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看見鬼
耿忠驟然倍增的強勢氣焰，幾乎要將柳清震懾的跪倒在地上。柳清兩股顫顫瞬間變得綿軟無力，搖搖欲墜。可是迫於耿忠就站在她的面前，一雙深邃冰冷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的注視著她，柳清又怎麼也不敢就這樣癱倒下去，只能勉強的強撐著。
「你剛才說小敏的眼睛怎麼了！~」
耿忠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冥界的鬼怪，冰冷到了極點。
柳清不明白耿忠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自己只不過說出了祭小敏身懷夕月陰眼的事情，這種連她都能看出來的東西，對於耿忠來說又怎麼可能會是什麼秘密呢。
「我今天在長途車站裡巧遇了小敏阿妹。那時，我偶然發現小敏阿妹眼睛瞳孔在某個瞬間突然變得像貓的眼睛一樣眯成了一條細長的縫隙，而且在瞳孔的縫隙中還有一道清光閃過。根據古書中的記載，小敏阿妹的眼睛和傳說中的夕月天眼十分相似。難道，前輩你不知道么？」
柳清小心的說道。
清風徐徐，冷月高懸，漫天繁星晶晶閃耀，映亮了夜空下的整個靠山村。似乎冥冥中早已定下宿命的旋律，平靜了這麼久的小山村，今夜註定會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啊！~~」
幽幽的黑夜，一聲驚恐的大喊撕破寂靜的夜空。
房間里，耿忠還在一臉嚴肅的沉思著什麼。就在這時，家中的院子里忽然傳來了祭小敏驚駭欲絕的尖叫聲。
「壞了！~丫頭出事了！~」
聽聲音正是祭小敏發出的，耿忠立馬心下一驚。心中記掛著祭小敏的安慰，耿忠再無暇顧及到柳清的事情，急忙轉身朝外面院子中衝去。
柳清更是所料不及，不知道祭小敏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耿忠如此驚慌失措。眼下來不及多想，柳清兩手飛快的在身前一揮，滿地的各色甲蟲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然後緊跟在耿忠的身後朝外面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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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走開！~你們快走開啊！~……啊！~」
耿家的院子里，祭小敏癱倒在地上，兩隻手瘋狂的在她面前胡亂揮舞著，驅趕著。柳清來到院子里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眼前這樣怪異的一幕。
先前，祭小敏吃完晚飯，酒足飯飽之後心裡想著要到院子里透透氣。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剛一走到院子里，頓時一陣冰寒徹骨的寒風迎面撲來，刺激的她不禁渾身打起了寒顫。進而，在冷風的侵襲下，夜空中突然亮起一道清冷的華光當空照下，直接進入了她的眼睛。
就在華光消散之際，祭小敏眼中的世界變了。院子里霎時呈現出了一副讓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人，很多的人，各式各樣的人，或者說得再準確些，院子里、院子外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死人。而之前包圍在祭小敏身邊的寒風，也完全被一群七竅流血，死相恐怖的鬼魂所代替。
在這些人當中，有的目光空洞、獃滯；有的短腿斷腳，身體殘全不全；有的衣著裸露，腸穿肚爛；有的身披沉重的鎧甲，手握刀兵；更有的身首異處，然而身體卻混在人群中，隨波逐流……
百鬼夜行！~或者說是萬鬼夜行也不為過。
祭小敏完全被眼前驚人的一幕嚇到了，驚駭到像是要撕破咽喉般的吶喊。而這一聲驚叫，似乎也驚動了這些還在跟隨清光河流遠去的孤魂野鬼。無數道冰冷徹骨，不帶一絲生氣的目光一起朝著祭小敏這邊看了過來。
被這麼多雙陰森的眼眸盯住，祭小敏感覺自己的大腦里瞬間空白一片。早在他們轉頭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害怕到連呼吸都忘記了。
驚駭、恐慌、以及更多難以形容，從未有過的負面情緒一起湧上心頭，充斥在她渾身每一個細胞間遊走。祭小敏目光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定格住。
「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敏！~」
耿忠飛快的從屋裡衝出來，等趕到祭小敏身邊的時候。祭小敏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目光也是獃獃怔怔的，沒有一點生氣，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無人提線的木偶，僵硬不堪。
順著祭小敏的視線朝院子中看去，耿忠粗重的眉頭不禁深深的皺起。
「靠山垂柳渡亡人，既已逝去，何故頓足。還不快走！~」
耿忠眼中驟然變得血紅，朝著院子里上萬的孤魂野鬼怒吼咆哮道。
院子里矗立在西南角的七夜回魂柳，在耿忠怒吼聲后，所有的柳葉枝條頓時瘋狂的搖曳揮舞起來。一時間，耿家院子里陰風大作，無數清光絲線匯聚形成的碧水清潭霎時間波濤洶湧，數不清的孤魂野鬼在洶湧波濤的吞噬下，迅速在黑夜裡消失不見。
柳清站在離耿忠和祭小敏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耿忠原本看似渾濁的眼眸早已被一雙嗜血的血紅雙眼所代替，默默地守護在祭小敏的身旁。而癱坐在地上的祭小敏，兩眼無神，目光獃滯的看向前方，唯獨兩團幽幽的清光好似點燃她雙眸的火焰。
「沒事了小敏，快起來吧，地上涼。」
耿忠眼中的血色悄然退去，輕輕攙扶著祭小敏從地上站起，聲音里滿是疼惜和愛憐。
當耿忠的手碰到她的胳膊上時，祭小敏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手臂下意識的往自己這邊收回。直到當她看清身邊的人是耿忠的時候，她收回的手臂才遲疑著停了下來。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看到院子里有好多、好多的……」
祭小敏想起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副景象，心裡不禁暗自收緊，身體不由自主的再次輕輕顫抖起來。
「沒事了丫頭，沒事了……老爹在這裡，在這裡。你剛受了驚嚇，還是先回屋好好睡上一覺，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耿忠輕撫著祭小敏的頭，不停地柔聲安慰道。
在祭小敏看不到的地方，耿忠充滿疼惜和愛憐的眼神里，重新變得明亮、堅毅。
夜裡，耿忠沒敢讓祭小敏自己一個睡，而是安排了柳清一起陪她。對此，柳清沒有異議。
耿忠剛剛的表現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憤怒中雙目變得血紅，隱約中還有著猶如實質般的火焰跳動。與此同時，耿忠似乎還能夠操控院中那棵七夜回魂柳。對於耿忠的修為，柳清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