舉杯，朗聲道：「再次歡迎東方博士一行的到來，讓我們共飲此杯，共祝這個歷史性的時刻！」
諾亞祝酒過後，眾人彷彿一下子熟絡了許多，也有了相互之間的點頭微笑。接下來，紋身老者起身敬酒：「東方團長，請允許在下向您作自我介紹。
犧牲之提亞斯首席祭祀：格里羅德。很榮幸見到您，團長大人。」
這杯酒喝完，金髮青年又站了起來，舉杯笑道：「該在下了。
謙卑之埃法奧首席執政官：戴比拉蒙。初次見面，甚感榮幸。」
三人敬酒致辭完畢后，那名金甲巨人卻無動於衷，正當東方晨眉頭微皺的時候，諾亞呵呵笑道：「東方博士，別介意，他不善言辭，而且甲不離身，飲食稍微有點不便。
就由在下替他敬您一杯吧！」
說著諾亞又端起了酒杯，意味深長地看了所羅門一眼，繼續說道：「我來替兩位貴客介紹，他乃英雄之伊斯達爾三位英雄王之一：吉爾伽美什！」
咔啦一聲脆響，所羅門捏碎了手中酒杯，全身隱隱顫抖，雙眼赤紅如血，轉頭死死盯著那個金甲身影。
金甲身影似是有所察覺，頭顱微微扭動，與所羅門對視片刻，冷冷吐出一個詞：「叛徒！」
所羅門霍然站起，渾身爆發出駭人殺意，咬牙道：「你……這傢伙……」
突然，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點冰冷不受控制似的綻開，所羅門感受更甚，緩緩轉過身，就看到東方晨正冷冷看著他，而後說道：「神父大人，請坐下。要有禮貌。」
所羅門霍然一驚，趕忙致歉：「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諾亞敞懷笑道：「呵呵，沒關係我的孩子，你能和東方博士來，我們感到很欣慰，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大家都坐吧，酒宴繼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東方晨與諾亞東拉西扯了半天，話鋒一轉，終於切入正題：「神仆大人，我想您能不能首先為在下解釋一個疑惑。
您之前不是說，為了躲避監守者，你們這些倖存的凈土流亡者都潛入大海，變異為兩棲生命了么？怎麼我好像看到這裡除了您一個，其他人都很正常，還是正常人類的樣子。」
諾亞微笑道：「東方博士，您以為弄成這個樣子，很容易么？能突變為兩棲形態的，只有阿羅伊而已。其他人無法變異，也沒有必要。
如果我們都躲進深海，請問要怎麼關注大陸上發生的事呢？不然我們怎麼能知道在您身上發生的精彩故事，又如何指引您一步一步找到這裡來呢？」
東方晨聞言霍然一驚：「這……難道……」
諾亞喝了一口酒，淡淡說道：「您想的沒錯。我們留下什麼，您才會發現什麼。我們有我們的計劃，您只會看到我們想給您看到的東西。
您只需好好想想，全世界範圍內能被發現知曉的文明古迹總共就那麼多，前輩們不知道的，您自然也無從知曉。其實這也怪不得您，畢竟您也只是現代人類科學體系培養出來的，跳不出那個圈子也屬正常。
有了這個前提概念，那麼您就應該明白，那些被發現的文明古迹在近幾百年內，不知被您的無數前輩刨根探底過多少次，他們都沒發現任何有關『水晶』與『光之碎片』的線索，憑什麼您就能在短短數月內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
您以為哈邁德先生拿給您的那張羊皮古卷，真是他無意之中得來的么？沒有我們的人在暗中協助，艾達小姐、以及後來的『解謎』組織成員，這些普通人能那麼輕易地得到您最想要的第一手資料么？
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裡，我們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但凡您心存一絲將這些發現當作考古成就公佈於眾的想法，我們就會立刻斬斷所有的線索，讓您的發現之旅到此結束。
不過您沒有讓我們失望，不但沒有將『水晶』與『光之碎片』的秘密告知不相關的人，而且盡己所能低調處理這件事情，盡量讓它看起來像是一樁普通考古研究。
所以，我們打算為您提供直接線索，讓你見識一下『光之碎片』的真面目。無限階梯，現在應該就在您身上吧？怎麼樣？見識過它的神奇了么？」
東方晨聽著聽著冷汗都下來了，直聽到諾亞說到最後一句時，下意識摸了摸作戰服胸口，心有餘悸道：「就連這玩意，也是你們想讓我看到的？允許我拿走的嗎？」
諾亞點頭道：「不錯。東方博士，您想想，伊拉克兩河流域乃亞非歐三洲要衝，自古便是四戰之地。
古新兩代巴比倫王朝雖然在那裡風光了一陣，但怎能阻擋歷史車輪前進？尤其是公元後，那片土地不知被多少強暴民族輪番蹂躪，那裡的一切早已被洗劫一空，除了通天塔下的秘密神廟，還能給您留下什麼呢？
可即便那所神廟保存完好，無限階梯這等神器，怎麼可能好端端地出現在那裡？
呵呵，就連所謂的神冥兩部法典，也是我們有意放在那裡的。歷史中的巴比倫王朝，從國王到平民，沒有任何人知曉兩部法典的存在！」
東方晨皮笑肉不笑：「這麼說，在下成了諸位手中的玩偶了？」
諾亞略帶歉意地說道：「東方博士，事關重大，我等不得不謹慎行事。
幾千年來，我們也故意撒下些線索讓有緣之人發現。可那些人無一不是心地貪婪之輩，一旦讓他們獲悉『光之碎片』的秘密，先不說偽神們會有什麼反應，『光之碎片』現世勢必會在人類之中掀起無窮浩劫。
可是線索已經撒出，他們還是多少獲悉了一些秘密，怎麼辦？唯有將這些貪惡之徒悄悄處理掉。所以才有了這個『金字塔』試煉。
只要貪心不改，慾望不滅，追尋我們故意留下的線索深入調查，必然會被引入這片『金字塔』空間。僅僅試煉的首站：黑色沙漠，就會讓所有妄圖窺探我們秘密的人葬身其中。兩全其美，不是么？
不過東方博士您當然不屬此流，通過我們對您長時間的觀察，堅信您是一位誓要把那群偽神趕出地球的鬥士。當然您這幾十年來的所作所為，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但想要讓您徹底地認識我們，為我們後續的合作打好基礎，『金字塔』試煉也是必須要過關的。因為想要找到法涅姆綠洲，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對於這一點，我們也實在無能無力，給您帶來的麻煩和不便，我們深感抱歉。」
東方晨奇怪道：「合作？我們之間有什麼合作的？
既然你們凈土流亡者掌控一切，連監守者、A3，包括我本人都被耍得團團轉，想必已經有了萬全計劃了吧？
那還要我作什麼？」
諾亞沉默片刻，然後嚴肅說道：「您錯了。您和您的團隊這麼些年來做出的努力和貢獻功不可沒，遠比我們搞的這些小伎倆要重要。
因為在屠神團誕生之前，我們分不清那些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存在到底是真神還是偽神。在這之後，通過屠神團的種種事迹，我們才真正醒悟，確認他們是偽神無疑。
當然，數十萬年的習慣還一時沒法改過來，還不習慣稱呼他們為監守者！
東方博士，這下您明白了么？正是您和您的同伴們所做的一切，才讓我們重新看到方向，更證明了我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沒白費！
這是一次橫跨時間與空間、忍受著無數苦難血淚，同時又充滿希望與光明的會面。
更是我們等待千年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