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殘啞
這邊顧子弋鐵青著臉剛走出白七安的住所沒有多久,就迎面撞上了匆匆趕來尋她的顧淼和顧鑫。
「小姐!」顧淼幾步上前快速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沒什麼事吧?」一旁的顧鑫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還是透著擔憂。
顧子弋面色稍暖,「我沒事。二位叔叔怎麼來了?」
顧淼有些嗔怪的看她,「你還說!丟下一句話就跑的沒影兒了,我和顧鑫把隊伍安頓下來就立馬尋過來了,怎麼樣?那敖烈沒對你做什麼吧?!」
「他沒有怎樣。」顧子弋輕輕搖頭,「只是.……」
「只是什麼?!」顧淼顧鑫異口同聲的急道,顧淼更是急紅了一張臉,直接擼起袖子就要去找那敖烈算賬。
顧子弋哭笑不得的拉住顧淼,「他真的沒有對我做什麼。」
顧鑫頗為懷疑的瞅她,「真的?」
「真的!」顧子弋擺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可還記得戶部侍郎家的那位小姐?就是偷跑出虎都來北境尋哥哥的那位。」
顧淼很快反應了過來,「是有那戶部侍郎小姐的消息了?」
顧子弋點頭,「她在敖烈府中。」
「那我們便去尋了她帶回虎都吧,」顧淼環顧四周復又壓低聲音,「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些什麼內幕。」
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這樣,我們先回營區一趟,而後便去敖府。」
……
他們的隊伍紮營在距離敖府不遠處,幾人回去交代了幾句就往敖府去了。
才行到一半,就有一個身穿灰藍色鎧甲的敖府家衛恭敬的上前,「幾位是要去敖府吧?世子爺讓小的來為幾位貴客引路。」
顧子弋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這敖烈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卻也還是點頭隨那家衛一道走了。
待到了敖府,家衛又躬身行禮,「世子爺已經囑咐過小的,說幾位定是來府中接張小姐的。張小姐的屋子在西後院,那這便請隨小的過去吧?」
「張小姐可還好?」顧子弋心下疑慮越來越深,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家衛聞言微微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張小姐的日常起居,下人們都有仔細伺候著的。」
顧子弋眉宇緊鎖,方想開口再問些什麼,就聽那家衛道:「幾位,就是這裡了。」說罷他便行了禮悄聲退到後頭去了。
這出院落在敖府的最西處,極為偏僻的地方,有個年紀很小的青衣少女正拾了把掃帚在院子前打掃,聽見響動,她抬起頭來,見突然來了好幾個人不由一愣,「你們.……」
顧淼上前一步沉聲道:「張小姐可是住在此處?」
少女點點頭,仍是偏頭好奇的盯著他們,忽的像是想到什麼,一拍手喜悅道,「啊!我知道了!你們就是來接張小姐回家的人吧?快來,快進來吧!」
她高興的招呼幾人往裡走,「可算把你們盼來了,她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顧子弋聽她這話,心頭湧上一陣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只是抿抿唇,隨著她邁進裡屋去。
屋子不大,但卻一片漆黑,沒有開窗,只是從一扇窗透過幾縷光線進來,藥味充滿了整間屋子,稠密的令人窒息。
青衣少女似是早已經習以為常,她熟門熟路的蹦跳過去,也不拉開帘子,輕快的對著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床榻說道:「張小姐,張小姐,有人來接你啦。」
床榻上的人沒有回應,青衣少女也不是很在意,扭頭朝他們解釋道:「張小姐現在……嗯,怎麼說呢,」她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番,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合適的措辭,「怕光,不愛理人,容易生氣。」
她無奈的聳聳肩,很是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大概病久了的人都是這樣吧。」
「病久了?」顧子弋冷聲發問,「是什麼病?」
「唔……」少女彷彿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回身望了望黑暗之中的床榻,咬咬牙扯著顧子弋的袖子走到屋外。
「張小姐她被暴民把手筋腳筋都挑斷啦,還給她灌了毒藥燒壞了嗓子!」
顧子弋來之前想過無數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這一種,她整個人愣怔了一瞬,下一刻就是出奇的憤怒燃燒起來,「敖烈!——」
……
「啊啾!」
顧子弋的吼聲未落,西院門口就傳來了一男子的噴嚏聲。
然後就見敖烈慢悠悠的握著把馬鞭晃悠過來,「我就說好端端的怎的就打起噴嚏來了,原來是顧公子在喚我呢。」
他行到顧子弋面前站定,「怎麼了?顧公子不是來接張小姐的嗎?」他側頭往屋裡看了眼,「沒有進去嗎?」
顧子弋恨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雙星眸中都隱隱泛上了一層血氣,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她猛地躍起身子,抬手就是一記手刀朝敖烈的脖子劈去!
十足十的力道,如果被劈到,人定是立時便死了的。
而敖烈在她抬手的剎那,細密的雞皮疙瘩便起了一身,他心道不好!來不及細想,憑著本能將身子一沉,足下猛地用力,身子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倒退!
才險之又險的避開,顧子弋下一波攻勢已經緊接著到了!
敖烈倉促之中接招,加上顧子弋的身法靈巧又刁鑽,只能應顧不暇的連連後退。
聽到二人的打鬥聲,顧淼和顧鑫立刻從屋中飛奔出來。
「小姐!快住手!」顧淼見自己的呼喝完全不起作用,一跺腳飛身上前,將已經紅了眼的顧子弋一掌劈暈。
……
「我把小姐攔下來不是救你。」顧淼懷裡抱著顧子弋,眼睛看著遠處,「只是若是殺了你,小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顧鑫走到他身邊接過顧子弋,一言不發的朝外走。
「想來你也已經做好了同整個顧家軍為敵的準備了。」顧淼雙手背在身後,深邃的眸子緊緊盯住敖烈不放。
二人就這麼對立著,半晌敖烈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們知道了又能如何。」
經過一番打鬥,他衣衫有些凌亂,但絲毫不顯勢弱。
他閑閑的倚著院牆,頗為譏誚的開口,「以為憑著一個又殘又啞的戶部侍郎小姐就能把我弄死嗎?」
「如果真是這樣,你們以為我還會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