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虎口奪食
阮秋沿著山坡一路往上,初春的季節正是各種野生藥草拔苗的時候,止血藥的生活習性在腦中過濾一遍,她便朝山坡背陰的一面走去。
這片山林極大,她不敢亂走,怕迷失在山林之中,只好沿著一個方向行走,林子錯綜交雜,樹木橫生,雖是初春卻已是一派綠意盎然。
阮秋不知道走了多久,又累又渴,身上的衣衫已被風吹乾,裙擺也被道路旁的荊棘劃得不成樣子,一片一片的連著衣裙。
看著手中的幾片小嫩葉子,這對於東方燁的傷口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看了眼快要落下的夕陽,她有些不甘心。
「再找一段路,若還沒有的話就是他命該如此,怪不得我!」
沒走幾步便看到一大片青草地,此時她身處山坡之上,忙快步滑了下去,走進一看才知道這都是剛抽出芽的小嫩草,遠遠望去可不是綠油油一片。
阮秋不由有些泄氣,但廖勝於無,便彎腰仔細挑揀起來,這片山坡不大,卻讓她找到了七八種藥材,小薊、白茅、旱蓮草……甚至還找到了棵大青葉。
怕東方燁等久了會被什麼野獸襲擊,她忙用衣裙兜起地上的藥草快速的返回。
剛一轉身便聽到一陣沙沙聲,阮秋警覺的停下腳步,「莫不是這麼倒霉遇到了什麼野獸不成?!」
快速的躲到一顆大樹后,等待了片刻,見一隻野兔四下環顧的跳出枯草叢來,阮秋鬆了口氣,感覺腹中一陣飢餓。
「你太不走運了,出來覓食卻被人當做食物覓得了!」
她小心的撿起地上的土裡,運足內里朝那野兔的頸間擲去,只聽得「吱」一聲,那野兔便倒在地上,腿腳抽動了下便沒了聲息。
阮秋一喜,忙快步上前彎腰撿野兔,在她剛到達野兔身旁,伸手去撿的那一刻,枯草叢中一聲嘶吼,接著便跳出一隻斑斕猛虎。
這猛虎縱身躍到野兔旁,阮秋嚇得驚呼一聲,一下跌坐在地上,看著呲著鋒利牙齒與己對視的猛虎,阮秋鬱悶到幾欲吐血。
自己這到底該有多倒霉呀,獵個野兔竟然是這猛虎早就盯上的,可這會兒若退卻的話,這野兔顯然不夠它塞牙縫的,吃完野兔下個目標肯定就是自己了。
眼下這山林有多大她尚且不知,天黑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片林子,若不將這猛虎解決掉,她和東方燁都有可能成了它的晚餐。
快速的站起身來,鬆開衣裙的一角,將兜著的藥草藥草抖落在地上,阮秋快速的掏出袖中的匕首,做好與猛虎搏鬥的架勢。
「吼……!」一聲怒吼,猛虎再次朝她咧嘴露齒,意圖將她嚇退,阮秋握緊手中的匕首,猛虎猛地跳起,阮秋忙側身躲過,同時轉身抬起匕首朝它下腹劃去。
皮肉被撕裂的聲音,看了眼匕首上的血跡,阮秋朝那猛虎的下腹看去,一條筷子長的傷口正汩汩的淌著鮮血。
這傷口雖長但不夠深,也不足以致命,猛虎似乎被她徹底激怒,更加發起了瘋狂的進攻,阮秋聚精凝神,唰唰袖中白練翻飛直擊猛虎面門。
猛虎幾個跳躍躲過,嘶吼一聲再次朝阮秋撲了上來,白練來不及收回阻擋了她的視線,在猛虎撲到眼前時她才發現。
「咚」一聲,阮秋後背重重的砸在地上,來不及感受土礫刺入脊背的疼痛,胸前一被它的前爪抓出數道血痕。
握著匕首的手掌用力朝那猛虎的頸間猛刺數此鮮血噴濺,阮秋幾乎睜不開眼來,猛虎吃痛,嘶吼一聲猛地朝她的頸間咬來。
感受到它的動作,阮秋忙側身卻將肩膀暴露了出來,猛虎一口咬下,「啊!」阮秋痛呼一聲,抓起匕首再次朝猛虎的頸間猛刺。
「噗呲!噗呲……!」完全是機械似的動作,感覺要在肩膀的虎口有所鬆動,阮秋用力躍起,猛虎「砰」倒在地上。
怕它再換過勁來,阮秋又在它的頸動脈處補上幾刀,看著完全死透了的猛虎,阮秋深吸一口氣坐在地上。
抹了把臉上的血汗,此時她才發現這不過是只幼虎,還好未長成,否則今日自己定難逃一死。
休息了片刻,阮秋忙撿起地上的藥草拾起野兔往回趕,這猛虎她是拉不動否者也會多一份吃食。
夕陽落下,還好有月光,阮秋沿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前行,出了林子她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見東方燁仍舊趴在巨石之上,阮秋放下手中的東西,「宮主……!」輕拉了下他的衣袖見他沒有反應,還以為他又昏死了過去。
轉到他的身旁看了眼沒入血肉的利箭,阮秋深吸了口氣,雙手扒住衣衫破洞的兩旁朝外用力「刺啦」一聲,綢緞被撕成兩片。
由於動作過猛,扯動肩膀的傷口,阮秋倒吸了口冷氣,看了眼鮮血再次溢出肩頭,也只能強忍著疼痛查看他的傷口。
「說多少次了,你這女人都不能溫柔些嗎?!」
他冷不丁的出聲,將如阮秋嚇了一跳,緩過神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眼下她可沒有與他鬥嘴的精力,「溫柔能當飯吃呀!」
阮秋言罷站起身來將衣裙下擺撕下一塊來,拿到河邊沾了些清水將東方燁傷口處的污漬擦掉。
「吶,將這個咬在口中,等會拔箭可能會很痛!」阮秋說著將一截洗乾淨的木棍遞到東方燁面前。
「不必!」東方燁眼都未睜,就果斷的拒絕,阮秋也沒再堅持讓他咬,左右痛的又不是自己。
將背上的血跡污漬擦乾后,露出一條將近半尺長的傷疤,阮秋愣怔了下,想起這是她親手給他縫合的。
當時因為生氣並沒有給他用麻藥,整個過程他連哼都未哼一聲,生生忍了過來,眼下這傷卻是因為沒有麻藥,他只能硬挺了!
感覺到阮秋盯在背上的目光,東方燁虛弱的一笑,「怎麼?這麼快就心疼為夫了?!」
聽著他調笑的話語,阮秋沒好氣的一把握住箭柄,這人簡直就是受虐狂,給他點好臉色心裡就不舒服!
「噢!」背上像被什麼狠狠咬住一般,痛的他輕呼一聲,語氣中多了分不耐,「說了,不是叫你要溫柔些嗎?!」
阮秋恨不能拔下袖中的細針捏起他的嘴角一針一針的縫合起來,看他那張嘴還欠不欠!
見阮秋不說話,還以為她在為自己受傷了難過,東方燁的心裡小小喜悅了一陣,「怎麼了,本宮眼下又死不了,不用難過!」
「你最好在我拔箭的那一刻死去!」阮秋說著不給他緩衝的機會,左手按住他的皮膚,右手抓緊箭柄一個用力,「噗!」一聲利箭勾著血肉被她拔了下來。
於此同時,東方燁一聲慘叫,「嗷……!」脊背一挺差點痛暈過去,咬牙道:「你等著……你給本宮等著!」
阮秋沒有理會他言語里的威脅,快速拿乾淨的布塊按住傷口,將一旁洗好的藥草一股腦塞進口中,快速的咀嚼了幾下。
「呸」一口吐到他的傷口處,聽到這一聲啐吐,東方燁眉頭再次皺起,「你噁心不噁心呀?!」
「你懂什麼,唾液有殺菌消毒的作用,這是為你好!」
東方燁語噎,不過這話他記住了,日後不愁沒機會還給她,定要讓她嘗嘗有口難言的滋味!
看了眼已經露出小腿的衣裙,看來是不能再撕了,阮秋便打眼朝東方燁的寬袍看去,這一眼看得他身上直起毛。
「做什麼……?」
東方燁的話音未落,阮秋便提起他的袍角刺啦撕下一大塊來,幾下撕成碎布條,接成長條放置一旁。
阮秋一手按住他背上的傷口,一手將他扶起,拿起長布條,雙手繞過他的身體緩緩包紮。
東方燁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此時她的臉幾乎貼上了他的胸膛,一股時有時無的體香入鼻,他深吸了口氣甚是享受!
一股血腥味入鼻,東方燁還以為是自己血液的味道,並沒有在意,一心想著阮秋此刻對自己的照顧。
若她能天天這般照顧自己的話,他不介意多受傷幾次,這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的福利嘛!
「宮主,色字頭上一把刀,您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這個教訓了嗎?」
阮秋說著用力將布帶拉了下,東方燁頓時痛的脊背一僵,眉頭微蹙,嘴巴仍舊不饒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本宮覺得這句話說的甚有道理!」
自覺說不過他,阮秋便沒有再與他搭話,看了眼他肩膀上的傷口,血已止住,便簡單處理了下算是完事!
見她如此敷衍,東方燁不由心裡有些不悅,「你這女人,何時對本宮真正上點心?!」
「宮主!我都冒著生命危險隨你跳下這瀑布了,你還想怎樣讓我對你上心!難道要口口聲聲說著『傷在你身痛在我心』這才足夠嗎?」
東方燁輕笑一聲,摸著下巴腦中真的似乎出現這麼一幅畫面,見他受傷,阮秋邊抹淚邊說著,「宮主,您這樣子真讓人心疼!」唇角不由上揚,道:「這似乎也不錯!」
阮秋白了他一眼,天色越來越晚了,剛才遇到了幼虎,這附近指不定還有母虎,要儘快離開才行。
眼下她又不敢離這水源太遠,東方燁背上的傷口那樣深,別看他眼下精神抖擻,到了夜間肯定要燒起來。
雖吵吵鬧鬧阮秋心裡生著悶氣,但還沒有到置他生命與不顧的地步。
借著到河邊洗手的時機,阮秋扯開肩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下,見他並未發現,忙起身走了回去。
看著坐在巨石旁的東方燁,阮秋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是打算繼續坐在這兒還是找個地方落腳?!」
東方燁之所以言語間逗弄她也不過是想減少她的擔憂,自己也分出些神來不至於疼痛難忍,沉寂了片刻竟感覺身上的疼痛似海浪般一浪高過一浪。
「你覺得本宮還有力氣站起來嗎?!」
想要讓自己攙扶就不能語氣低些嗎,求人也是一副命令的口吻,阮秋抿了下雙唇,讓他手臂搭在完好的一側,彎腰將他攙扶起來。
剛一轉身,阮秋便聽到一陣嘶嘶的聲音,莫非這裡有蛇,不會這麼倒霉吧,剛解決了猛虎,又遭遇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