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還是病的太輕
東方燁斜睨了眼楚懷真一把將阮秋拉到身前,低頭朝她痞痞得一笑,緊緊的將她禁錮在懷裡,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看了眼他緊固在阮秋腰間的手,楚懷真一笑道:「宮主怎麼會突然來大楚呢?」
「怎麼?睿王不歡迎嗎?!本宮來這大楚連楚皇可都是出門相迎的!」
聽到他這話楚懷真瞬間臉色變了幾變,他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連你的父親都對我禮敬三分,你一個小小的郡王竟也敢置喙本宮的行程!』
長袖中的雙手死死的攥緊,青筋暴露,關節處也開始泛白,楚懷真緩緩鬆開手一笑,「五國之中有誰敢與宮主論高下與尊卑,宮主想去哪又有誰敢阻攔!」
「知道就好!本宮將秋兒帶走了,若楚皇的妃子有何不適的話勞煩太醫照看一下吧!」東方燁說完便拉著阮秋離去。
拐過長廊,阮秋用力掙脫他的手,冷冷問道:「宮主這是要將屬下帶去哪裡?!」
東方燁轉身看向她,剛才和楚懷真有說有笑的,怎麼面對自己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欠了她幾百兩銀子沒還,否則她怎麼會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東方燁譏諷道:「怎麼給人當下人當習慣了嗎?蹙在那裡等人召喚也比和本宮出來轉轉來的高興?!」
這男人的話還真是尖酸刻薄,自己在他的眼裡就那般下賤,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竟還甘之如飴,阮秋當即變了臉色。
「屬下就是奴性!在修羅宮受宮主的差遣,在大楚受楚皇的差遣,這兩者又有何不同的呢?!」
東方燁愣了片刻,昨晚見後山的梅花開的嬌艷,本想帶她去看看的,沒想到一開言竟變成了這樣。
見他雙目圓睜,阮秋目光閃爍了下,心頭突突跳個不停,糟了,這下不會將這個邪氣的宮主惹惱了吧。
東方燁深吸了口氣,他剛一抬手,阮秋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便本能的身子朝後一傾頭朝一旁躲閃,見他竟溫柔的將自己鬢角的碎發掖到耳後,這才鬆了口氣。
見她躲閃的動作,東方燁的眼中一抹失落,問道:「秋兒,本宮竟這般讓你害怕嗎?!」
看著他眼中的失落,阮秋感覺此刻的他就好似頭受傷的猛虎,若讓她再往東方燁心頭插上一刀,她實狠不下這個心來,「不……不是!」
「那就隨本宮到後山去看梅花,這寺里的臘梅開的極艷,別的地方是觀賞不到的!」說著他便再次拉著阮秋的手朝前走。
阮秋感覺一股無力,這人變臉之神速無人能及,前一刻暴風驟雨堪將世界毀滅,下一刻就風平浪靜萬里晴空。
隨他來帶後山果真如他所說,滿山的梅花開的爭相鬥艷,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紅白相間,更是美如畫境,地上落了一層密密的花瓣,讓人不忍上前,怕碾碎了這一片片美好。
凌寒獨開,遙看似雪,但紅梅與白梅相間栽種,打破了這視覺上的衝突,更加顯得絢麗多姿,花枝在寒風中搖曳,片片花瓣零零飄落,如那仙子翩翩起舞一般。
見阮秋眉眼間不復往日的愁色,東方燁心裡也多了分欣喜,在她的身旁站定,「這梅花就是有股錚錚傲骨,越是苦寒之地越開的燦爛!」
「你看這山間的土地貧瘠,寸草不生,僧人也很少給它們澆水施肥,但它們依舊開出了最絢麗的顏色!」
東方燁說著轉臉看向阮秋,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扳正對著自己,「秋兒,以後有本宮在你身邊就夠了。」
「本宮就是你的水,你的陽光,你的肥料!你的身邊不需要其他的男子,本宮一個人就足以讓你擁有一切!」
阮秋一笑,揮掉他搭在肩頭的雙手,「宮主剛才不是說了嗎,梅花錚錚傲骨,越是苦寒之地越開的燦爛!我亦如此。」
東方燁一愣,剛才的話只不過是讚歎一下由感而發,沒想到竟讓她拿來當做拒絕自己的理由了,她這話明白著說自己不需要水,不需要陽光,不需要肥料了!
這是不是自己挖了個坑將自己給埋了,東方燁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沒事發什麼感慨,這下被感慨給淹沒了吧!
見阮秋走進梅林之中,東方燁忙跟上前,邊走邊焦急的解釋道:「秋兒,本宮的意思是……。」
「時辰不早了,回去吧!」阮秋不待他話說出口,便轉身朝來時的路上走。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東方燁站在原地一陣鬱悶。
午飯過後,楚皇便命人收拾行裝準備回宮,至於杜才人被燒的發焦的屍體則是給寺院添了一筆香油錢,讓他們做做法事,完了選個風水好的地方下葬即可。
對於楚皇的決定太后也沒說什麼,葬在吉祥寺對於杜才人來說也不錯,至於杜仲更加不敢置喙楚皇的決定,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但對於阮秋的恨卻更甚!
山道上長長的一條車隊緩緩啟動,阮秋照樣上了來時的那輛車,但在她掀開帘子的瞬間頓時愣住,東方燁和楚懷瑾竟早已坐在了車內。
二人面對面坐著,雙目注視著對方,雙眼眨都未眨,看來這樣僵持好一陣了,見阮秋進來,二人齊聲喊道。
「秋兒,來本宮這邊!」
「秋兒姐姐,來……本王這邊!」
楚懷瑾也不甘示弱,登時挺直了腰板,嘴一撅小臉一揚說著就要上前拉她,阮秋手一抬躲開了他的動作,卻見他頓時委屈的眼中溢滿淚花。
東方燁則是得意一笑,朝自己身側的坐凳上拍了拍,示意阮秋坐下,但她並未理會,繞過中間的矮几,靠著後車壁坐了下來。
楚懷瑾見狀挑釁的朝東方燁一仰頭,那表情好似在說,「看你也不咋地呀!」
東方燁簡直要氣炸,竟被一個傻子給藐視了,抬手就要朝楚懷瑾身上招呼,楚懷瑾嚇得脖子一縮,大喊一聲「秋兒姐姐,殺人啦!」彎腰便朝阮秋身後躲藏。
「幼不幼稚!」
聽到阮秋的怒喝,二人怒視了眼皆在她的兩側坐下,見二人的動作竟如此統一,阮秋簡直有股吐血的衝動。
「哐」一聲響,馬車停了下來,三人的身子均朝前一傾,坐在她身側的二人同時伸手攬住阮秋朝前倒去的身子,不料二人的手相碰,又是一陣激烈的撓抖。
「姑娘,前面有輛車擋道,好似壞了。」鬼奴跳下車敲了敲車壁,此時二人的手仍舊攬在阮秋的身前。
看了眼交叉落在腰間的雙手,阮秋冷冷道:「宮主何時竟也變得這般孩子氣了。」說著啪一聲將二人的手拍落。
看了眼被阮秋拍落的手,東方燁不耐煩的朝車外嚷道:「繞道不就行了,默默唧唧!」。
這是個十字路口,兩旁山石林立,道路又窄,僅能容得下一輛車來,而那車好壞不壞,非要壞在路口,擋住了去路。
「無路可退!」
鬼奴看了眼躺在車下正奮力修車的人,朝前走了幾步,彎腰問道:「何時能夠修好!」
躺在地上的車夫扭頭見一頭戴面具的男子站在身旁,不由面露為難之色,「恐怕修不好了,車軸斷了!」
鬼奴聞言,跑回到車旁,再次敲敲車壁,通知裡面的三人,「姑娘,這路恐怕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阮秋本想著讓車倆走在最後,入城拐進客棧看看師玉清,沒想到竟被一輛破車給擋住了去路,眼下正值年節,以後出宮的機會可能會更少,當即便有些氣憤。
「車上是什麼人?!」
擋住了別人的路自家還有理了不上前道個歉也就罷了竟連個面也不露,這家人的架子還真是不小!
車上的人許是聽到了阮秋的問話,便有一人跳下車來,對著車廂彎腰一揖,道:「姑娘,在下章成宣,耽誤了您的行程實在是抱歉,車內家母身體不適不便下車,還望姑娘海涵。」
「章成宣?!」他怎麼會在這兒?還有章老夫人,剛中風不久不在府中好好將養著,跑到這深山裡做什麼?
見阮秋面露疑色,東方燁便好心的靠近她耳邊小聲講道:「前幾日不是章家出事了嗎?這章成宣不得已將祁家女送進庵堂以堵悠悠之口,這會兒怕是上山來負荊請罪來的吧。」
「吉祥寺不遠處便是靜心庵,看這車輛的方向也大差不離。」說著東方燁一臉討好的望著阮秋,快誇我,快誇我,本宮消息靈通吧。
阮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竟這般的八卦長舌,還真是枉費了這副好相貌與這威嚴的身份。
東方燁此時顯然不知阮秋心裡的想法,若知道了還不當場氣結,這些消息不過是他的手下打探來的小魚蝦而已。
自上次知道阮秋將老道找來愚弄章家開始,東方燁便將這章家祖宗八輩都調查了一遍,對於這章府的消息還是信手拈來的。
「負荊請罪?呵……看來還是病的太輕!」
阮秋嘲諷的一聲冷笑,祁莉姿進庵堂吃上幾天的齋飯,這章家人便巴巴的上前來探望一番,姐姐小產,被人推下水生死不明,這章家人可是當沒事人一般,竟還大肆慶宴!
阮秋當即恨得牙癢,但眼下又奈他不得,只好忍下心頭的暗恨,笑道:「原來是章大人呀!可真是不巧,我這輛車早已坐滿了人,要不就順道載上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