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七夜回魂柳
古舊的鄉下小院,依山而建,四面皆是就地取材山裡的土石堆砌而成的泥牆。可就是這樣一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鄉下院落里,卻是瀰漫著近乎精純濃郁到猶如一灣清水的天地靈氣。
在耿忠家院落里瀰漫著的這股濃郁靈氣,性質微寒,流動中帶起陣陣夜風徐徐,輕拂著紮根在院子西南角的垂柳嫩條,隨風輕舞。柳清的家學淵源,自幼修習的功法也是屬於這一類屬性的靈氣,所以她對這類陰寒屬性的天地靈氣極為敏感,木屬性的靈陰之氣。
耿忠打開院門,看到站在院門口的人是祭小敏,一張爬滿皺紋的老臉上頓時露出由衷的欣喜和關切。然而,嘴上卻不禁輕聲責備著嘮叨道:「你這丫頭,怎麼大晚上的回來了,這黑燈瞎火的多不方便。」
和祭小敏一起站在院門外的柳清,雖然有夜色的遮掩,可她臉上震驚的驚愕神色依舊依稀可見。
「敏敏,這位姑娘是誰呀?」
耿忠並沒有急著讓祭小敏進門,目光越過祭小敏落到柳清的身上。對於柳清臉上的驚愕神色,耿忠罔若無睹,低沉的語氣中略帶一分疑惑的詢問道。
直到聽見耿忠詢問自己的身份,柳清這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急忙收斂心神。
在修行一道上,祭小敏或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白。可是,眼前的這個老漢耿忠,柳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他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鄉野匹夫。
拋開其他不說,光是看到紮根在耿忠家院子西南角的那顆七夜回魂柳。柳清就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肯定,耿忠和她絕對是同道中人。
要知道,柳樹在世人的眼中本就是一種被視作送葬、往生的樹種,而靠山村這裡卻家家戶戶都有種植,七夜回魂柳更是柳中異種,生長千年的七夜回魂柳更有進化到極致存在的可能,九葉神柳,又稱陰間冥柳。七夜回魂柳能狗聚攏方圓十里內的所有陰靈氣,進而改變當地的風水格局。耿忠家院子里的陰靈氣如此濃郁都是因為有它而起。
凡事都有它的兩面性,物極必反。靈氣對常人看似無害,那是因為世間陰、陽靈氣一直處於一個均衡狀態。可一旦平衡被打破,那都將是一場災難。就拿耿家這裡來說,普通人住在這樣的院子里,怕是過不了三五日,就會被陰氣侵蝕,變得不人不鬼。
耿忠向祭小敏詢問柳清的身份,柳清面上不露出絲毫破綻,恰時暗中偷偷觀察耿忠。
修行之人,身上往往都會多多少少的帶著一些靈氣運轉調息時的波動。當然這種波動也不是所有修士身上都會出現,極少數達到渾然天成,返璞歸真境界的世外高人,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柳清默默的觀察著耿忠。可是,從對方身上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有靈氣波動的任何蛛絲馬跡。這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柳清之前的想法犯了先入為主的誤區,耿忠其實就是一個尋常的鄉下村夫;二、耿忠的修為遠在柳清之上。
對於這兩種可能,柳清無疑是傾向於後者的。
一棵能夠聚攏陰靈氣的七夜回魂柳,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隱世高手,在此的隱居多年不被外界知曉。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古陵市下屬的這個靠山村就真的太可怕了。耿忠這個人的身上,也在無形之中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面紗。
「她呀,就是一個跟屁……嗯~就算是我的同學吧。」
祭小敏本想說柳清是她半路上粘上的一個跟屁蟲,可是不知怎麼的話到嘴邊不由自己的就變了口風,主動幫柳清打起了馬虎眼。
「哦,這樣啊。」
耿忠看似無意的朝著柳清看了一眼,道:「既然是小敏的同學,到家了就一起進來吧。」
祭小敏今天趕了一天的路,身上很是疲乏,到這會兒晚飯還沒有吃,肚子也早是飢腸轆轆。這會兒又被耿忠問這問那的擋在門外,心裡早就不耐煩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只有兩件,一吃飯,二睡覺。
見耿忠擋在院門前的身子讓出空當,祭小敏迫不及待的朝著屋中跑去。
祭小敏進了院門,柳清朝著耿忠微笑著點了下頭,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耿忠並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在兩個女孩進了院子后,耿忠回手重新把院門關好,然後默默轉身向著院中房屋裡走去。
院在重新恢復平靜,清冷的夜風輕輕吹過,院子西南角的七夜回魂柳,低垂綿長的柳條再次隨風輕輕起舞。深沉的夜空中,前一刻還不見半點星光,下一秒已是繁星密布,皓月高懸,皎潔柔和的月華劃破虛空,映照出深邃高遠的星海宇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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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吃過飯就回屋睡覺吧,你的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好了。」
耿忠掀開廚房的門帘從外面走了進來,和還在餐桌上大口咀嚼的祭小敏說道。
「嗯~唔唔~知道了~」
祭小敏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柳清比祭小敏大上兩歲,身材也要比她高出半個頭,可是飯量卻是不及祭小敏的一半。耿忠進來的時候,柳清早已經吃好了。正坐在飯桌一邊,看著祭小敏發揚不浪費一粒糧食的傳統美德,奮鬥不止。
「耿叔叔,我已經吃好了,就先回小敏的房間休息了。」
柳清看著祭小敏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架勢,想必一時半會很難解決戰鬥,她和祭小敏一樣是趕了一天的路,身上也疲乏的很,想要早點休息。
說著,柳清笑著起身就要往祭小敏的房間走去。祭小敏雖然帶著柳清來了自己家,可是她可不想和柳清就這樣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住在一起。心裡想著,手上就要伸出去攔下柳清。
「那倒不用。鄉下人家吃喝雖不比城裡,這多餘的空房間到還是有的。」
不等祭小敏說話,耿忠就先她一步擋住了柳清的腳步,道:「家裡雖然地方不大,可是也不能讓你們這麼大的兩個姑娘家擠一個房間。剛剛給丫頭收拾房間的時候,她哥哥的房間我也一道收拾出來了。小敏她哥這次沒回來,柳姑娘就先將就一下先住他屋裡吧。」
聽到耿忠的話,柳清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瞬間從腳心底涌了上來,迅速襲遍全身。
柳清的目光下意識的朝耿忠看去。然而,她在耿忠的臉上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鄉下老漢特有的淳樸、憨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