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試探
被衛浾鉗制住的楚懷瑾聞言,黑瞳緊鎖,目光驟然射向阮秋,「這葯在何處?」他用力掙脫衛浾的束縛,快步跑向阮秋。
楚懷瑾急切的抓住她的胳膊問道:「秋兒姐姐,這葯在何處,有了這葯就能證明母妃的清白了!!」
阮秋看著他雙目緊盯著自己,雙瞳之中滿是期盼之色,目光深邃再不復往日的散漫。
阮秋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歉意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聽雷霆韻講起過,好似叫金嬰花,具體它生長在何處實在不知。」
楚懷瑾看了眼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雙手,目光閃爍了下,突然用力將她推開,哭喊道:「你撒謊,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告訴我,連你也欺負我是傻的,不信我能幫母妃報仇是不是?!!」
阮秋不知他會突然將自己推開,腳下不穩,踉蹌了幾步,後背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許是楚懷瑾的力氣過大了,阮秋的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瑾兒,不可對阮姑娘無禮!」衛國公一聲厲喝,楚懷瑾瞥了撇嘴,眼淚只在眼裡打轉,見衛夫人將阮秋攙扶住,他怒瞪了阮秋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阮姑娘,不要怪他,他心智不成熟,但那畢竟是他的母妃,這麼多年來他在宮中無依無靠,也是可憐!」
阮秋朝衛夫人淺笑了下,表示自己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衛夫人這才鬆了口氣,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婆子,問道:「她要如何處置?!」
阮秋從袖中掏出個藥丸,遞到那婆子面前,道:「這葯你吃下去,會假死三日,三日之後儘快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否則到時任何人也保不住你!」
那婆子接過阮秋手中的藥丸,千恩萬謝了一番,並未立刻吃下,卻道:「姑娘容民婦回家安置一下,定照姑娘的吩咐去做。」
看著那婆子拿著藥丸離開,阮秋搖了搖頭,看來這次她是災劫難逃了,她肯定會懷疑這葯到底是假死還是真死,不會真的吞下去,有時候機關算盡反而輸了性命。
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看來戌時已過,阮秋不好久留,便與衛國公辭行,出來時楚懷瑾跟在身旁,自不好將他丟下,阮秋便跟著衛國公去他常躲藏的地方尋找。
書房裡,一盞昏暗的油燈跳耀著,牆上掛滿了畫像,一幅幅姿態各異,女子濃眉杏眼,眼中波光漣漣,美艷又不失端莊。
「這畫……?」阮秋轉臉疑惑的看向衛國公,只見他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小女衛素,這是她進宮前留下的,如今她留下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這就是衛妃?!阮秋腦中忽然明朗了許多,這衛妃的樣子竟與吳宸妃有七八分的相似,看來這吳宸妃得寵,多半是因為皇上對這衛妃余情未了。
見楚懷瑾抱著畫軸坐在一牆角里,阮秋繞到他面前,蹲下身好言勸道:「天晚了,該回宮了,不然宮門下鑰,今晚就只能留在外面了。」
楚懷瑾仍舊氣她隱瞞那金嬰花之事,將頭扭向一邊,噘嘴不再看她,阮秋無奈的朝衛國公一笑,「看來今天我只能自己回去了!」
衛國公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楚懷瑾,阮秋一個女孩深夜獨自回宮他有些不放心,便道:「讓衛浾送送姑娘吧,雖說是帝都但還是小心些的好!」
「國公爺客氣了,就幾步路,我還有能力自保,就不勞煩公子了,阮秋告辭。」她剛邁出門檻,楚懷瑾便跑了出來,很不情願的在她身後喊道:「秋兒姐姐,我跟你回去!」
冬日裡夜晚行人稀少,兩旁的店鋪雖還未打烊但店內客人卻寥寥無幾,馬車在寬敞的道路上悠悠的行駛,楚懷瑾坐在車中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脫。
「有勇無謀乃匹夫,有謀無勇乃懦夫,我想你應該是個有勇有謀之人!」
阮秋莫名其妙的一席話將楚懷瑾說的一愣,傻傻的問道:「秋兒姐姐,你在和誰說話?」
「誰聽到便是和誰吧!」
楚懷瑾愣愣的看了她片刻並未言語,阮秋哂笑了下,懶懶的靠在車壁上小息,瞥了他眼便也未再言語。,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明白就成,何必說的那麼清楚,他若是裝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自會坦誠相待,但若是他想要繼續裝糊塗,她亦無奈。
馬車在拐進另一條街道時馬匹突然一聲長鳴,車輛一震緊接著便隨著馬匹的受驚狂奔起來。
車輛劇烈的搖晃,阮秋的身體被猛甩到另一邊車壁,「砰」手臂撞上車梁一陣脹痛,她想要站起身查看下情況,奈何馬車又是一個急轉,她的頭又撞到了另一邊車壁,額頭頓時起了個大包。
楚懷瑾的身體也隨著馬車劇烈的晃動站立不穩,他一雙手緊抓著阮秋的胳膊不放,驚恐的問道:「秋兒姐姐,這是怎麼了?!!」
「馬匹受驚了!」
「難道是祁相府要殺人滅口!」
「這個暫且不知,抓好車壁!」阮秋說著探頭到車外,見橫樑之上一灘血跡,車夫早已被甩下了馬車,此時前面一片漆黑,看不清到底在哪?
若是任憑瘋馬一路狂奔下去,肯定會有危險,「姐姐,這要怎麼辦啊?」楚懷瑾在車內的嚇得大聲叫喊著。
「趕緊跳車!」
阮秋朝車內望了眼,遲疑了片刻,終身躍下馬車,楚懷瑾仍舊在車內大聲叫喊,阮秋此時早已穩穩落到地面之上。
馬車仍舊在狂奔,看著瞬間堙沒在黑夜裡的馬車,阮秋這才懷疑自己的猜疑,難道自己看錯了不成,他真是傻的!
「秋兒姐姐救我呀!秋兒姐姐!」
遠處傳來楚懷瑾驚恐的叫喊,阮秋一個飛身上前,腳踏上疾馳的馬車頂,一抬手袖中白練翻飛,繞上發狂的馬頸,死死的朝後拽緊。
「你還不出來!想要被撞死在裡面嗎?!」
楚懷瑾將頭探出馬車,山路在腳下疾馳,越看越感覺害怕,他哭喊道:「姐姐,我不敢!」
「趕緊跳下去,這馬受驚,我也控制不住!」
即便她射毒針將這狂奔的駿馬射殺,車輛也會因為巨大的慣力朝前滑行,到時車內的人必然會被率先甩出車外,定會被車輛碾壓,到時不死也傷!
楚懷瑾咬牙閉目縱身躍下馬車,阮秋在躍下車頂的同時用長袖中的白練將楚懷瑾的身體牢牢包裹住,穩穩落到地面。
二人剛在地面站穩,四周齊刷刷落下十幾個身穿黑衣之人,將二人團團圍住,看來這次是早有預謀的刺殺了。
阮秋將白練「嗖」一聲從楚懷瑾身上撤回,「你趕緊離開這兒!」說話間阮秋已與十幾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姐姐,秋兒姐姐?!」楚懷瑾在人群外急的直跺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內心好一番掙扎。
欲上前幫忙,卻被一黑衣人一腳踢在胸口,身體「砰」一聲撞在一旁的大樹上,彈回到地面,楚懷瑾吐出一口鮮血,眼神無助的看著被黑衣人團團圍住的阮秋。
「快走!」
阮秋朝趴在地上的楚懷瑾一聲厲喝,閃神間,左臂被黑衣人一劍划傷,鮮血頓時溢出。
看著臂上的傷口,阮秋頓時回過神來,看來這些人是針對自己而來,要不然早就將楚懷瑾一刀解決了,看來這些人定是知道他二人的身份,有所顧忌這才沒有對楚懷瑾動手。
阮秋當下便不再管他,一心對付圍在身前的黑衣人,白練如條銀蛇般在空中翻飛,煙塵滾滾,迷了人眼,黑衣人感覺胸口一窒,頓時便感覺呼吸不暢。
幾人相看了眼,手足竟也開始發顫無力,看來是著了這丫頭的道了,十幾個黑衣人瞬間改變隊形,前面幾人佯攻,後面幾人便趁機逼毒。
山崗之上,一身影紅衣翻飛,如瀑的長發迎風飄揚,一張獠牙面具將大半的容顏遮蓋,修長的身影像一棵勁松般聳立在山頭之上。
「宮主……要不要讓屬下去幫忙呀!」一旁的烈火試探的問道,不是他善心濫發,只是這阮秋怎麼說也是修羅宮之人,若就這麼死了,雷霆韻豈不是白白培養了她這麼些年。
「我修羅宮的人豈是這般不堪一擊,區區幾個殺手竟也有搞不定的時候!」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烈火此時也吃不準東方燁到底何意,若是不幫,大半夜的知道有人跟蹤這輛車何必一路要尾隨至此,若是想幫,那姑娘都受傷了為何還不讓自己出手。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忽感覺面前一陣風吹過,身旁便不見了東方燁的身影,再朝不遠處激戰的人群看去,地上赫然多了十幾具屍體。
阮秋正聚神禦敵,不料眼前人影一閃,十幾個黑衣人頭一仰便一個個倒地,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便聽到一聲冷冷的詰問。
「作為修羅宮的聖女竟連幾個殺手都對付不了?!」東方燁負手而立,背對著阮秋,冷冷的聲音響起,阮秋心裡一陣驚慌。
「宮主?!!」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看著眼前高大的紅衣男子,長發齊腰,身形修長,阮秋雙眼微眯,思量著他來此的目的。
在修羅宮時因他坐在高台之上,並沒有看清他的身量,此時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阮秋卻感覺這人帶給自己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東方燁優雅的轉身,透過面具的雙眸見阮秋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面具下的嘴角上揚,問道:「你將那位妃子的病治的如何了?!」
他這話何意,難道是要招自己回去,若是告訴他吳宸妃的病好的差不多了,那自己豈不是又要回到玉頂峰去。
阮秋腦中快速的思量著對策,好不容易找到姐姐,還未相處幾天阮秋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見她神遊,東方燁面上便多了幾分不悅,竟然又在自己面前出神,眼光悠悠的在她身上看了眼,道:「怎麼?在外面玩野了,便不想回去了嗎?!」
「屬下不敢,只是吳宸妃的病已累積日久,屬下也是剛到這兒幾日,這癆病要慢慢調養,最是急不得,屬下可能要在這大楚再耽擱上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