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陽眼（下）

  市第二醫院的加護病房裡。


  耿峰、沈萌萌和柳清、柳天兄妹已經在這等候多時了。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這次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靈部九隊的隊長沈九，以及一位祭小敏從未謀過面的老道。


  當祭小敏和夜修羅來到病房的時候，初次見面的老道正在給病房裡的幾個病人逐一做著檢查。


  看到她們進來，耿峰悄悄朝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剛想開口問話的祭小敏立即領會他的意思，暫且安靜下來，默默地站到了一邊。


  耿峰看過祭小敏之後，忽然目光怪異的落到了她的身後。夜修羅只有十歲大，看著還是個孩子，他從沒有見過祭小敏身邊跟著的這個小男孩，眉頭微皺著向祭小敏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祭小敏兩手一攤，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表示自己和夜修羅不熟。


  「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吧。」


  耿峰微微欠身，語氣和藹的和夜修羅說道。


  病房裡的這些人，夜修羅可是一個也不認識，而且他來此的目的是跟著祭小敏，至於其他人，他可沒有理會的興趣。看著耿峰故作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形象，他稚嫩的小臉上霎時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睛里閃爍的光芒，卻是異常的沉靜，隱隱的，在看著耿峰的時候，還有著一絲看白痴的意味。


  夜修羅這樣的表情著實把耿峰弄得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跟著祭小敏一起進入病房的這個小孩會如此不同。在她瘦小的軀體里，彷彿隱藏著一個成熟的靈魂。


  「怎麼樣天龍道長，這些人還有救么？」


  就在耿峰想要進一步和夜修羅說話的時候，病床那邊的老道給病房裡的幾個病人做的檢查結束了。沈九隊長很是客氣的和他敘話道。


  這邊的動靜，頓時吸引了病房裡所有人的注意力。耿峰立即回身，重新回到了他們跟前，聆聽天龍道長的高見。


  天龍道長是靈部總部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客卿長老，是一名強大的陽靈師，在靈部內地位和沈九相差無幾。這次慶華市突然出現市民詭異陷入昏迷直至死亡的事件，沈九一度查訪之下始終不得其癥結所在，無奈之下只好大膽推測，此地發生的靈異事件恐怕和妖怪有關，所以他緊急聯絡總部那邊。總部在得知慶華市的情況后，派遣天龍道人前來協助沈九的九隊破案。


  「確實如沈老哥預料的一樣，在這些病人體內殘留著渾濁的妖氣。正是這些渾濁的妖氣不斷地破壞著他們的身體機能，損耗他們的壽元，所以他們才會長睡不起，直到陽氣耗盡無疾而終。」


  天龍道人眼神悲憫的說道。


  聽完天龍道人的話后，病房裡的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祭小敏涉世未深，雖然經過之前的經歷對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一番認知，可是她所知道的還不過是冰山一角。對於這個世界上更多的隱秘存在，她依舊是知之甚少。


  「妖怪？你是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像西遊記故事中描述的那樣，修鍊成精的妖怪么？」


  祭小敏驚訝不已的脫口而出道。


  她一臉驚奇的看著病房裡的眾人，目光一一從他們的臉上看過，看著他們一個個愁眉不展的模樣。不用他們說什麼，他已經可以想到答案了。


  「天地熔爐，造化為工。世間萬物應運而生，人類既可以修鍊蛻變，超凡脫俗。妖魔鬼怪自然也能相應而生，這又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病房中，祭小敏目光懇懇的看著眾人，可是眾人都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是跟著她一起來的小屁孩夜修羅，在眾人沉默以對的時候，忽然沉聲慧語的回答了她的疑問。


  夜修羅突然開口說話，頓時讓祭小敏吃驚不小。來時在車裡，她雖然聽夜修羅說起過他算是陽靈師的身份，可是在她看來夜修羅即便說的是真的他也不過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對於這些世間隱晦軼事他很難知其一二。可是，這會兒夜修羅突然開口說的這段話，頓時打消了她心中的輕視。她忽然發現在她眼裡這個不過十歲大的孩子，也許在靈異軼事一道上的見識，恐怕要遠遠超出她現在所了解到的認知範疇。


  「無量壽佛~」


  天龍道人聽到夜修羅的話后，頓時輕誦一聲法號。再次抬起頭時，看向夜修羅這邊的眼神里，頓時湧起了大有深意的審視意味。


  「小道友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見識，想必家學淵源必有大造化。」


  天龍道人目光溫和的看著夜修羅徐徐說道：「貧道天龍，師承無量山，不知小道友何許人也。」


  隨著天龍道人對夜修羅態度的轉變，病房裡包括沈九在內再看向祭小敏和她身邊的夜修羅市，眼神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成為焦點的感覺，讓祭小敏很不適應。忽然被這麼多人看著，她總感覺身子怪怪的，有些局促。相反，夜修羅看著只是個孩子，可是當著這麼多謀生人的面，他卻是沒有半分怯懦局促的不適，坦然的回道：「出生就不必說了，小家小戶，說了諸位也未必知道。不過修行一道，所謂達者為師。小子不才，是一名修行有所小成的陽靈師，陽眼已開。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和道長相比，應該在伯仲之間。」


  聽到夜修羅說他已經修鍊到開啟陽眼的境界，天龍道人心裡頓時又是一驚。想他天龍如今已是七十高齡，陽靈師境界也才剛剛跨入壬之境界，也就是陽靈師煉體之後的第二境界。而且恐怕他這一生，也終將難以再有突破了。可是夜修羅才剛剛十歲大小，就已經開啟了陽眼，那麼他的修為恐怕最低也到了陽靈師的癸之境界，這種修鍊天賦著實讓人艷羨不已。


  夜修羅沒有理會天龍道人眼中吃驚的神色，自顧的走到了天龍道人之前查看病人的床位前。和天龍道人一樣，自顧自的，開始逐一查看病房中剩餘的三個病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