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驚變
原本舒緩的琴聲「錚」的一聲戛然而止,其餘三名茶博士將手中的壺嘴拔下,銅壺扔向一邊,飛快的躍上台階與上面的那人匯合。
侍衛魚貫而入,頓時大殿之內陷入混亂,楚懷瑾拉著阮秋躲到大殿的角落裡,楚皇抱著滿身是血的宸妃大吼,「傳御醫!還不傳御醫!」
大批侍衛將楚皇護住退入偏殿,原本身穿雪白漢服的茶博士此時已是滿身傷痕,衣衫被鮮血染紅!
譚冥允與淳于楓衍大殿一角雙手環胸,望著殿中的纏鬥,「這一出比剛才的茶藝好看多了!」
「等著吧!好看的還在後頭!」譚冥允的目光透過眾人望向角落裡的阮秋,給她一個『你倒霉了』的眼光。
阮秋沒有理會,忽眼前人影一閃,殿中纏鬥的人中竟多了名錦袍男子,在他的袍角掠過眼前時,阮秋有那麼一瞬覺得甚是熟悉。
楚懷真手持長劍一劍將最矮小的一個茶博士後背刺穿,「小妹!」刺傷宸妃的男子一聲痛呼,嗜殺的目光射向楚懷真。
「呀!」怒呼上前,長劍與銅壺嘴相撞,發出嗤嗤火花,「卑鄙!」男子咬牙,一掌擊向楚懷真的胸口。
阮秋原以為他會躲開,沒想到他竟會硬生生接下那男子的一掌,踉蹌幾步後背一下撞到几案上。
男子奮力躍起,長壺嘴刺入他的胸口,鮮血順著衣衫溢出,「有意思!」譚冥允眼中饒有意味,「明明可以躲開,卻硬要自傷,今天這睿王是受了什麼打擊不成!」
長壺嘴抽離他的身體,男子又是一掌補來,卻被楚懷真一把攥住,用力一掰,只聽的男子一聲慘叫,伴隨著咔嚓一聲,楚懷真一腳將那男子踢飛。
原本散在四處的侍衛抽劍上前齊齊按住了他的身軀,另外兩人見男子被縛動作一滯,很快也被制住!
「帶下去!」
阮秋一愣望向楚懷真,原以為他會將這幾人就地正法,難道自己猜錯了?他不是在使用苦肉計來排除嫌疑。
「姑娘,快隨老奴來!」
刺客剛被止住,王付便上前拽住阮秋往偏殿拉扯,「宸妃娘娘傷的不輕,姑娘一定要將她救治好呀!」
阮秋無語,恐怕這就是譚冥允剛才看她要表達的事情,看來這下又要惹上麻煩了。
阮秋剛走上台階,剛離開的侍衛便跑了進來,大呼,「不好了王爺,刺客逃了!」
阮秋腳步一頓,抓住的刺客還能讓他逃了,這侍衛也太窩囊了吧。
「逃哪去了!」
侍衛身子一顫,「玉林軒……!」
阮秋雙眉一挑,原來如此,當即沒再停留,大步朝偏殿而去。
剛走到殿門一股血腥味便撲面而來,何賢妃顫抖的跪在殿外,哭的梨花帶雨,見阮秋進來騰地下站起,「都是你這妖女害我!」
「賢妃娘娘不要亂來!」王付忙站到阮秋面前擋住何賢妃的攻打,「宸妃娘娘性命危急,若娘娘不想惹事的話,請安分點!」
何賢妃眼中帶淚,憤恨的瞪著阮秋,「姑娘,快進去吧!」
好在何賢妃還有理智,沒有再阻攔,若宸妃真的死了,她的罪過可就大了,茶博士是她找來的,這就等於間接殺了吳宸妃,皇上豈能饒她!
「血還止不住!廢物!一群廢物!」楚皇的咆哮入耳,嚇得一群太醫身子一軟跪倒地上,「皇上,臣已儘力……!」
「拉出去!」
內監忙上前將已癱若爛泥的太醫拖出,見阮秋進來,楚皇厲喝,「還蹙在那做什麼!」
阮秋深吸一口氣,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暫不計較,上前掏出綉袋,取出銀針封住何賢妃周身大穴。
血流減少,阮秋凈手之後查看傷口,拇指粗的血洞汩汩冒著血水,揭下她的外衣,阮秋叩診聽音,好在胸腔沒有積液,看來沒有傷到心肺大血管。
在太醫的藥箱中翻出藥棉,倒上金創葯塞入傷口中,痛的吳宸妃連連驚叫,「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楚皇站在一旁陰沉著臉,這下手沒輕沒重的,竟然將藥棉生生塞進肌肉之中,就算是個男子也受不住!
「太醫溫柔!」阮秋沒好氣的回答,可溫柔的不會治病,也不敢這麼對待她,所以才會束手束腳。
楚皇臉色又陰沉了幾分,見血已止住,便也沒再說什麼。
走出偏殿,楚皇見何賢妃還跪在地上,上前朝著她的胸口就是一腳,「啊」何賢妃被踹到在地,「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賤人!今日朕就殺了你!」楚皇一把抽出一旁侍衛腰間的長劍就朝他身上刺去,「皇上!不是臣妾,是這妖女!」
「都是這妖女陷害臣妾,真的是這妖女!」劍尖抵著她的面門停下,楚皇憤怒的瞪向阮秋。
接收到他的目光,阮秋抿唇淺笑,看到她的笑容何賢妃整個人竟僵在地上,她怎麼能笑的出來!
「皇上,睿王殿外求見!」
楚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何賢妃,哐當一聲將長劍丟到地上,轉身在小几旁落座,「讓他進來!」
楚懷真還是那一身錦袍,身上的血跡已干,傷口卻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水,阮秋輕搖了下頭,這楚懷真對自己還真夠狠得。
他肩頭的傷並沒有宸妃的重,沒想到現在還在滲血,肯定進殿之前又觸碰了傷口,讓原本止住的血流再次衝破傷口。
楚皇見他一身血跡,眉頭微皺,「傷這麼重也不知道找太醫醫治!」
「兒臣疏忽了,衝撞了父皇,不過事情緊急,兒臣顧不得這麼多!」說著楚懷真將一個玩偶樣的東西遞到楚皇面前。
「這是從玉林軒搜到的!」
楚皇雙眸一凌,快速的接過楚懷真手中的玩偶,見上面布滿針眼,頓時大怒,騰地站起身來,將玩偶一把擲到阮秋腳邊,「這是何物!」
阮秋彎腰撿起,還未出聲,跪在地上的何賢妃便喊道:「皇上,這是……!」她驚恐的看向阮秋,「你……你這妖女竟然敢在宮中行巫蠱之事!」
阮秋將玩偶拿在手中端詳,一臉的風輕雲淡,好似把玩著一件物什,沒有聽到何賢妃的指責一般。
「反了反了!」太后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殿門口,手中的拐杖重重的錘著地面,「皇上,哀家早就說了這妖女對我皇室不利,你偏不聽,這下出事了吧!」
「太後娘娘息怒,說不定這事會有什麼誤會呢!」祁皇后一手攙扶著她的手臂,另一手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誤會?!」太后坐下一聲冷哼,「哼,都到這會兒還能有什麼誤會,證據擺在眼前,由不得她狡辯!」
阮秋目光掃過大殿,眾人皆是一副恨不能將她吃了的目光,「皇上,民女可是幾日前就離開玉林軒了,這人偶可不是民女的東西。」
「呵……少拿離開做借口,說不定你離開就是去布置什麼陣法了呢!」何賢妃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你說不是可有證據!」
「娘娘說笑呢吧,不是民女的東西還需要證明嗎?那娘娘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人偶是民女的呢?!」
「少伶牙俐齒,在你居住的地方發現的東西還能是本宮的不成!」
阮秋一笑,「還真說不定有這個可能!」不待何賢妃反駁,阮秋轉身看向楚懷真,「刺客抓住了嗎?」
楚懷真目光微閃,「還沒,人鑽進玉林軒就不見了,本王搜查只搜到這玩偶!」
「不見了,三個大活人竟會憑空消失了不成!」阮秋拿著玩偶在手中轉動,「睿王怕是沒有儘力吧!」
「少在這攀咬,真兒都被刺客傷成這般了,你這妖女竟還妄想朝他身上潑髒水!」太后氣的臉色發白,若不是顧忌到宸妃的傷,恐怕她早命人將阮秋打殺了。
「民女並沒有說什麼,太后何必急著替睿王辯駁呢,民女只是好奇,大殿之上這刺客已經被睿王制服了,沒想到押出大殿竟還能讓人跑了!」
楚懷真面色陰冷,「姑娘這是何意?你是說本王故意將刺客放走不成!」
阮秋一笑,「民女沒有那個意思,畢竟睿王為了抓刺客已是遍體鱗傷,民女只是不明白,這偌大的皇宮,刺客逃走為何不朝宮門跑反而鑽進了玉林軒內?!」
跟著阮秋的思路,眾人心裡也有了疑惑,難道是有人故意將這刺客放走,讓其逃往玉林軒,引得侍衛搜查,這最後的人偶才是目的。
「你少在這信口雌黃!」何賢妃有些心虛,「東西在你的住所,你難逃干係!」
「民女說了,這不是民女的東西,賢妃娘娘為何非要一口咬定這是民女的呢?!民女與娘娘有什麼過節嗎?」
這話一出,眾人這才想起前幾日朝堂之上,將何、陳二人送入大牢的可不能就是這阮姑娘嗎!
何賢妃氣的一張俏臉慘白,但又無話反駁,狠狠的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你……妖女,你不得好死!」
「皇上,端木公子求見!」內監殿門口小聲通傳。
「讓他進來!」這都亂成一鍋粥了,他來湊什麼熱鬧!
內監將端木鶴齡攙扶著送入大殿,彎腰退出,「皇上,諸位娘娘……!」他看不到只能聽聲辨認,此時眾人不語,他只能率先開口。
「你有何事?」楚皇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聲音也多了幾分煩躁。
端木鶴齡朝楚皇所在的方向彎腰一揖,朗聲道:「皇上,草民聽說有人在玉林軒找到一人偶,草民便尋了過來,那人偶是草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