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門第四十八章醴泉
數十米后,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面高大的石壁。這面石壁應該是街道的盡頭,也是大殿的所在地。
石壁上,有一個寬闊的門洞,門洞上方,居然還雕刻著一些神像魚鳥作為裝飾,正對著大門的一根巨大石柱,被雕成一株參天的水稻,飽滿的稻穀形象非常誇張。
傳說都邑之中,有一棵粗五圍、高四丈的水稻,終年結著稻穀,採摘不盡,看來就是指的這一棵。
在石頭水稻的旁邊,又發現了一口水井。不出所料,井依然是乾涸的,一滴水也沒有。不過井底有許多白色的石頭,大小不一,色澤美麗誘人。
韓莉莎說:「是玉石。」
胖子有點按耐不住,說要下去弄幾塊,不過在韓莉莎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只能望石興嘆。
昆崙山產玉。古人誇大玉石的珍貴,說黃帝都邑有文玉樹、琅玕樹,能長出五彩斑斕的玉。這當然是胡說,樹上怎麼能長玉石?不過這地方有玉,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那塊雪人放屍體的石頭、水井的欄杆井圈、甚至包括門口的開明獸,實際上都算是玉。
昆崙山是玉文化的發源地,發揚這一文化的,卻並不是黃帝,而是西王母。西王母掌握的長生不老之術,也與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傳說她製造了玉環,乘白鹿把玉環送給了黃帝,黃帝用白玉環來降服了蚩尤。她用玉製造了玉琯,騎著白鹿把琯送給了舜,舜用玉琯來觀察氣候。漢武帝時,她用玉盤裝著仙桃送給漢武帝,漢武帝沒在意仙桃,反而對玉盤更感興趣。
玉這個東西,同樣隨著神話傳說,被神化了。在後世,它成為了所有祭祀活動中溝通神靈的一個工具,或者說一種渠道。我身上的玉佩,和這些傳說,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眼望著那個黑漆漆的門洞,我心裡有點忐忑,又有點期待。謎底就在眼前,等著我去揭開,所有的秘密,應該就藏在這扇門裡面。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一聲清晰的心跳聲再一次在我腦海里炸響。
「噗通!」
這聲音是如此的貼近,又彷彿無盡的遙遠。
韓莉莎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們對視了一眼,我知道她也同樣接收到了這個特別的信號。
這是一種召喚,又如一種誘惑,有著無比強大的魔力,吸引著我想要接近這個神密的存在。
韓莉莎說:「杜楓,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可以把我的玉佩拿走。」
我瞥了她一眼,說:「說什麼呢?我要你的玉佩幹什麼?」
韓莉莎低聲說:「秦楓,你有沒有發現,只有我和你能夠感覺得到。召喚我們的聲音,來自於我們身上的玉佩。」
我愣了愣,隔著衣服伸手摸了一下胸口的玉佩,玉佩什麼反應也沒有,哪兒有她說的那麼玄乎?
大殿內彷彿不斷湧出來一陣陣冷氣,陰寒入骨。我緊了緊身上的衣衫,跟著韓莉莎邁步走了進去。
穿過門洞,走上15級台階,走進一個空曠巨大的殿堂。迎面映入眼帘的,不是高高的王座,也不是華美的裝飾,而是一眼用玉石欄杆圍著的泉水。
這眼泉水居然沒有乾涸,汩汩地冒著水,量不大,只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絲絲的白氣裊裊泛起,消散在上方的空氣當中。
我靠近過去,感覺附近的溫度明顯又低了下去,早已低至了零度以下。但是神奇的是,這眼泉水卻沒有結冰,它上方的白氣,居然是空氣遇冷凝結而成的霧霜。
穆勒的聲音總是突如其來,讓人生厭:「哦賣糕,這是醴泉。鵷雛發於南海,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飲。昆崙山上,和瑤池齊名的,就是醴泉。」
這眼泉水水質純凈,被珍而重之地保護在黃帝大殿之中,足見其珍貴,倒有可能真的是傳說中的醴泉。
穆勒這傢伙一把年紀了,居然親自翻過欄杆,下到水池裡,掬起一把泉水嘗了嘗,然後把隨身的水壺裝滿。
傭兵們估計水壺也空了,跟了一個人下去,把一個個空水壺都裝滿了水。軍用水壺遇冷,外面迅速地起了一層細細的水珠。
胖子正要把我們的水壺也遞過去,忽然,大殿深處,傳過來一個沉悶的腳步聲。
韓莉莎臉色一變,喊道:「Take cover(隱蔽)!」
傭兵們迅速地分散開去,紛紛找地方隱藏身形。我見穆勒從池子里爬了爬沒爬起來,伸手拉了他一把。
哪知道我重心沒站穩,居然給穆勒帶了一帶,一頭往水池裡栽去。
後邊伸過來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拽了起來。
是胖子。
胖子盯了我一眼,說:「瘋子,你那麼好心幹什麼?自己保命要緊。」
胖子的神色有點異樣,眼睛里有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光芒閃爍,好象有點生分,有點躲閃。靠,韓莉莎那婆娘的離間計還真有效,居然讓沒心沒肺的胖子也中招了。
算了,驀然間發現秦金生的屍體,心情激蕩,這麼顛覆三觀的事,他有這樣的反應,也屬正常。
我把穆勒扯上來,回頭對胖子說:「哥們,謝了。」
咦,我幾乎從來都不跟胖子說謝謝,這是怎麼啦?難道我也和他離心了?
胖子沒吭聲,獨自隱藏到一根柱子後面。
我和二狗躲在水池的欄杆內側,我小聲說:「胖子怎麼啦?」
二狗搖搖頭,說:「不知道。」隔了一會兒,他又說:「他的身上,有種氣味。」
我奇怪地說:「什麼氣味?」
二狗看著我說:「那天晚上你跟韓莉莎親熱后,你身上也留有這種氣味。」
我吸了口氣,二狗那天說的噁心,他說什麼新鮮的粽子的味道。尼瑪,只有他才知道這是種什麼鬼味道。
我說:「這麼說,韓莉莎身上,也有這種味道?」
二狗點點頭,說:「小唐之前沒有,進來以後才有的。」
我皺皺眉,胖子在熊窩那裡和我們相遇,難道之前他惹上了什麼不該惹的東西?