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地面上有攤積水，胡桂梅一個屁股蹲下去濺起一片水花，弄的她面頭滿臉的臟污，鮮艷的綢緞頓時失了顏色。
「啊……！」看著原本白皙的十指沾滿泥漿，胡桂梅大叫著失心瘋般跳起來，五指成爪直接撓上了章成煞的臉。
章成煞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來這出，剛要抬手去擋，可是胡桂梅動作可比他迅速多了，閃神間章成煞的臉上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陣蓋過一陣，章成煞原本心裡的那點虛愧也蕩然無存了，瘋了般與她扭打起來。
「死女人，也不想想，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誰給的，若不是老子，你還在西水吃糠咽菜呢！竟然敢管起老子來了！」
眾人看鬥雞似的圍在周圍，章成宣早就起的渾身哆嗦，朝身後早已看的目瞪口呆的小廝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拉開！」
幾名家丁忙上前卻不知道該去拉誰，看著二人在地上滾床單似的滾了來滾去，感情將這當自家床鋪了。
胡四一伙人也沒了討債時的凶神惡煞，看著地上的二人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兄弟們，看在章家大公子夫婦這麼賣力表演的份上，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優惠點呢。」
「還不嫌丟人是嗎？」章成宣一個箭步上前，奮起一腳，也不知道踢在了誰的身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一愣，這才一骨碌爬了起來。
「章大人真是一腳定乾坤啊！」胡四笑著上前，「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這下就算算帳，章大人這地方怕是不想久留吧？！」
「多少銀兩？」章成宣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火，他沒有想到章成煞竟這般不成氣候，家產敗壞了個乾淨不說，這下把章家的臉也丟盡了。
「三十萬八千兩！這會兒大爺心情好，八千兩免了，就三十萬兩好了，咱們做的是迎來送往的生意，也不好將路走死了不是。」
「三十……」萬兩？章成宣差點喊出聲來，他原以為千把萬兩的也就算了，沒想到竟多達三十萬兩。
「怎麼？」胡四眯起小眼睛看向章成宣，笑道：「章大人不會連區區三十萬兩都拿不出來吧？」
「怎麼可能！」章成宣咬牙冷笑，這胡四像是對章家做過估算似的，眼下整個章府的家產也就三十萬兩吧。
章成宣雖位居高位可他畢竟不像京中的大家族，根基深厚，所仰仗的那點家底也不過是祁莉姿的嫁妝罷了。
原以為搬倒了祁家，再不用看人的臉色生活，沒想到心心念念得來的安逸生活眨眼間被章成煞敗了個乾淨。
章成宣恨不能將眼前的二人戳骨揚灰，文人的那點酸腐氣又壓住了他的暴躁，讓他將心底的憤怒生生壓下。
他的心底有股熊熊烈火在燃燒，心口一陣勝過一陣的憤怒，礙於顏面他不好發作，腦門已是沁出一層細汗。
「章大人……？！」
聽到胡四的聲音，章成宣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扯出個笑臉卻無比僵硬，「明日找人來府上領銀兩吧。」
看著章成宣大步離開的背影，阮秋愣愣的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楚懷瑾幾次想要出聲，都忍下了。
「秋兒……」
「宮裡情況如何？」
二人同時開口，楚懷瑾愣了下見她表情淡漠，並未見悲傷，安慰的話含在口中便沒有接著說下去。
「楚懷真接手了五里山祁家的私兵，御林軍也被他控制，父皇身體……。」楚懷瑾停頓了下又道：「南昱譚冥允還在，北晉魏后也不是善茬……。」
「怎麼？這就怕了？！」阮秋轉身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笑道：「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楚懷瑾。」
見她笑的這般，楚懷瑾感覺哪裡不對勁，即便沒有發生五里山的事情阮秋也不曾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修羅宮橫亘在大楚北晉之間，有東方燁在北晉也不敢貿然對上大楚，難道他們就不怕黃雀在後？」
「秋兒……你……！」
楚懷瑾心裡咯噔一下，他直直的看向阮秋，東方燁不在了，難道她將五里山發生的一切都忘了？
「怎麼了？」見他這般阮秋心下疑惑，楚懷瑾此刻的表情就和剛醒來時清纓看自己的一樣，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
「嗯……！」阮秋悶哼一聲，心口沒由來的一陣抽痛，心跳急劇加速，腦中仍舊一片空白。
「秋兒！」楚懷瑾忙上前將她攙扶住，「怎麼了，沒事，你不要亂想，眼下的困局很快就會結束的！」
阮秋扭頭看向楚懷瑾，她肯定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在隱瞞著什麼，「宮主……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見她這樣楚懷瑾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反覆的扭轉，他怕再看到五里山的一幕，她已經承受不住任何的刺激了。
「他……好像修羅宮有什麼事情走不開，暫時還不能回來，你還是好好的待在大楚吧，畢竟魏后忌憚的是他。」
阮秋半信半疑的轉開目光，楚懷瑾明顯是在撒謊，這話本身就是矛盾，阮秋沒有再問，心口的疼痛緩解她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秋兒，你去哪兒？」
「皇宮！」
阮秋不待他再問便轉身出了棺材鋪，拿著楚皇的玉佩禁衛軍並未為難她，剛踏進延清宮阮秋不由掩住口鼻。
殿內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門窗緊閉，殿內光線晦暗，紗帳內隱約可見躺著的人影，掀開帳簾楚任就躺在那裡。
幾天不見他已消瘦的不成人形，面容枯槁，眼窩深陷，一雙手像是乾枯的樹枝失了原本的膚色。
「皇上？皇上？」
阮秋輕喚兩聲，「咳……！」楚皇悶咳了聲，並未看來人是誰，有氣無力的講道：「怎麼？嫌朕死的慢。」
「楚皇死不死的和我沒關係。」阮秋抬手將帳簾掛住，楚皇倏地睜開雙目，驚訝的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坐下。
「你……怎麼會在這兒？」
「來討要楚皇給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
「醫治宸妃娘娘時楚皇答應的，難道這麼快就忘了！」阮秋取出袖中的銀針，邊說邊扎進楚皇的合谷穴。
「你……！」
「楚皇還沒有答應我的條件，怎麼能……」。阮秋沒有說下去，繼續朝他身上施針，幾針下去楚皇面色好了很多。
「你想要什麼？」
「章成宣！」
「他？」楚皇難以置信，不解的看向阮秋，有東方燁那樣出色的男子愛慕她竟然會看上章成宣。
「原來如此。」楚皇像是明白了什麼，自言自語似的又道：「怪不得他那樣乾脆的將祁國忠出賣，原來靠上了大山。」
阮秋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前半句她卻聽懂了，章成宣還真是不要臉的鼻祖，怪不得祁家滿門獲罪，章家卻能獨善其身。
「祁莉姿……？」
「她已經被章成宣休了！」阮秋的話還未問出口，楚皇便打斷了她的話，「如今章府也沒有女主人了。」
阮秋這才明白，敢情楚皇認為自己愛慕章成宣，她不由笑了，「楚皇只管將章成宣交給我處置就是！」
「處置？」楚皇覺得這話有些彆扭，怎麼聽也不像是有曖昧關係的人說出的話，「你想將他如何？」
「一切回到原點。」
楚皇還是沒有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話既不是愛慕倒是帶著幾分敵意，「朕既然答應了你，隨你吧！」
章成宣這樣的人心思太重，在朝中看是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卻與每個人的關係都處的不錯，做事滴水不漏。
看似無欲無求實則野心勃勃，祁家落難，他轉身就告發，並毫不留情的將祁莉姿休棄，日後也難保他會忠於大楚。
章府
銀兩流水似的一箱一箱的被人抬走，胡桂梅疼的肉都跟著跳起來，「娘，這……這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呢！」
章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怕什麼，只要成宣在，日後多少銀兩掙不來，別再丟人現眼了。」
當最後一箱銀兩被人抬走，章老夫人嘆了口氣剛要轉身大門外忽然湧進來一群身穿宮服的男子。
「聖旨到……！」
當內監宣讀完聖旨，章老夫人雙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當它再次醒來時已是天黑，周圍漆黑一片。
「成宣……！」
「娘……你醒了……。」章成宣聲音沙啞，摸索著將章老夫人攙扶起來，「怎麼也不點燈呀！」
「荒郊野外的，哪來的燈！」一旁的稻草堆上胡桂梅爬起身來，沒好氣的囔囔著，「還真是托你好兒子的福，這下我們連京城也待不下去了。」
「成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皇上會突然將你罷免，若是因為祁家，可也不會等到現在呀！」
「我哪知道。」章成宣心煩意亂，他也不明白，皇上剛將自己升為大理寺丞，為何會突然下這道聖旨。
「肯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被人穿了小鞋還不知道呢！」章成煞將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裡，咕噥道：「這下好了，身無分文，連回老家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