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八章 恰同學年少(四十)真容
一起在阿茲薩卡經歷了三年的同窗生涯,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嗨,我是尼尼族的厄多尼諾……
尼尼族可是有名的奔放豪邁,大家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就對了……
我呀,已經一千兩百多歲了,流浪宇宙也有將近五百多年,以後就叫我一聲大姐吧……
呵呵,大姐只會動粗,這些學問太難了。真是不好意思,還要諸位妹妹給我這個當大姐的補習功課……
滾,少黏著我的姐妹們,都給我滾遠點!
記住,我是尼尼族的厄多尼諾,是B16宿舍的大姐!
……
一幕幕往事,一幅幅畫面,在阿緹婭等三人腦海中盤旋不已,久久不肯散去。而三人,此時早已哭成了淚人。
就連這一切的元兇慕斯赫爾,在想起一些往事之後,都稍稍收斂了邪魅狂妄的氣焰,不自然將臉轉向一邊,不敢再看一眼那雙充滿自責與憤恨,卻又平靜異常的眼睛。
沃斯比本就為尊主剛才的遇險心驚膽裂,更為自己的無能后怕,此時他施展渾身解數,第一個衝到阿緹婭身邊,扛起尊主二話不說就往穹頂入口衝去。
一起一伏中,阿緹婭努力抬起頭,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想要努力看清厄多尼諾。
看著越來越遠去的身影,阿緹婭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如決堤洪水,嘶啞哭喊:「老大,姐姐,對,對不起,一直都在騙你,對不起!」
淚眼朦朧中,阿緹婭卻看到厄多尼諾對她露出微笑,嘴巴一張一合,那口型分明在說:「去吧,去尋找你的路吧!」
緊接著,阿緹婭看到厄多尼諾義無反顧撲向慕斯赫爾,與她撕扯在一起,兩人一起翻滾著飛進穹頂深處。
阿妙驚叫一聲,想要衝過去幫忙,卻被凌月灸一把拉住。
阿妙奮力掙扎,凌月灸一把把她摟進懷中,撫摸著她的秀髮,在她耳邊不停訴說著什麼。
阿妙將頭埋進凌月灸的懷裡,肩旁不停地聳動著。
凌月灸咬牙轉身,拖著阿妙向穹頂入口跑來。一邊跑,一邊擦去臉上淚水。
等兩人與阿緹婭在入口匯合后,凌月灸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大喊:「學長,快來啊,快點跟我們匯合!」
時雨緩緩站直身子,將兩柄戰刀扔掉,平靜說道:「跟你們匯合?匯合幹什麼?逃跑嗎?能逃得掉嗎?」
凌月灸焦急大喊:「那也比在這裡等死強!」
時雨咧嘴一笑:「等死?
不,小美人,大爺我等待的,是時間!」
這下連極度悔恨悲慟的阿緹婭都忍不住好奇起來,喃喃說道:「時間?什麼時間?」
阿緹婭話音一落,穹頂之內所有完好無損的作戰服護腕同時一震,顯示器倒計時定格在了一串鮮紅的數字:
00:00:00
此刻,本次實戰試煉的限時終於耗盡。
試煉,結束了!
轟隆一聲巨響,穹頂一角光芒連閃,慕斯赫爾披頭散髮,身影瞬間出現在眾人視野。
一陣男女混合的癲狂笑聲響起:「啊哈哈哈哈,終於結束了!忍了那麼久,終於能盡興了。
阿灸,我幫你把敵人全殺了,關鍵先生也活著,無論如何,你都能通過試煉吧?
既然老大願意一命抵一命,柯李妮,你的小命就先替我留著!
凌月灸,現在,我殺時雨,你沒理由再反對了吧?」
原來慕斯赫爾是作這樣的打算,她始終都想致時雨於死地,為了我的任務才忍到現在。
她打算在試煉結束之後,趁試煉組織方還來不及反應的短暫間隙殺了時雨,這樣便不算違規。
凌月灸終於明白了,心再一次為自己的天真滴血。
後悔,內疚,仇恨,自責,不甘統統襲上心頭。
她尖叫一聲,拚命施展身法,想要攔在心上人身前。
就算一定要死,也是我先死!厄多尼諾,敬愛的老大姐,剛才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慕斯赫爾看著一臉焦急,從自己身下極速奔向時雨的凌月灸,輕蔑一笑:「不自量力!」
隨後她雙翅一動,身影瞬間消失,趕在凌月灸之前到達時雨頭頂上方,揚起手掌就往時雨頭頂拍落。
同時,慕斯赫爾還不忘抬起頭,對著一臉驚恐絕望的凌月灸露出輕蔑一笑,一個陌生男人玩味的聲音從她嘴裡傳出:「奪人所愛,這,才是藝術!」
啪的一聲輕響傳來,慕斯赫爾必殺一擊被時雨輕易破解,女人的手腕被男人一隻手緊緊攥住。
慕斯赫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適才對時雨擊頂一掌,她已出了全力,就是為了讓這位皇族成員身心俱滅,死的不能再死,讓帝國最頂尖的急救手段都無法搶救。
放眼宇宙,進化一階能接住她全力一擊的幾乎不存在,至少慕斯赫爾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她慌神了,一直以來那種主宰一切的淡然消失殆盡,一邊掙脫時雨鐵箍般的手掌,一邊咆哮:「這不可能!你到底是誰?」
時雨微微一笑:「哦?那女人的聲音徹底消失了,你終於出來了啊。
呵呵,玩夠了嗎?西斯萊爾大人!
好久不見,還是那麼頑皮,變態不減當年啊!
呵呵呵……」
慕斯赫爾聽到時雨說出了她最大的秘密,瞳孔一縮,渾身禁不住顫抖起來。隨後尖叫一聲,那隻被時雨攥住的手臂自行齊肘而斷,而後身體瞬間消失。
五十米外,慕斯赫爾踉蹌的身影重新出現,驚恐地看著時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來:「你,你,你不是時雨,你是,是,是,是……」
時雨看著手中斷臂,噗嗤一笑:「聽說過壁虎斷尾,你這算什麼?壯士斷腕么?可惜你的身體是女人的哎。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時雨笑得前仰後合,笑聲中,他的身影劇烈扭曲起來,漸漸變成一團模糊殘影。
等殘影凝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靜靜站在那裡。
而原來的時雨,早已經消失不見。
這男人比時雨高出一個頭,穿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灰色練功服,沒有絲毫護甲,腰間扎一條黑白相間的寬束帶。
雙臂和胸膛裸露著,裸露的皮膚,還有臉上的皮膚都呈顯棕黃色。
他的相貌頗為英俊,臉上線條稜角分明,始終掛著悠然笑容。
可左邊臉上一道從眉尾直達嘴角的傷疤,卻為這張臉平添了幾分冷酷,男人氣概噴薄欲出。
怎麼看,他都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可他卻有著一頭誇張之極的長發。
漆黑如墨的頭髮,從額頭髮際線開始,如雜草般凌亂著,朝後披散到肩膀、後背、后腰、大腿、小腿,幾縷發梢直達腳後跟。
這個男人就那麼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雙手環抱胸前,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笑容,雙眼在穹頂之中緩緩掃過,尤其在北倉等與慕斯赫爾戰鬥犧牲的幾具遺體上略作停留,似是輕輕一嘆。
然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那男人口中傳出:「呵呵,看來,都認識老子啊!
不錯,很不錯。只要見過老子的,我想,還沒人敢……
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